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那张嘴，叭叭叭的，十句里有八句在埋汰他前女友沈绮。“林晚，你是不知道，

沈绮那人，啧！”他瘫在我家沙发上，手机游戏打得噼里啪啦响，“作精一个！

芝麻大点事能跟你闹翻天，烦得要死。”我正削苹果，眼皮都没抬：“哦？比如？”“比如？

”他嗤笑一声，“我加班晚回消息十分钟，她能连环夺命call二十个！

查岗查得跟FBI似的。还有，特能花钱！看上啥就撒娇耍赖让你买，跟个捞女似的。

占有欲还强得吓人，我微信里但凡有个母的，她都能醋海翻腾。”苹果皮断了。

我把苹果塞他手里：“吃你的吧。”心里却像被小虫子咬了一口。沈绮？

这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没沾过一点好词儿。可奇怪的是，他越说沈绮不好，

我心底那点叛逆的小火苗就越往上窜：真那么差？晚上躺床上刷手机，鬼使神差地，

我在搜索框里敲下了“沈绮”。手指滑了几下，一个叫“@一只绮”的账号跳出来。

头像是张阳光下的侧脸，笑得挺干净。点进去。置顶视频：暖黄灯光下，

一双巧手正给草莓蛋糕淋果酱。镜头往上，一张笑脸撞进眼里——眼睛不算特别大，

但笑起来弯弯的，像盛满了小星星，亮晶晶的。标题：【新手友好！零失败草莓戚风，

甜过初恋~】。初恋？我瞄了眼身边打呼的董嘉，心里呵呵。手指不听使唤往下滑。

下一个视频，她抱着吉他坐飘窗上哼歌，阳光在头发丝上跳舞。再下一个，白T恤沾着面粉，

鼻尖一点白，对着镜头做鬼脸，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声音嘎嘣脆，特爽朗。开朗，洒脱，

还有点可爱的小笨拙。这……跟董嘉嘴里那个“作精捞女”是一个人？我盯着屏幕，

心里那点小火苗“噌”地变成了问号烟花。从此，我成了“@一只绮”的潜水艇观众。

看她分享焦糖布丁，满足得眯眼像偷腥的猫；看她郊外徒步拍野花，说这叫“点地梅”，

名字可爱；看她直播翻糖蛋糕，捏歪了熊耳朵干脆放飞自我搞抽象派，

自己对着“四不像”笑得捶桌。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里面的小星星一闪一闪，

特别抓人。屏幕外的我，嘴角总是不自觉跟着翘。董嘉呢，老毛病一点没改。有次约会，

我正刷到沈绮主页，他凑过来瞥了一眼，立马撇嘴：“哟，还装起岁月静好了？

以前跟我在一起，那叫一个能作！疑神疑鬼，查手机，烦死人。还不是看我那会儿有点钱，

死扒着不放。”我喝着冰柠檬水，没接话，胃里有点堵。手机屏幕上，

沈绮刚更新：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去宠物医院，配文“捡到一只碰瓷的小可怜，

以后就叫‘碰碰’啦！”，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她那种人，骨子里就那样！

现在拍视频装模作样骗流量，你还真信？”董嘉还在叭叭。我抬眼看他，

他脸上那种急于踩别人一脚来显得自己高的劲儿，在餐厅灯下格外刺眼。真没劲。

他点名要吃市中心那家死贵的新日料。气氛还行，他喝了几杯清酒，红光满面去洗手间，

手机就撂桌上了。“嗡——”屏幕一亮。一条消息预览，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眼球上：【A类猎物—沈绮】：在干嘛呢宝贝？最近都不找我，

想你了~A类猎物？沈绮？宝贝？！我脑子里“轰”一声，

董嘉那些“捞女”、“作精”的屁话瞬间碎成渣，拼凑出一个更恶心的真相——他妈的，

在他那儿，感情是打猎呢？还分ABC类？他哼着歌回来，刚夹起一块金枪鱼大腹。“董嘉。

”我声音稳得自己都意外。“嗯？”他腮帮子鼓着。“分手。”他筷子“啪嗒”掉碟子里，

酱油溅得到处都是。“什…什么？林晚你疯了？今天老子生日！”他吼起来。“没疯。

”我拎包起身，椅子腿刮得地板尖叫。“你手机，刚有消息。”我眼神往他手机上一扫。

他脸色瞬间变调色盘，抓起手机解锁一看，像被电了，手机“哐”一声砸桌上。“林晚！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绮她……”“够了！”我打断他，

听见“沈绮”俩字从他嘴里出来就恶心。“别再提她，也别再提我。完了。”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得大理石“噔噔”响，每一步都像踩碎过去。

他气急败坏的骂声和椅子倒地的哐当声，被我甩在身后。推开玻璃门，外面下雨了。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丝绒裙子瞬间湿透，沉甸甸贴在身上。可我不觉得冷，心里火烧火燎，

就一个念头疯长：**沈绮！**那个被他骂成筛子、却在视频里笑得像盛满星星的女孩。

我顶着雨，朝着她视频里常出现的那家街角咖啡馆“橡树”狂奔。雨水糊了眼睛，

高跟鞋差点崴脚，不管了！冲到“橡树”门口，我像个落汤鸡鬼，隔着模糊的玻璃，

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她。暖黄灯光下，她低着头看书，安静得像幅画。我推开门，

风铃“叮咚”乱响。她抬头，看到我，明显一愣。我滴着水，一步步走过去，

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印子。站定在她桌前，喘着气，头发糊在脸上。“你好，

”声音有点抖，“我叫林晚。”她看着我，眼里的惊讶褪得很快，

然后那双星星眼弯了起来，了然又有点暖。她把自己那杯还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推到我面前。

“热可可，”她声音清清爽爽，“暖暖。”然后，她看着我，唇角勾起，

补了一句：“我认得你，林晚。董嘉的现任。”“董嘉的现任”……这五个字像冰锥子扎心。

我脸肯定白了，窘得想钻地缝。她像没看见，起身去拿了厚厚一叠纸巾放我面前。“先擦擦，

别感冒。”又对吧台喊：“小刘，再来杯热可可，多加棉花糖！”她坐下，

手指摩挲着书页边，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机械地擦着水。

“我……”嗓子眼发干，“我和他分了。刚分的。”她轻轻“哦？”了一声。

“我看到他手机了，”我吸了口冷气，“他给你的备注……是‘A类猎物’。

”每个字都硌牙。“而我，”我扯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大概是‘B类’吧。

”沈绮沉默了几秒，端起自己那杯可可抿了一口，放下时，居然笑了。那笑很淡，

却像阳光破开乌云，亮得晃眼。“是吗？”她语气平平，“那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她往前凑了凑，手托着下巴，星星眼专注地看着我：“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林晚？”怎么办？我懵了。新热可可来了，堆着棉花糖云朵。她推给我：“先喝点。

”我捧起来，滚烫的甜滑进喉咙，暖了点。“不知道……”我声音闷闷的，

“就想离他远点……然后，就想到你了。”说完脸有点烧。“因为我的视频？”她挑眉，

了然的样子。我点头，赶紧补：“还有……他说了你很多……不好的话。

但我觉得……他说的，可能不是真的。”沈绮“噗嗤”乐了，笑声像小铃铛。“他啊，

”她摇头，一脸嫌弃，“大概只会用‘猎物’值多少钱看人吧。他说我作？哦，

受不了他微信里一堆‘妹妹’，查了几次岗，就被盖章了。说我是捞女？”她嗤笑，

“追我的时候装大方，分手了到处列清单说我花了他多少，精确到分！绝了。”她三言两语，

把董嘉泼的脏水冲得干干净净。“所以，”她看着我，眼神认真，“林晚，

别让他给你贴的破标签。也别……让他定义我。”这话像道雷劈开我脑子里的雾！对啊！

凭什么？！一股劲儿顶上来，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脱口而出：“我……我能加你微信吗？

”声音有点抖，但贼坚定，“不是……因为董嘉。就……想认识你。”沈绮眼里闪过惊讶，

接着，笑意像涟漪一样漾开，越来越大，点亮整张脸，星星眼亮得惊人。“好啊！

”她爽快答应，麻利地调出二维码递过来。那小小的屏幕，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来，

我搬了家。巧得很，斜对面楼就是沈绮家阳台。每晚八点半，雷打不动，点开她直播。

今晚是榴莲班戟。“哈喽家人们！今天干饭了吗？”她元气满满地挥手。镜头里，

她动作利索，卷班戟，切段，拿起一块凑近镜头，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

腮帮子鼓鼓：“灵魂伴侣必须是热茶！解腻提香！记住了啊！”屏幕外的我，嘴角跟着上扬。

手指悬在点赞键上，心砰砰跳。之前都潜水，这次……我轻轻一点！

我的头像带着小红心跳进点赞列表。刚点完——“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疯了似的狂响！不是按，是砸！像是要把门板拆了！我浑身汗毛倒竖！

直播里沈绮的笑声还在耳机里，门外——“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操！开门！

”董嘉的咆哮嘶哑变形，拳头砸在门板上“砰砰”巨响，震得门框都在抖！“凭什么甩我？

！是不是沈绮那个**挑拨的？！开门！臭**！”污言秽语像脏水泼进来，全是骂沈绮的。

我赤脚挪到门后，凑近猫眼。董嘉的脸扭曲地放大，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血红，

疯子一样用身体撞门！“沈绮！**！烂货！……”恐惧刚冒头，

就被一股冰冷的荒谬感压下去了。听着他充满恨意的嘶吼，看着那张嫉妒到变形的脸，

我突然明白了：**他怕了。**怕失控，怕我和沈绮看清他，甚至……怕我们站一起。

这念头像盆冰水，浇灭了恐惧，只剩下清醒和一股强烈的、想彻底挣脱的冲动。

他“砰”地一声重重撞在门上。够了。我站直身体，摘掉耳机，把外面的噪音彻底屏蔽。

看都没再看那扇被砸得乱颤的门，没看门外那个狂躁的背景板。我走到镜子前，

理了理乱掉的头发。镜子里的人脸色有点白，但眼睛亮得吓人。转身，手搭上门把手，冰凉。

我顿了一秒，然后用力一拧——“咔哒。”门开了。我没回头。一步跨出去，

反手轻轻带上门。楼道里浑浊的空气混着董嘉的酒气和暴怒。他僵在几步外，拳头还举着，

脸上是错愕、暴怒和难以置信的扭曲。“林晚！你……”他嘶吼着要扑上来。

我眼皮都没朝他掀一下，目光笔直越过他，

锁定楼道尽头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门——沈绮的家。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嗒、嗒、嗒”，

声音清晰又稳。每一步，都像踩碎无形的锁链。我径直走过去。

他在我身后爆发出更疯狂的咒骂，像濒死的兽嚎。他踉跄着追上来想抓我胳膊。我侧身，

轻巧躲开。他抓了个空，带着股恶心的风。终于，站在那扇贴着可爱猫咪门牌的门前。

身后的咆哮带着哭腔，越来越远。身前，门缝下漏出一线暖光。心跳得厉害，但不是怕。

是期待，是破土而出的勇气。这勇气，是沈绮的笑给的，是那杯热可可给的，

是她那句“别让他定义你”给的。我抬起手，指关节悬在半空。指尖似乎还留着可可的暖意。

然后，轻轻、又无比坚定地，敲了下去。“叩、叩、叩。”三声轻响，落在门上，

也落在我自己心里。门内，传来走近的脚步声。好的，咱们接着往下写，直接上对话和动作，

让冲突和甜度都拉满！---门内脚步声停在门后，很轻。我站在那儿，浑身绷紧，

楼道里董嘉崩溃的嘶吼和砸墙声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嗡嗡作响，

但我的心跳声更大——咚、咚、咚，敲得自己耳朵疼。“咔哒。”门锁轻响，开了一条缝。

暖黄的灯光像蜂蜜一样流淌出来，瞬间包裹住我。沈绮的脸出现在门缝后。

她穿着那件在直播里见过的浅蓝色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了个松松的髻，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看到门外浑身还带着湿冷气息（虽然刚才擦了，但雨意好像渗进了骨头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