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记忆清除师,专门帮人删除痛苦回忆。十年间我按下十万次清除键,从不动容。
直到为一位老人服务时,他的记忆影像里出现了年轻时的我。“别删这个,”老人喃喃道,
“那是我唯一快乐的时光。”我猛然发现,自己脑中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
公司警告声刺耳响起:“违规操作!立即终止!”我颤抖着继续探索,
终于看清影像里年轻**的脸——那正是十年前入职第一天的我自己。
原来我清除的第一个记忆,是我自己的。---冰冷的蓝色荧光在操作台前闪烁,
映照着我毫无波澜的双眼。指尖下,控制面板光滑如镜,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我熟练地调整着参数,指尖划过细微的触感反馈点,精准得如同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神经链接液的甜腥——这气味早已融入我的血液,
成为工作的一部分,如同铁锈之于老旧的机器。“放松,李先生。”我的声音平直,
缺乏起伏,如同念诵说明书,“目标记忆:车祸当晚。
聚焦创伤节点:视觉冲击与肢体痛觉反馈。准备清除。”躺在沉浸椅上的男人身体猛地绷紧,
喉间挤出压抑的呜咽。他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布满沟壑的额头上,
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痛苦,透过链接头盔的神经信号,
几乎要具象化地弥漫在狭小的操作间里。我视若无睹。这样的场景,
不过是流水线上重复了十万次的画面。痛苦?那是客户的,与我无关。
我只是仪器忠实的操作者,负责精确地切割、删除那些侵蚀灵魂的病灶。
指尖悬停在那个熟悉的红色菱形按钮上方,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地按了下去。
嗡——仪器发出低沉、稳定的共鸣。椅上的男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悠长。
他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婴儿般的平静,
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模糊不清的梦。“清除完毕。”我对着通讯器报告,
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记忆片段已归档至深层隔离区。客户生命体征稳定。”指尖离开按钮,
在控制面板上划过一个流畅的弧线,调出下一份预约单。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和编号,
不过是等待处理的下一件物品。十年,十万次按下那个红色的菱形。每一次按下,
都像擦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情感?那是效率的敌人,是职业操守的污点。
我早已习惯这金属的冰冷和神经脉冲的抽象舞蹈。痛苦在我面前,
只是一堆等待清理的错误数据。直到那份特殊的预约单出现在屏幕上——阿瑟·科尔曼。
九十七岁。要求清除:关于“艾琳”的全部记忆,时限覆盖:七十年。七十年。
这个数字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死水,在我职业性的漠然深处激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如此漫长的记忆跨度,如此彻底的清除要求,并不常见。尤其是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言,
这更像是某种决绝的告别仪式,一种在生命尽头亲手抹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的悲壮。
我瞥了一眼资料备注栏里冰冷的“临终关怀优先处理”标签,那丝涟漪迅速平复下去。
职责所在,仅此而已。
阿瑟·科尔曼的病房弥漫着消毒水也无法完全掩盖的、属于衰老和长久卧床的沉闷气息。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老人躺在病床上,如同一件被岁月磨蚀殆尽的古老瓷器,皮肤薄得近乎透明,
包裹着凸起的骨骼,深陷的眼窝里,眼神却异常清亮,像两簇微弱但执拗的烛火。
他干枯的手放在被子上,微微颤抖着,像秋风里最后一片不肯坠落的枯叶。
“艾琳……”当我按照流程确认清除目标时,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猝不及防地**了他记忆的锁孔。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
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七十年了……孩子,
七十年了……”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无法言说的重量,“每一天,
每一夜……都像刀子……在我这里……”他用颤抖的手指,用力戳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胸口。
那纯粹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悲痛,像一股无形的浪潮,猛地拍打在我常年冰封的心防上。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十年间,我见过无数种痛苦,歇斯底里的,麻木不仁的,
空洞绝望的……却很少见到如此沉重、如此古老、仿佛与生命本身已融为一体的哀伤。
它带着一种时间的磨砺感,沉重得让人窒息。我迅速垂下眼帘,避开那灼人的目光,
强行压下心头那丝不合时宜的颤动。职业规范第一条:共情是禁忌。我深吸一口气,
病房里消毒水和衰老的气息涌入鼻腔。“理解您的诉求,科尔曼先生。
”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程序化的平稳,手指开始熟练地在他稀疏的白发间定位感应贴片,
“请放松。过程很快,不会让您再承受额外的痛苦。”金属的贴片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
他微微一缩,但很快平静下来,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睛,
依旧固执地、死死地望向我头顶的某个虚空,
仿佛在凝视着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即将永别的身影。
沉浸椅的轮廓柔和地包裹着他衰老的身体,神经链接头盔发出幽蓝的微光。我坐回操作台,
戴上接收目镜,指尖在熟悉的控制面板上滑动,输入指令。视野瞬间被切换,
沉入一片混沌的意识之海。阿瑟的记忆,像一片被时光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古旧胶片。
模糊的色块和扭曲的光影在眼前飞速掠过:战火纷飞的残垣断壁,硝烟弥漫,
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简陋的乡村教室,阳光透过破窗,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的歌声遥远而飘渺;一张张模糊不清、如同水底倒影的面孔……这些都是他漫长人生的碎片,
承载着时代的印记,却大多蒙着一层灰暗的滤镜。我精准地操控着意识探针,
如同经验丰富的矿工,在混沌的记忆流中穿行、定位,寻找着那个名为“艾琳”的矿脉核心。
探针扫描过无数灰暗的碎片,直到……刷!眼前骤然一亮。
一片阳光灿烂的金色麦田毫无征兆地在意识视界中铺展开来。
饱满的麦穗在夏日的微风里摇曳,形成一片涌动的金色海洋,沙沙作响,
仿佛低吟着丰收的歌谣。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烘焙麦粒的暖香,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真实得几乎能触摸到那毛茸茸的麦芒触感。
一个穿着朴素的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田埂上,背对着我,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
在金色的背景中划出温柔的弧线。她微微侧过头,阳光勾勒出她小巧鼻尖和饱满唇线的剪影,
即使看不到全貌,那洋溢的青春、蓬勃的生命力和纯粹的喜悦,也如同阳光本身,
穿透了记忆的尘埃,炽热地灼烧着我的感知。“艾琳!
”一个年轻、充满活力、带着浓重乡土口音的男声在画面外响起,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骄傲。紧接着,
一个穿着褪色工装裤、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跑进了画面。他有着一头浓密的深棕色卷发,
被汗水微微濡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的脸庞洋溢着健康的红晕,
眼睛像夏日晴空般湛蓝清澈,闪烁着对生活毫无保留的热爱。他大笑着,
带着田野少年特有的爽朗和憨厚,张开双臂,扑向麦田边的女子。艾琳轻盈地转过身,
脸上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像一朵迎着骄阳怒放的向日葵。她同样张开双臂,
迎向那个奔跑而来的青年。就在两人即将相拥的瞬间——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那个奔跑的、深棕色卷发、湛蓝眼睛的青年……他的脸!他的脸,
竟然与我记忆中一张极其模糊、几乎已被遗忘在角落的旧照片,
有着惊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那张照片……似乎是我入职前,
档案里一张褪色的、青年时代的登记照?记忆的闸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开一条缝隙,
一张模糊不清的年轻面孔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迷雾吞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擂鼓声。
“艾琳……我的太阳……”阿瑟老人沙哑、充满无限眷恋的呓语,
如同幽灵般直接在我意识的深处响起。这饱含七十年思念的声音,
与眼前这过于熟悉、又过于陌生的青年影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晕眩的漩涡。
“不……这不可能!”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尖叫。混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要脱离控制面板。我是罗伊·凯恩,记忆清除师,
编号MCS-743。我的人生始于十年前走进“涅墨西斯”公司大门的那一刻。
之前的岁月?一片空白。公司告诉我,那是一场意外事故后的选择性遗忘,是为了保护我,
让我能专注于这份需要绝对冷静的职业。我一直深信不疑,
甚至为此感到一种扭曲的庆幸——无需背负过去的包袱。然而此刻,阿瑟记忆里这个青年,
这张脸……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粗暴地试图撬开我脑中那片被精心锁死的、名为“过去”的黑暗区域。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
尖锐如针,刺在太阳穴深处。眼前麦田的金色开始扭曲、晃动,
记忆影像的边缘泛起不稳定的噪点。“探针异常波动!操作员MCS-743,
请立即稳定情绪!重复,立即稳定情绪!”操作台内置的监控AI发出冰冷的机械警报,
红色的警示灯在控制面板边缘无声地旋转闪烁,像一只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睛。
“违规倾向检测!警告!检测到操作员共情指数异常升高!违反核心操作守则第七条!
”刺耳的合成电子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
狠狠刺穿我的耳膜和混乱的思绪。红色的警告框在目镜的视野中疯狂跳动,
几乎覆盖了那片金色的麦田和那两张年轻鲜活的面孔。共情!这是涅墨西斯公司最大的禁忌!
是绝对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公司手册里用最醒目的红字标注着:清除师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性抽离,
任何形式的共情都可能导致记忆污染、技术失误,甚至……引发操作员自身的精神崩溃。
无数次培训和警告的碎片在脑中翻腾,
像冰冷的铁链试图锁住我此刻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我猛地咬住下唇,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死死按在控制面板边缘。不能看!必须清除!这是工作!是命令!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目标记忆确认。准备执行清除程序。”我强迫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僵硬而平板。指尖颤抖着,
再次悬停在那枚决定性的、血红色的菱形清除按钮上方。只要按下去,眼前这片金色的麦田,
那两张洋溢着纯粹幸福的脸庞,阿瑟生命中最璀璨的阳光……都将化为虚无的比特流,
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老人的呓语,那带着七十年重量的呼唤,还在意识深处微弱地回响。
“艾琳……我的艾琳……”按钮就在指尖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神经感应手套传来。
按下去。职责所在。公司铁律。我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删除痛苦,给予平静。
这就是涅墨西斯存在的基石,也是我十年人生的全部价值。
可为什么……为什么指尖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为什么那个奔跑的卷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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