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去就是没去，周四宋柚没有早八，三四节的课，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完全没有靠闹钟，睡眠质量好的状态简直不要太绝。

周四这一天她的心情很不错，还给裴今樾分享了几首好听的歌，虽然对方从来没有回过她无聊的分享，偶尔来心情会给她回个句号或者1。

她并不介意，打扰别人生活的前提是，不用太上心对方的回馈，因为是不对等的回应。

周五很快就到，宋柚从来没有这么期待体育课，原来网上说，不喜欢体育课是因为没有眷恋的人是可以取证的，她现在就是，有迫切想要看见的人。

下午时分，骄阳正盛，她来得早，占了两个座位，还特意给裴今樾拍一张照片发过去，暗示他到这边坐。

裴今樾一般都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并且坐在教室的前排，自从上次和徐老师闹过一次之后，他识相地往后面坐，却也没在她占的位置坐下，而是坐她前面。

宋柚鼓了鼓脸，倒也没说什么，正准备把书包拿上，去到下一排和他一起坐。

还没走到，刚打算挤进座椅排，身体倏地被人撞一下，宋柚踉跄几步，前者先一步进去。

而他旁边的位置也随之被人坐下，还是个穿漂亮裙子，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仔细看那张脸，还是认识的。

程书雪脸上带着明媚笑容，坐下后从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饮料递上去：“裴今樾，这是给你买的。”

裴今樾深吸一口气，身体自觉也往旁边靠去，与人拉开距离，淡漠问：“从哪儿问来我的课表？”

“你的课表想知道还是很容易的。”程书雪撩了撩头发，眼神往后面的宋柚瞥，“她不也知道吗，还天天去骚扰你。”

宋柚晚来一步听到：“……”

此刻应该奉上一张申留真指自己的表情包：又我？

想坐的位置已经被人坐下，宋柚只能在程书雪身边坐下，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老宋教的什么学生，一点礼貌都没有，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对不起。

“程姐姐，友情提醒，这节课的老师很严格哦，要是被叫到回答不出来，你会被骂得很惨。”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所以啊，类似上课说小话，故意凑近的小动作还是不要有啦，你被骂的话，我会很心疼的。”

程书雪：“……”

“不劳你费心，我有分寸。”

宋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神情变得夸张，眸子瞪大：“原来你知道分寸啊，那刚刚怎么为了抢位置把我撞到，还不跟我道歉。”

“难道你身体没感知，或者说瞎了看不见我差点摔倒？”

程书雪没料到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撞她是故意的，就没想过跟她道歉。

她这话一说出，裴今樾的视线才稍稍落在她身上，很浅淡，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漠。

程书雪硬着头皮笑一下：“抱歉，我刚刚没看到，没把你撞疼吧？”

宋柚皮笑肉不笑地扯一下唇角，连和她维持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坦然接受她的道歉，之后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裴今樾另一边的男生忽然离开，他眼疾手快地往旁边坐去，还冷声提醒：“别靠近我。”

程书雪眼神带着委屈看他：“我好不容易才请假来陪你上课。”

裴今樾十分厌恶她这样的行为，典型的自我感动，他神情依旧冷漠：“没必要。”

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举动，程书雪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顾及在课堂才没掉眼泪。

看过全程，宋柚感慨，裴今樾对她已经算得上温柔，没说过一句具体意义上的狠话，那句“别烦他”之后，是他特意绕一栋教学楼给她送早餐。

她拿手机给他发信息：【发现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帅！】

【帅到我的心坎里了，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

【「亲亲jpg.」×10】

裴蝴蝶：【……】

她的喜欢就跟呼吸一样轻而易举，脱口而出。

…

两节课的时间，程书雪连裴今樾的衣角都碰不到，更是不敢靠近，她怕他真的对她厌恶至极，让她连见面都见不到。

其实也差不多了，只是她自己觉得不至于这样。

下课之后，她本还想跟他说话，结果对方直接从座位另一边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柚也没时间跟她闹，体育课赶场就十分钟，她还得去蹬共享单车，不然迟到就很麻烦。

她刚起身，书包带子被人拉住——

女孩下意识低头对上程书雪无辜的眼神，三分可怜四分不经意，语气堪比电视剧常见绿茶的调调：“宋妹妹，上课前撞你真的不好意思，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宋柚：“……”

真没空跟你闹了，她还要上课。

想拉开她的手，没想到程书雪紧紧扯住她的书包带子，不让她走。

宋柚这下知道她想干嘛，故意耽误时间想让她迟到，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翻个白眼。

“再不放开，信不信我扇你。”

程书雪似乎被她的话惊到，很快又恢复如常，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怎么这么凶呢，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

宋柚觉得耳朵被玷污，怎么会有人说出这么茶的话，要疯掉了，世界上的神经病能不能少一点，有也没关系，但请不要祸害别人啊。

她真的忍不住了，真的要扇人！

再对视一眼，手掌已经蠢蠢欲动，门外忽然传来声音，低沉好听的男声：“宋柚，走不走？”

两人齐齐往阶梯教室的后门看去，本已经走的男生此刻单肩背着书包，松散地靠门，眼神自然望着她，眸底没有情绪，似乎对他而言只是一句寻常的话。

教室的人本来已经走得差不多，听到声音视线皆往声源处望去，吃瓜的心思昭然。

宋柚转眸望着他，又回眸看向程书雪，礼貌性一笑：“还不放开？就不怕我在他面前说你坏话？”

这句话对目前的程书雪来说，杀伤力百分百。

程书雪下意识松开扯着她书包带子的手，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瞪她一眼，忍不住怼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宋柚认认真真的：“我是宋柚，宝盖木宋，柚子的柚。”

“我只是刚好有他微信，和他同修一门选修课和体育课而已，没什么的。”她语气可惜，脸上露出比她刚刚还要茶的神情，“不像程姐姐哦，连微信都加不上呢，还一副自我感动的样子，唉，太可怜了。”

说完，爽了！

宋柚不带拖泥带水地离开，生怕她再拉着不让走。

走到门口，女孩杏眸眨了眨，与他对视，狡黠地勾起唇角：“走吧。”

灵动，活泼。

裴今樾不止一次见过她怼人的样子，却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心情，本应该波澜不惊似湖面的心间，似乎被投入石子，泛起浅浅涟漪。

太浅，让他捕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