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见桃枝——三年前病死的贴身丫鬟,
正端着铜盆站在床边。窗外一树杏花开得正好,粉白花瓣随风飘进屋内。
杏花...三月初...我回来了?回到了刚入侯府的那个春天?"姑娘脸色不好,
可是梦魇了?"桃枝拧了帕子递过来。我接过帕子按在脸上,温热的水汽让神志逐渐清明。
这不是梦。我真的重活了一次,回到了悲剧开始之前。前世记忆翻滚,作为侯府远亲的孤女,
我被接进府中抚养,却因单纯无知,一步步落入周姨娘和其二女儿陆明珠设下的陷阱。
最终背负偷窃之名被赶出侯府,流落街头,在一个寒夜病重而亡,死时不过十九岁。
"今日府中有赏花宴,姑娘可要早些准备?"桃枝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赏花宴...我心头一跳。前世便是在这场宴会上,我在陆明珠的引导下误入周姨娘房间,
随后被指控偷了一只玉镯,开始了我在侯府备受猜忌的日子。"自然要去的。"我放下帕子,
声音已恢复平静,"替我准备那件藕荷色绣梅花的衣裙。"桃枝应声去取衣服,
我走到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眉眼如画中带着几分稚气。我抬手抚过眼角,
那里还没有后来因愁苦而生出的细纹。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姑娘今日想梳什么发式?"桃枝捧着衣服回来问道。"简单些的螺髻就好。"我顿了顿,
"桃枝,我记得你有个表哥在外院当差?"桃枝手上一顿:"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随口一问。"我微微一笑,"日后或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赏花宴设在侯府后花园的流芳榭。我刻意迟了些到场,远远就听见阵阵笑语。踏入榭中,
几位**已经围坐在老夫人身边,周姨娘正殷勤地给老夫人添茶。"青青来了。
"老夫人抬眼看见我,招了招手,"过来坐我边上。"前世老夫人也曾待我亲厚,
可惜后来因种种"证据"对我失望至极。我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走到老夫人身旁坐下。
"这丫头就是林家的姑娘?生得倒是标致。"一位未曾谋面的贵妇打量着我。
周姨娘笑着接话:"可不是,青青虽说是远亲,但老夫人待她如亲孙女一般。
"我低头作羞涩状,眼角余光却扫到陆明珠正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前世我懵懂无知,
如今却能清晰读懂这些细微表情的含义。"祖母,"陆明珠突然开口,
"我那对翡翠耳坠找不到了,想回去看看。"老夫人摆摆手:"去吧,仔细些。
"陆明珠起身时"不经意"地碰了碰我的肩。前世我便是在她离开后不久,
被她以帮忙寻找耳坠为由引去了周姨娘房间。果然,片刻后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
在我耳边低语:"二**请林姑娘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故作犹豫:"这...宴席未散...""明珠那丫头又闹什么?"老夫人皱眉。
我柔声道:"二**似乎丢了东西,青青去帮她找找便回。
"起身时我故意将帕子"遗落"在座位上。走出流芳榭,
我没有按记忆中的路线前往周姨娘院落,而是拐向了相反方向的梅林。
梅林深处有一条小径通往侯府藏书阁,前世我直到离府都未曾去过。刚走到林边,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这位姑娘,可是迷了路?"我转身,
对上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陆明远,侯府世子,前世我仅远远见过几面的男人。
他身着靛青色长袍,腰间一枚白玉佩,气质清冷如松。我福了福身:"见过世子。
青青只是散步至此,并无迷路。"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林姑娘?我听闻今日赏花宴,
姑娘不在席间,却在此处?""二**相邀,青青正要前去。"我不动声色地应对,
心中却警惕起来。前世这场宴会陆明远并未出现,为何今生有了变数?"是吗?
"他唇角微扬,"明珠的院子似乎不在这个方向。"我心跳微乱,
却维持着镇定:"许是传话的丫鬟没说清楚地方。既然世子提醒,青青便先回席了。
"正要离开,忽听不远处传来陆明珠的声音:"林青青呢?不是说往这边来了?
"我与陆明远对视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来有人在寻姑娘。
""世子可否行个方便?"我压低声音,"青青初来府中,不愿卷入是非。"他略一沉吟,
侧身让开道路:"藏书阁后有条小径可回流芳榭。"我道谢后快步离开,心中却掀起波澜。
陆明远的态度与前世传闻中冷峻无情的世子形象大相径庭,这变故是好还是坏呢?
回到席间不久,陆明珠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她扫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惊疑。
宴席将散时,周姨娘忽然道:"老夫人,我房里那只白玉镯不见了,
那可是您赏的..."老夫人眉头一皱:"何时不见的?""今早还在的。
"周姨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我,"今日府中人多手杂..."我端坐不动,心中冷笑。
前世她们便是这样一步步将我逼入绝境。"姨娘,既是老夫人赏赐,可得好好找找。
"我轻声道,"青青今日除了宴席,只去过梅林散步,还遇见了世子。若府中真有失窃,
不如报与世子查一查?"周姨娘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及陆明远。"明远回来了?
"老夫人惊喜道,"既如此,这事就交给他查吧。"离开流芳榭时,
我察觉到有丫鬟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行至拐角处,我迅速闪身躲进假山后,
等那丫鬟匆匆跑过才出去。"林姑娘很会躲。"我猛地回头,
陆明远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三步之遥,眼中带着审视。"世子过奖。"我稳住心神,
"青青只是不喜欢被人跟踪。""有意思。"他微微颔首,"初入侯府就如此警惕,
林姑娘好像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我迎上他的目光:"世子谬赞。青青不过是孤女求生,
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话:"梅林东侧有口古井,
姑娘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怔在原地。那口井前世是侯府禁地,据说曾淹死过人。
陆明远此言何意?是警告,还是提醒?晨光透过窗纱洒在书案上,我蘸了蘸墨,
在纸上细细列出前世的记忆要点。
周姨娘的弱点、陆明珠的把柄、府中几个关键人物的喜好……写到一半,笔尖突然一顿。
窗外有脚步声。我迅速将纸张揉成团丢进香炉,看着它化为灰烬,
然后拿起一本《女诫》摊开在案上。"林姑娘可起身了?"门外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已经起了,嬷嬷请进。"我整了整衣襟,换上温婉的笑容。李嬷嬷推门而入,
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手中的书上:"姑娘这么早就在用功?""闲来无事,
读读书罢了。"我合上书册,"嬷嬷这么早来,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昨夜腿疾又犯了,疼得睡不着。"李嬷嬷叹了口气,
"老奴记得姑娘上次提过会调些药茶?"我心头一动。前世老夫人腿疾严重时,
我曾从一个老郎中那里学来一个方子,只是当时老夫人已对我生疑,不肯用我调的药。
"我这就去准备。"我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袱,"需要几味特别的药材,
不知府里可有?""姑娘尽管说,没有的差人去药铺买便是。"我写下药方,
特别在其中多加了一味白芷。前世那老郎中说过,这药对腿疾有奇效,但京城大夫很少用它。
"这白芷……"李嬷嬷果然露出疑惑之色。"是我外祖家的秘方。"我解释道,
"若嬷嬷不放心,可先请府医过目。"李嬷嬷点点头,拿着药方走了。我长舒一口气,
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昨日赏花宴上全身而退,周姨娘母女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出所料,
我刚用完早膳,陆明珠就带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林青青,你好大的胆子!
"她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我故作惊慌地站起:"二**这是何意?
青青做错了什么?""装什么糊涂!"她冷笑,"昨日你故意在我大哥面前露面,
是想攀高枝不成?"我低头掩去眼中的冷意。前世陆明珠也曾这样污蔑我勾引世子,
当时我又羞又气,百口莫辩,反倒坐实了谣言。"二**误会了。"我声音轻柔,
"昨日是迷了路,偶然遇见世子。世子问起,青青不敢不答。""迷路?"陆明珠讥讽道,
"从流芳榭到我院子就那么一条路,你也能迷路?"我抬起脸,
眼中适时泛起泪光:"青青初来乍到,确实不认得路。后来还是世子指点才回到席间。
若二**不信,可以去问世子。"提到陆明远,陆明珠脸色变了变。她虽嚣张,
却不敢去质问世子。"少拿世子压我!"她恼羞成怒,"别以为有老夫人护着,
你就能在侯府为所欲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配……""明珠!
"一声冷喝打断了她的话。陆明远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面色沉静如水。
陆明珠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大哥怎么来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陆明远没理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林姑娘,老夫人找你。
"我向他福了福身,趁机避开陆明珠幽怨的眼神。走出院子时,
我感觉到陆明远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简直如芒在背。"世子先请。"我在岔路口停下脚步。
他唇角微扬:"林姑娘不是认得路吗?"我心头一跳。昨日我确实以"迷路"为由搪塞过去,
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青青只是不想越矩。"我低声道。他轻笑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我与他保持着三步距离,暗自观察这个前世几乎未曾接触过的男人。他身形挺拔如松,
行走间袍角纹丝不动,显露出极好的修养。"林姑娘祖籍何处?"他突然开口。"江南陵阳。
"我谨慎回答。"家中还有何人?""父母双亡,只剩青青一人。"我声音平静,
心中却掀起波澜。他为何突然对我的身世感兴趣?
他脚步微顿:"陵阳林氏……与先母有些渊源。"我心头一震。前世直到离府,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与侯夫人有旧。母亲生前极少提及往事,我只知她是商贾之女。
"青青不知此事。"我如实道。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到了老夫人院子,
李嬷嬷迎出来,脸上带着喜色:"姑娘的药茶真神了,老夫人喝了不久,腿就不疼了,
这会儿刚睡着。"我松了口气:"那就好。药茶需连服七日,青青会每日准备。""世子爷。
"李嬷嬷这才注意到陆明远,连忙行礼。"听说老夫人腿疾好转,特来探望。"陆明远道,
"既然睡了,我晚些再来。"他转身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头微紧,
总觉得他似乎在谋划什么。接下来几日,我每日为老夫人准备药茶,她的腿疾明显好转,
对我也越发亲近。这天我正在小厨房煎药,一个丫鬟匆匆跑来。"林姑娘,
二**让您立刻去花园凉亭。"我搅动药勺的手顿了顿:"可有说是什么事?""奴婢不知,
只说务必请姑娘过去。"我心中冷笑。前世陆明珠也曾这样"请"我去花园,结果我到时,
她故意落水,诬陷是我推的。"告诉二**,我给老夫人煎完药就过去。"我温和地说。
丫鬟走后,我迅速调整了计划。药煎好后,我没有立即送去老夫人处,
而是先回房取了一样东西——一枚从陆明珠那里"借来"的玉佩。花园凉亭里,
陆明珠正不耐烦地用团扇拍打石桌。见我来了,她立刻换上虚伪的笑容。
"青青妹妹可算来了,等得我好苦。"我行礼道:"二**恕罪,青青在给老夫人煎药,
耽搁了一会儿。""无妨。"她示意我坐下,"今日找你来,是想请教你绣花的技巧。
听说你绣的牡丹栩栩如生?"我心中警铃大作。前世她就是用这个借口骗我拿出绣品,
然后当众指出花样抄袭了她的设计。"二**过奖了。"我谦虚道,"不过是些粗浅功夫。
""何必自谦。"她笑着凑近,"我这儿有块上好的丝绢,不如你绣朵牡丹给我瞧瞧?
"我故作犹豫:"这……""怎么,看不起我?"她脸色沉了下来。"青青不敢。
"我咬了咬唇,从袖中取出绣绷,"正好带了未完成的绣活,请二**指点。
"陆明珠接过绣绷,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突然惊呼:"这花样……不是去年我画的那幅吗?"我睁大眼睛:"二**何出此言?
这是青青自己描的样。""胡说!"她提高声音,引得附近几个丫鬟看过来,
"这分明是我画的!林青青,你偷我的花样还敢狡辩?
"我眼中泛起泪光:"二**若不喜欢青青,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污蔑……""谁污蔑你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走,去老夫人那儿评理去!"我任由她拽着走了几步,
突然"哎哟"一声,袖中掉出一个物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明珠低头一看,
脸色骤变——那是她的玉佩,上面刻着她的闺名。"这……这怎么在你身上?
"她声音都变了调。我怯生生地说:"昨日在花园拾到的,
本想今日还给二**……""你胡说!"她气急败坏,"这玉佩我一直收在妆匣里,
怎么可能被你捡到?"我泫然欲泣:"青青不敢撒谎,确实是捡到的。若二**不信,
可以问问您的贴身丫鬟春桃,她昨日是不是来花园找过?"陆明珠愣住了。
春桃确实来过花园,是为了帮她传递一封不能见光的信笺。"你……"她指着我,
手指微微发抖。"明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我们同时回头,
只见周姨娘带着几个夫人站在不远处,显然已经看了一会儿热闹。陆明珠立刻松开我的手,
强笑道:"没什么,正和青青妹妹讨论绣活呢。"我低头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是的,
二**在指点青青绣花。"周姨娘目光在我和陆明珠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地上的玉佩上。
她眯起眼睛:"明珠,这不是你的玉佩吗?""是……是青青捡到要还给我。
"陆明珠咬牙道。"原来如此。"周姨娘似笑非笑,"林姑娘倒是拾金不昧。
"我福了福身:"物归原主是应当的。"周姨娘深深看了我一眼,拉着陆明珠走了。
我捡起绣绷,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这一局,我赢了。回到院子,
我发现桌上多了一本书——《本草拾遗》。翻开扉页,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药茶甚好,
望精进。"没有署名,但我认得出这是陆明远的字迹。我摩挲着书页,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今生他却频频出现在我的计划之外,像个无法预测的变数。
夜深人静时,我点上蜡烛,开始记录今日所得。
、周姨娘安插在我院中的眼线、老夫人的饮食偏好……每一笔都可能是我在侯府立足的筹码。
写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迅速吹灭蜡烛,将纸张塞入枕下。"是谁?
"我轻声问。没有回答,但窗纸上分明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我屏住呼吸,悄悄摸到门边,
猛地拉开门——李嬷嬷站在门外,一脸尴尬。"嬷嬷这么晚有事?"我强作镇定。
"老奴路过,见姑娘房里还亮着灯,想提醒一声早些休息。"她的目光却不住地往我身后瞟。
"多谢嬷嬷关心。"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这就睡了。"她点点头,转身离去。我关上门,
心跳如鼓。李嬷嬷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她若发现什么端倪……我取出枕下的纸张,
就着月光一一看过,然后撕成碎片,放入口中慢慢嚼烂。从明天起,
这些秘密只能记在脑子里了。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侯府的夜,比我想象的还要漫长。
指尖下的琴弦突然崩断,在我食指上划出一道血痕。我盯着那滴落在桐木琴面上的血珠,
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不安。"姑娘!"桃枝惊呼着跑来,用手帕按住我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我收回手,望向窗外。夜色如墨,一轮残月挂在树梢,
侯府各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与平日并无不同。可那股不安却越发强烈。
我努力回想前世这个时间点发生过什么,却只记得入秋后老夫人染了场风寒,卧床半月有余。
"桃枝,你去厨房要些生姜来,再问问老夫人今晚的安神汤喝了没有。"我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带着一丝焦躁的热气拂过面颊。桃枝刚离开不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是刺耳的铜锣声。"走水了!正房走水了!"我浑身一颤,
前世侯府确实发生过一场火灾,但那是半年后的事,烧的是西厢房,怎么现在是正房?
来不及多想,我抓起一件外衣就往外跑。院外已经乱作一团,丫鬟仆妇们尖叫着四处奔逃。
远处,老夫人所居的正房方向,橘红色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老夫人呢?
"我抓住一个慌不择路的丫鬟。"还、还在里面!"丫鬟满脸惊恐,"火势太大,
没人敢进去!"我拔腿就往正房跑。前世老夫人因那场风寒落下病根,
后来周姨娘趁机掌控了府中大权。若老夫人今日有个闪失,历史必将重演。越靠近正房,
热浪越是逼人。熊熊烈火已经吞噬了大半个屋顶,木梁倒塌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一群家丁围在院外泼水,却无济于事。"老夫人还在东暖阁!"李嬷嬷瘫坐在地,哭喊着,
"谁能救救老夫人啊!"我四下张望,不见陆明远的身影。前世这场火来得突然,
我不知他当时在不在府中。眼下能靠的只有自己了。"给我一桶水!
"我夺过一个家丁手中的水桶,从头到脚浇下,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有些冰凉。
"姑娘不可!"李嬷嬷拉住我,"火势太大!"我没等她说完就冲进了院门。
热浪瞬间包围了我,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我弓着身子,用袖子捂住口鼻,
凭着前世的记忆向东暖阁摸去。一根燃烧的横梁突然砸在我面前,火星四溅。
我惊得后退几步,却听见暖阁方向传来微弱的咳嗽声。"老夫人!"我大喊一声,
顾不得火势,踩着滚烫的地面向前冲去。东暖阁的门半掩着,我用力推开,
只见老夫人瘫倒在榻边,已经意识模糊。屋顶的火舌正在向室内蔓延,浓烟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扑到老夫人身边,试图扶她起来,可她身子沉重,我根本挪不动。情急之下,
我扯下床帐裹住老夫人,奋力向门口拖去。刚拖到门口,一块焦黑的瓦片从屋顶坠落,
正砸在我左肩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松手。我咬紧牙关,死死抓住床帐,继续往外拖。
火势越来越大,出去的路已经被封死。我环顾四周,发现西侧窗户外的火势稍弱。
我拖着老夫人移到窗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窗棂。"来人啊!这边!"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几个家丁闻声赶来,从窗外接过老夫人。我刚要爬出去,身后一根燃烧的柱子轰然倒下,
挡住了窗口。火舌舔舐着我的裙角,浓烟让我几乎窒息。难道重生一次,还是要命丧于此?
我绝望地想。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冲破浓烟,向我奔来。"把手给我!
"陆明远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半个身子探进窗口,朝我伸出手。我奋力一跃,
他牢牢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出窗外。我们重重摔在院外的草地上。
家丁们立刻围上来扑灭我衣服上的火苗。我挣扎着坐起来,
第一句话就是:"老夫人怎么样了?""已经送去厢房了,府医在看。
"陆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袖被烧焦了一块,手上也有灼伤的痕迹。
"多谢世子相救。"我试图站起来,左肩却传来一阵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陆明远一把扶住我:"你受伤了。"这时李嬷嬷哭着跑来:"姑娘!多亏了你啊!
老夫人醒了,说要见你!""我先送她去治伤。"陆明远不容拒绝地说,然后在我面前蹲下,
"上来。"我愣住了。堂堂侯府世子,要背我一个小小孤女?"不必劳烦世子,
我——""别废话。"他打断我,"你想让伤口恶化吗?"我只好伏上他的背。
他的肩膀宽阔而温暖,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烟火气。
一路上仆人们惊讶的目光让我脸颊发烫,只能将脸埋得更低。
陆明远直接把我送到了离正房最近的客房,吩咐人速请府医。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榻上,
动作轻柔得不像个习武之人。"为什么要冒险?"他突然问,声音低沉。我抬头看他,
发现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见死不救。""你差点送命。
"他盯着我肩上的伤,眉头紧锁。府医匆匆赶来,诊断后说我的肩伤虽未伤及筋骨,
但需静养半月。陆明远站在一旁,全程沉默,直到府医说要为我更衣上药,他才转身离开。
"世子。"我叫住他,"您的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灼伤,
似乎才意识到疼痛:"无碍。""请务必让府医看看。"我坚持道,"否则青青心中难安。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日子,我被安置在客房养伤。
老夫人每日派人来探望,送来的补品堆满了半间屋子。第三天,陆明远来了,
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说你喜欢读医书。"他将书放在我枕边,是《本草纲目》的残卷,
"府里只有这一册,你先看着。"我惊喜地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那一瞬,
我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手,心跳加速。"多谢世子。"我低头掩饰脸上的热意,
"世子手上的伤可好些了?""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那场火,
不是意外。"我心头一跳:"世子查到什么了?""正房后窗下发现了火油痕迹。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有人蓄意纵火。"我握紧了被角。前世那场火发生在西厢,
是周姨娘为除掉一个碍事的管事所为。今生为何提前,还针对老夫人?"世子可有怀疑之人?
"我小心翼翼地问。"正在查。"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林姑娘似乎并不惊讶?
"我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平静。一个普通闺阁女子听闻这等事,理应惊恐才对。
"青青只是……觉得侯府树大招风,有人眼红也不奇怪。"我勉强解释。他未置可否,
转而问起我的伤势。闲聊几句后,他突然道:"那日你弹的《梅花三弄》,
第三段转调处有些偏差。"我惊讶地看着他:"世子听过我弹琴?""路过时偶然听到。
"他轻描淡写地说,却让我耳根发热。我的院子偏僻,他得特意绕行才能"路过"。
"青青琴艺粗浅,让世子见笑了。""指法尚可,只是缺人指点。"他站起身,
"伤好后若有兴趣,可来听雪轩,我有些琴谱或许对你有用。"我怔住了。
听雪轩是陆明远的私人书房,从不允许女眷进入。前世陆明珠曾千方百计想进去一探,
都未能如愿。"多谢世子厚爱。"我轻声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他为何对我这般特别?
陆明远离开后,我翻开他送来的医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串人名和商号名称,墨迹还很新。我仔细一看,
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都是与周姨娘有往来的商人和管事。最下方写着"锦祥绸缎庄",
旁边打了个问号。这是……线索?他在试探我,还是真的信任我?养伤的日子并不无聊。
我让桃枝找来账册和名帖,以解闷为名,暗中核对陆明远给的那份名单。
果然发现锦祥绸缎庄近三年来与侯府的交易数额巨大,但入库的绸缎却少得可怜。一天深夜,
我趁守夜丫鬟打盹,悄悄起身,从枕下取出这些天整理的证据。
周姨娘通过虚报价格、以次充好的手段,至少私吞了侯府上万两银子。
前世她就用这笔钱在外放贷,后来成了京城有名的富婆。我将证据誊抄在一张小纸上,
藏入中衣夹层。正欲吹灯,忽听窗外有脚步声。我迅速躺下装睡,
从眼缝中看到一个人影在窗边停留片刻,然后悄然离去。那身形,
分明是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春杏。伤愈后第一天,我便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拉着我的手直抹眼泪,非要我搬到她院里的厢房住。我婉拒不成,只得答应。
从老夫人处出来,我犹豫片刻,还是向听雪轩走去。既然陆明远给了线索,我总该有所回应。
听雪轩建在侯府东北角,四周遍植青竹,清幽雅致。我刚走到竹林小径,
就听见一阵琴声从轩中传出,清越悠扬,正是《梅花三弄》。我站在竹林中静静聆听,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才迈步上前。"青青拜见世子。"琴声戛然而止。片刻后,
陆明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推门而入,只见他坐在窗边的琴案前,
一袭月白色长衫,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与慵懒。
"伤好了?"他目光落在我左肩上。"托世子的福,已无大碍。"我福了福身,
"多谢世子赠书,青青受益匪浅。"他示意我坐下:"可看出什么门道?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医书。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是我整理的证据:"锦祥绸缎庄的账目有问题。三年来,
侯府支付的银两与实际收到的货物价值相差至少八千两。"陆明远接过布包,
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查得很仔细。""青青只是偶然发现一些蹊跷。"我谦虚道,
"这些银两最后都流入了一个叫'周安'的人名下。此人是周姨娘的远房侄子。""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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