我爹，镇北将军，挥师八十万，反了。京城里那位温吞的皇帝和他病秧子似的太子，

却像是等着我们来度假。我爹说，这天下是打给我的，连带着那个叫萧夜凛的太子，

也一并赏我。我只当这是一场荒唐的闹剧。直到那晚，萧夜凛将我裹成蚕蛹，在我耳边问，

我知不知道什么是公主。1.「萧承安！十六年了，把玉玺给老子交出来！」

我爹卫擎天一脚踹翻了御书房那张金丝楠木的御案，奏折散了一地。

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当朝天子，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朱笔，

甚至还有闲心掸了掸龙袍上不存在的灰。「阿天，还是这般毛躁。」

萧承安的语气温和得像在劝自家不听话的顽童。我跟在爹身后，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传闻中我爹的造反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兵临城下。可只有我知道，

我们那八十万大军，走一路丢一路，如今只剩下八万驻在城外。各州府的守将不是望风而降，

就是开城门送粮草，生怕我们走得慢了。这哪是造反，分明是武装**。萧承安叹了口气，

从龙椅下摸出一个木盒，推了过来。「诏书和玉玺都在里面，朕都给你备好了。」

我爹朝我一扬下巴。我走上前，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退位诏书和一方玉玺。

我拿起那玉玺，入手的分量轻得可笑。我自幼在军中摆弄兵器，

对金石之物的分量再熟悉不过，这绝不是传国玉玺。「爹，这是假的。」我爹看都没看，

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假玉玺和诏书，塞回我手里，催促道：「愣着干吗，盖章啊！」

我茫然地看向萧承安。他竟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指了指诏书上留出的空白。「君君，

盖这里。」那眼神，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玩味。2.我爹当真就在这御书房安顿了下来，

他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龙椅，将我赶去看守那对父子。我趁着他们不注意，

在御书房的角落里翻找。炭盆里有烧尽的纸灰，还有一截未烧完的布料，

上面绣着一朵别致的云纹海棠。我瞳孔一缩。这花样，我见过。十六年前，

那位在边疆意外身亡的前朝公主，她最贴身的侍女，穿的便是这种纹样的衣裳。

我心中警铃大作，再看向那个正蹲在地上，慢吞吞捡拾奏折的废帝萧承安。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腰背有旧伤，每一次弯腰都带着隐忍的痛苦。这不正常。

我绕到书架后，指尖轻轻敲击，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没有金银财宝，

只有一幅烧得只剩一半的画卷。画中是一个少女，眉眼间，竟与我有七分相似。我正心惊，

殿外传来通报，太子萧夜凛到了。我爹让我去「请」他，我便提着刀去了。

萧夜凛正在偏殿与太傅对弈，见我闯入，他只抬了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得像冰。

「卫姑娘，有事？」他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冷静得可怕。3.我将萧夜凛「请」

回御书房。我爹翘着二郎腿坐在龙椅上，指着萧夜凛，对我笑道：「君君，喜欢吗？

爹把他赐给你当个玩意儿。」萧夜凛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让我没来由地心慌。「你可知，何为‘公主’？」他忽然轻声问我。我一愣，

这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爹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指着萧承安的鼻子骂：「萧承安！你养的好儿子！敢觊觎我女儿！」

萧承安脸上那温和的面具终于裂开一丝缝隙，他冷冷道：「卫擎天，是你先羞辱皇室的。」

「羞辱？」我爹笑得更张狂了，「朕还就喜欢你这款的，洗干净了给朕送上来！」

这话已是**裸的折辱。萧承安脸色瞬间铁青，猛地将手中刚捡起来的奏折砸向我爹。

我爹侧身躲过，一把将他推到书架上。「砰」的一声闷响，萧承安闷哼一声，

眼神里的痛苦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浓浓的嘲讽掩盖。我心里莫名一堵。我看不懂这场戏了。

「爹！」我忍不住开口，「干吗赐给我呀，直接赐死不就完了！」

我只是想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视线死死钉在我身上。是萧夜凛。

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4.「好啊，」萧夜凛忽然笑了，

他上前一步，主动对我爹说，「既然要把公主赐给我，那孤，可不做小。」

他特意加重了「公主」二字，眼神却一直锁定在我腰间的短刀上。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弄蒙了。我爹也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行！

朕就封你当驸马！」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被安排住进了东宫。说是监视，

其实更像是我被软禁了。深夜，我睡不着，警惕地摸索着床榻。床底下，

藏着一套禁军的夜行衣和一把未开刃的短剑。我心中一凛。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是萧夜凛。他脱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月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一步步走近，眼神审视地看着我。「睡不着？」

我故作镇定，吹灭了烛火。「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是想做什么？」黑暗中，

我准备出手试探他的身手。可他却突然俯身，用被子将我从头到脚紧紧裹住，

变成一个动弹不得的「蚕蛹」。「你不是想刺杀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在我耳边响起，「是想让我帮你掖被子吧？」5.我被他反制，动弹不得，

这才惊觉他的身手远比我想象的要高。这人，一直在藏拙。「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气急败坏。黑暗中，他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他抱来一床新被子，就这么在我身边躺下。

「孤认床，」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借你的床睡一晚。」这算什么理由？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他却在黑暗中悄悄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我僵住了。

这一夜，我都没敢再动。第二天天刚亮，我猛地睁开眼，

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环在了我的腰上，将我整个人圈在他怀里。他呼吸平稳，

似乎睡得很沉。可就在我醒来的一瞬，他迅速松开了手，翻了个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踹下床，冲出了东宫。我直奔御书房，要找我爹告状。刚到门口，

就见废帝萧承安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紧接着，

我爹从偏殿探出头来，一脸促狭。「君君，怎么了？」我指着东宫的方向，

怒道：「萧夜凛他……他搂我腰！」我爹还没说话，萧承安先冷哼一声：「你养的好女儿，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我爹立刻把矛头对准他：「你养的太子才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人，

又吵起来了。我感觉我的脑袋有两个大。6.早朝更是离谱。我爹和我睡到日上三竿才去。

到了金銮殿，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见我们来了，竟还有人小声提议：「将军来了，那没事了，

大家出去吃饭吧？」我爹当即拔剑怒喝，朝堂上才算安静下来。萧夜凛率先跪地，

口称「陛下万岁」。群臣这才稀稀拉拉地跪下，那模样，比哭还难看。

我爹大马金刀地坐上龙椅，结果椅子太滑，他差点摔下来。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散朝后，我爹唉声叹气，跟我抱怨当皇帝一点都不爽，还是在边疆喝酒吃肉来得痛快。

「这京城里的人，弯弯绕绕太多。」他看着远方，忽然低声说，

「当年我和你李叔叔……就是萧承安，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可惜，他被困在这座牢笼里，

十几年都没能出去一步。」我心中一动。「爹，你和萧承安……是朋友？」「朋友？」

我爹嗤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孽缘罢了。」他低头，喃喃自语：「序安啊，

序安！你可知，我等了你十六年。」7.我爹宣布登基的方式简单粗暴。「去，给朕印传单，

贴告示，告诉全天下，皇帝换人了！」我一脸嫌弃：「爹，你好歹也是开国皇帝，

能不能别搞得跟草台班子一样？」「那你说怎么办？」「找史官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改朝换代，修史立传，这是规矩。」于是，白发苍苍的老史官被「请」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萧承安和萧夜凛正在对弈。我爹把来意一说，老史官顿时面露难色，

求助似的看向那对父子。萧夜凛忽然抬手，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国号未定，江山未稳，修什么史？」他佯装恼怒，实则是在提醒我。我恍然大悟。

老史官也松了口气，立刻拿出空白的簿籍，躬身道：「那便请陛下赐下国号，

老臣即刻开始书写《卫朝纪事》。」我爹大手一挥：「就叫大卫！」老史官的笔尖抖了抖，

但还是认命地写了下去。「还有，」萧夜凛忽然笑着开口，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挑衅，

「别忘了记上一笔，卫朝的开国驸马，是萧夜凛。」我脸颊微烫，瞪了他一眼。这人，

是撩拨我，还是另有深意？我偷偷去看萧承安，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8.我爹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布新政。一，上朝时间推迟两个时辰，方便他睡懒觉。

二，封我为护国长公主。三，赐婚我与太子萧夜凛。朝堂上，

以内阁首辅秦仲为首的一众老臣，脸都绿了。「陛下！」秦仲出列，声音洪亮，

「京郊八万大军，乃国之重器，如今京城已安，还请陛下即刻下令，令大军回防边疆，

以安国本！」我爹掏了掏耳朵：「秦首辅，这京城里，我卫擎天无亲无故，

就这么点兵马保护我父女俩，你也要调走？」「陛下乃九五之尊，自有禁军护卫！」「禁军？

」我爹笑了，「那是你们萧家的禁军，又不是我卫家的。万一你们哪天不高兴，

把我咔嚓了怎么办？」秦仲气得胡子直抖：「荒唐！简直是竖子小儿，难登大雅之堂！」

「你说谁是竖子？」我爹猛地一拍龙椅，站了起来，「老东西，你信不信我抽你？」

他真的走下御阶，一把抽走秦仲手里的笏板，对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你以为我是萧承安那个好脾气，任由你们这帮老东西欺负？」秦仲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暴怒地伏地咆哮：「老子不干了！你等着亡国吧！」说完，他一把年纪，竟甩着袖子，

气冲冲地走了。我爹得意洋洋地坐回龙椅，对史官喊：「记下来，都给朕记下来！

朕今日痛打老臣，为民除害！」史官的笔尖颤抖着，他偷偷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安。

那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9.既然萧夜凛成了我的驸马，

我就不能让他再跟着太傅学什么治国之术了。我冲进东宫，

将那些《帝王策》《资治通鉴》通通扫到地上，换上了一沓《女诫》和《列女传》。

「从今天起，你得学男德。」我抱着手臂，对他宣布。萧夜凛看着地上的书，又看看我，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啊，公主殿下想让孤学什么？」「第一，

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单独相处。」「第二，不能和喜欢你的女人说话。」「第三，」

我想了想，「每天早晚要向我请安，给我奉茶。」我以为他会反抗，

没想到他竟温顺地点点头，亲自弯腰捡起一本《女诫》。「孤记下了。」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双手奉到我面前，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公主，请用茶。」

他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廓上。我心跳漏了一拍，落荒而逃。这人绝对有毒。

我躲在御花园的柳树上，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演戏。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