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慕容寒又一次将银针刺入我的心脉。鲜血顺着针孔涓涓流出，他面色平静地接过玉盏，

仔细收集着每一滴血珠。我已经麻木了。十年来，他用尽各种毒草将我炼制成活体药库，

我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复一日的抽血取髓。身体的痛感在无数次折磨中变得迟钝，

就像一具任人摆弄的傀儡。可今天不同。沈若雪终于要醒了。她是慕容寒的救命恩人，

也是他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原因。十年前，她突然昏迷不醒，

慕容寒说只有用特殊的药人之血才能救她。而我，苏锦瑟，堂堂丞相嫡女，

就这样成了他炼制的药人。那时他还是太子，对我温柔体贴，说等沈若雪醒来，

就封我为太子妃，让苏家享尽荣华。十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她醒来，等我重获自由，

等慕容寒履行当年的承诺。收完血后，慕容寒扶我坐起身。他的动作依然温柔，

就像当年在竹林里初见时那样。可我知道，这份温柔早已变了味。"锦瑟，

今日便是你解脱之时。"他轻抚我苍白的脸颊，"朕会履行诺言。"我艰难地点头，

声音嘶哑："多谢...陛下。"十年的毒素侵蚀让我的嗓子变得粗糙难听，

再也不是当年清脆如铃的嗓音。慕容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抱起装着我鲜血的玉盏，大步走向内室。我踉跄地跟在后面，心中涌起难得的希望。

内室中央摆着一张雕花大床，床上躺着个女子。沈若雪，二十八岁的容貌，

却还是十八岁时的绝美面容。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怜惜之心。慕容寒小心翼翼地将血喂给她，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专注的神情。很快，沈若雪的睫毛轻颤，

缓缓睁开眼。"寒哥哥..."她的声音轻柔如羽毛，眼中盈满泪水。

慕容寒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若雪，你终于醒了。"看着这温馨的画面，

我识趣地退到角落，等待着他们叙完旧情。可沈若雪从慕容寒怀中抬起头时，

目光落在我身上，脸色瞬间大变。"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尖声叫道，

仿佛见了什么脏东西。慕容寒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若雪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跪下身，恭敬道："民女恭喜陛下、娘娘重逢。"慕容寒满意地点头："算你有眼色。

""陛下，民女想请您履行当年承诺..."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十年了，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慕容寒看向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苏锦瑟，朕确实答应过你。

"我心中一喜，终于..."朕承诺会让你见到家人。"2慕容寒带着沈若雪坐上金辇，

我跟在一群宫人后面缓缓前行。宫中的奴才们纷纷侧目，但不是因为我这个药人，

而是因为慕容寒竟然对一个女子如此温柔。冷情寡欲的当今圣上，从不近女色，

后宫虽有嫔妃却无人得宠。如今看他对沈若雪的模样，怕是要立后了。一路上，

慕容寒都在轻声哄着沈若雪，而我则像条弃犬般被抛在脑后。我们来到皇宫的城墙上。

远远的，我看见城下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陛下，已按您的吩咐，将苏家人带来了！

"守城将军高声禀报。我心中一颤，父亲母亲...他们还好吗？十年未见，

我日日思念他们，不知他们的身体可还安康？记忆中，父亲总是温和地对我笑，

说我是他的骄傲。母亲会给我梳最美的发髻，为我挑选最漂亮的衣裳。我握紧栏杆，

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终于，我看见了他们。可下一秒，血液瞬间凝固。

那将军手中提着的，是两颗正在滴血的人头。是父亲、母亲的头颅。我摇摇欲坠，

那两张熟悉的面容已经没有了温和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死不瞑目的绝望。"苏丞相一家，

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已按律处斩！"将军高声宣布。慕容寒温柔地对沈若雪耳语："若雪，

喜欢这份礼物吗？""为了庆祝你苏醒，朕特意准备的。"他又看向我，

笑得残忍："苏锦瑟，你不是想见家人吗？朕给你带来了。""慕容寒，

你骗我..."我的声音颤抖着，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他避开我的视线："苏锦瑟，

当年你们苏家害若雪中毒昏迷，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而且你居然想让朕对一个药人履行诺言？真是可笑，苏锦瑟，你配吗？

"我痴痴地看着他。配吗？我惨笑起来。十年的坚守，十年的忍耐，十年的屈辱，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他把我的痛苦和父母的头颅当作礼物送给沈若雪，只为讨她欢心。

扭曲的世界中，我听到自己非人的哀嚎声。最后，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再次醒来时，

慕容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父母的尸身已经喂了野狗，头颅悬在午门外，

日夜风吹雨淋。""你每日进出都能看见，正好解解相思之苦。"我咬紧牙，疼得失声。

"为什么不杀了我。"他轻笑："你可是朕精心炼制的药人，怎么能轻易死掉？

""你的血以后都要给若雪用，保她身体无虞。""慕容寒，

求你杀了我吧..."我木然地盯着虚空。他的手忽然一顿："想死？

你弟弟苏明轩还在朕手中，你若敢寻死，他也活不了。"我一颤，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为了继续利用我，他竟然留了弟弟一命。"现在明白了吗？"他笑得阴冷。我绝望地闭上眼。

见我这副模样，他开始解开我的衣襟。像无数个日夜那样，我默然承受着。意识模糊间，

他在我耳边低语："苏锦瑟，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永远不许离开朕，听到了吗？

"3他封沈若雪为皇后。册封大典那日，我跪在殿下接旨。"苏锦瑟，封为昭华宫药奴，

专司为皇后娘娘调制药膳。"我叩头谢恩。从丞相嫡女到药奴，这大概是这世上最大的讽刺。

沈若雪坐在凤位上，眼中满是得意的笑意。"臣妾一定会好好使用她的。

"她对慕容寒娇笑道。我原以为沈若雪醒来后，慕容寒就不会再碰我。

却没想到他依然会在深夜召我侍寝。每当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昭华宫时，

总能看见沈若雪幸灾乐祸的笑容。"看你这副样子，皇上很喜欢你啊。"她阴阳怪气地说。

"不过也对，毕竟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就只有我家皇上不嫌弃了。

"她变着法子折辱我，在我的药膳中下毒，让我的皮肤溃烂得更厉害。

有时慕容寒会皱眉看着我的伤，然后轻柔地为我上药。"这都是你欠若雪的，忍着吧，

等她消气。"每当他这样做，沈若雪的折磨就会暂停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

一群禁军冲进我的房间，从床下搜出一封密信。慕容寒和沈若雪紧随而至。

禁军统领怒声道："陛下，果然查出这贱婢私通外敌，意图谋反！""此等乱臣贼子，

理应千刀万剐！"沈若雪柔声道："皇上待她不薄，她却背叛皇上，实在可恨。

""反正就是个取血的玩意儿，不如就此杀了，以防后患。"众人纷纷应和。我无力争辩，

这信分明是有人栽赃。可我已经累了，活着比死更痛苦。慕容寒却一言不发，

他面色平静地掐起我的下巴。我感受到他表面平静下的狂风暴雨。他掐得我很疼，

指节都发白了，却轻声道："苏锦瑟，你真是个**。"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杀我，

而是将我打入天牢。当夜，他来到牢中。一反平日的温和，他面色阴狠，

掐着我的脖子寒声道："苏锦瑟，你居然敢背叛朕，你怎么敢的？""记住，下次再犯，

朕就砍断你的手脚，让你永远只能躺在床上等死！"我默然不语，空空地盯着牢房顶部。

那一夜，我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从那之后，他对我愈发冷厉，再无半分温情。

我在天牢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成了人人都能欺凌的对象。4最近我总是很累，经常昏睡，

想来是时日无多了。可我不能死，我死了，弟弟怎么办？我只能努力撑着，哪怕多活一天，

弟弟就能平安一日。沈若雪又头疼了，慕容寒亲自来牢中取血。我躺在稻草上，

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能不能...缓几日...我实在..."慕容寒拿刀的手迟疑了片刻，

还是刺进了我的胸口。"别装可怜，几滴血而已。"取完血后，我忽然浑身抽搐，

开始剧烈呕血。这个症状我许多年没犯过了。在他最初炼制我时，我日夜都要经历这般痛苦。

可身体成型后就再没有过，为什么现在又...我疼得脸色惨白，几乎无法呼吸。

慕容寒冷眼看着："又在装什么？"我控制不住地抽搐，反应越来越剧烈。

慕容寒眼中闪过慌乱，急忙抱起我："苏锦瑟，别装了！"我无力地倒在他怀中，

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苏锦瑟，你怎么了？苏锦瑟！""来人，

快来人——！！！"意识模糊中，我看见他满脸焦急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是要死了吗？也好，这样就能解脱了。慕容寒，弟弟就拜托你了...我慢慢闭上眼，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都结束了。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

我再也听不见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可奇怪的是，我的灵魂却飘在空中，俯视着下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