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野带着寒气的指腹重重碾过我的下唇，像在擦拭什么碍眼的脏东西。那力道又冷又狠，嵌进皮肉里，激得我浑身一僵，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大理石栏杆。五月初夏的夜风从露台外汹涌灌入，却吹不散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冽气息，只让我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啧。”头顶上方飘来他一个极其轻微的不耐气音，像刀刃剐蹭着神经。

露台玻璃门内，觥筹交错的豪门盛宴灯火辉煌。我的目光却像被钉住，越过傅时野宽阔的肩膀，死死锁定在宴会厅深处那个穿着月光白长裙的身影上——苏晚晚，傅时野心尖上那颗永远不能碰触的朱砂痣。她正被一群人围着谈笑，偶尔撩一下长发，风情万种。

原来如此。

心脏猛地被这句话刺穿，瞬间涌上的屈辱堵在嗓子眼，噎得我喘不过气。

“傅时野，”我叫他全名，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硬挤出来，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指尖死死扣着冰冷的栏杆，试图汲取一点支撑的力气，“把我当你未婚妻使唤这么久，今晚这场戏，演给谁看？苏晚晚？”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深海般的眸子毫无温度，像是评估一件用坏了的工具。那只捏着我下巴的手终于松开了点劲，转而用力扣住我的后颈，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带着滚烫的温度将我猛地向前一带！灼热的唇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强硬而霸道地碾着我的唇瓣，不像吻，更像一场单方面的施刑和标记，蛮横地剥夺了我所有的呼吸。

冰冷与灼烫交织着席卷而来，几乎要绞碎我最后一点清醒。

就在窒息感汹涌而至的刹那，他干燥的嘴唇稍微挪开一点缝隙，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层战栗的细小疙瘩。那声音比耳语更低，却像淬了冰的刀尖，字字扎进我心窝：

“别动。照我说的做。她…在看。”

“她”，像一道魔咒。

露台明亮的灯光从头顶笼罩下来，我能清晰地看见傅时野近在咫尺的瞳孔深处，那里面倒映着一个狼狈的我，却没有一丝属于他的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屈辱感如同粘稠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逃离，却被理智死死按住。我能逃到哪里去？我那个风雨飘摇、生死存亡都捏在傅氏手里的林家？我那个躺在ICU每天靠着傅氏投资续命的爸爸？

我闭了闭眼，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只剩下被架在火上烤的难堪。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一种心如死灰、放弃挣扎的麻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蜷缩着，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像石头。

傅时野那件昂贵的手工黑色丝绒西装外套还随意地搭在露台栏杆上，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雪松冷冽气息。但他此刻只穿着那件丝质白衬衫，流畅的线条绷紧，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一颗精巧的白金雕花袖扣在灯下偶尔闪过冷光。

他的命令无声地悬在空气中。认命般的麻木感驱使我抬起了僵硬的手，像提线木偶一样，指尖带着冰凉的恐惧，颤抖着伸向他心口的位置，触碰到第一颗紧扣的衬衫纽扣。冰凉的金属质感贴着我的指尖。

一步。两步。三步。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空气中……不对！

在他俯身压下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带着侵略性的幽冷暗香，丝丝缕缕地从他昂贵的丝质白衬衫领口处溢出，霸道地钻进我的鼻腔——像深夜骤然绽开的毒花，带着某种冷艳腥咸的诡异气息！

那是……苏晚晚的标志香水！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浑身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冰渣！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勒紧我的心脏！脑子里只剩下尖锐的轰鸣！

就是它！十年前那次差点要了我命的全身过敏休克！那股让人窒息的、独特的鸢尾紫罗兰调的糜烂甜香！

那次，也是因为苏晚晚！她在更衣室故意打碎了整瓶香水！我躺在地下呼吸困难的濒死感，喉咙被扼住的绝望像潮水一样重新席卷而来！两次差点被推入ICU的窒息噩梦历历在目！

空气里的香分子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尖锐地刺痛着我的嗅觉神经！喉咙深处立刻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痒！完了！那种致命的窒息感……那种濒临死亡的冰冷……排山倒海般淹没了我！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恐惧的本能超越了一切理智！我像被烈火灼伤一般猛地甩开还搭在他衬衫纽扣上的手，拼尽全力向后一挣，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狠狠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栏杆上，发出沉闷的“砰”一声！

五脏六腑都被撞得剧痛移位，后腰磕在棱角上，痛得我倒抽一口凉气，眼前阵阵发黑。

“唔……”一声痛苦的低吟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溢出。

傅时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错愕。大概是我的反应太过激烈突兀，超出了他替身工具的设定剧本。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股属于上位者的薄怒几乎立刻就漫了上来。

就是现在！

趁他被我这激烈的“反抗”弄得分神的零点几秒，一个在恐惧绝境中滋生的、疯狂的念头猛地攫住了我！像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来不及思考后果！趁着刚才那只撞在栏杆上后还处于麻痹钝痛状态的手臂落下时，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仅存的机敏，无声无息、精准无比地擦过他西装裤左前方的口袋边缘！

布料细腻的摩擦感之下，指尖传来一个冰凉坚硬的硬物轮廓！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这个触感……绝对不会错！

刹那间，巨大的错愕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清明狠狠冲上脑门！撞散了被过敏恐惧支配的混沌！绝望恐慌的冰河里，骤然砸下一块滚烫的巨石！脑子“嗡”的一声！像是引爆了一个小型炸弹！

他怎么……会有这个？！

电光石火之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胸腔里充满了被愚弄的剧烈愤懑和一种荒诞离奇的猜测！身体甚至比脑子动得更快，在傅时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错愕尚未退去、新的愠怒即将积聚的刹那——

我的手，在所有人都无法窥见的角度，带着一种鱼死网破般的决绝和孤注一掷的颤抖，快如鬼魅地深入他的裤袋深处！指尖紧紧攥住那个冰凉的、救我命的小盒子！

傅时野的肌肉瞬间绷紧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骤然一冷，凌厉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刮骨般扫向我！

露台冰冷空旷，隔绝了宴会厅内的浮华喧嚣，只剩下猎猎风声和令人窒息的死寂。傅时野无声的压力像冰冷的海水兜头浇下，我攥着口袋里的药盒，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冰冷的体温和那盒子坚硬的轮廓，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栏杆，唯一的退路。

偏偏就在这时！

一道异常清脆、极具穿透力的手机专属**，突兀地撕破了露台上死寂紧绷的空气！

那声音……不是傅时野常用的沉稳商务**！

是一种清透跳跃、如同春日风铃的声音！那是……那是苏晚晚当年亲自为傅时野设置的特殊提示音！独一无二！他甚至还为她保留着？！

这个认知像根淬毒的冰针，无声无息地扎进我的神经末梢，激起一片细密的、带着恐惧的颤栗。

傅时野的眉头狠狠一拧，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他那只刚才还扣在我后颈、准备钳制我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抽出，闪电般伸进他自己昂贵丝绒西服的内袋里！

他掏出手机的动作带着一丝…急迫？紧张？

冰冷的屏幕亮起光芒，瞬间照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也清晰地映出了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

晚晚。

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眼睛。

悬在喉咙口的那口冷气还没喘出来，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屏幕亮起的同时，没等傅时野做出任何按下接听或拒绝的动作……一道淡金色的微光从手机屏幕上方的摄像头悄无声息地闪了一下！

紧接着，屏幕上自动弹开了一个……正在连接中的视频通话窗口？！

画面正对着我和傅时野！

高清镜头下，我狼狈地靠在栏杆边，眼角还带着生理性的、呛咳逼出的湿润泪意，头发因为刚才的挣扎和恐惧而凌乱，一只手甚至还死命攥着傅时野的裤口袋边缘！

而傅时野，那件丝质白衬衫的领口敞开了两颗纽扣，锁骨线条若隐若现，唇上还沾着一丝……从我嘴唇上蹭过去的、殷红的胭脂印！

露台的灯光惨白，清晰地勾勒着我此刻的狼狈和他唇上那抹不属于他的艳色。

视频那头，几秒的死寂过后，一个我熟入骨髓、刻入噩梦的清甜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漫不经心、甚至含着盈盈笑意，如同淬了蜜糖的毒针，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敲进这死寂的寒夜里，也狠狠扎穿我的耳膜：

“阿时？啧…露台风景不错嘛？今晚这位……又是你从哪儿淘来的‘精品替身’呀？看着，倒是比之前那些…更像一点我？”

轰——！

最后那点强撑起来的理智堡垒瞬间土崩瓦解！一股滚烫的、直冲天灵盖的灼热血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烧得我浑身滚烫，眼前金星乱冒！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攥在口袋里的药盒硌得掌心生疼，但这点痛感远远压不住那股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的剧烈羞愤和深入骨髓的侮辱！

替身……比之前那些更像……替身……替身！

这个词像淬毒的荆棘藤蔓，瞬间绞紧了我摇摇欲坠的神经，勒得我无法呼吸！十年来刻意遗忘、努力忽略的那些羞辱碎片——傅家佣人鄙夷的眼神，那些傅时野带回家又匆匆打发掉的、眉眼间总有一处像苏晚晚的女人，那些关于林家攀附上傅家全靠有个“劣质复制品”女儿的流言蜚语——所有不堪的记忆在这一刻尖锐地轰鸣起来！

什么镇定！什么解药！什么傅氏的援助！林家的存亡！都给我滚！

我只想…只想……撕碎些什么！

“傅、时、野！”三个字从我几乎咬碎的牙缝里迸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烈火裹着寒冰，滚烫灼人又冰冷刺骨。屈辱的火焰在四肢百骸里熊熊燃烧，血管里奔流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

就在傅时野眉头紧锁、眼底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森寒即将倾泻而出的前一秒，我做了一件让整个凝固的世界都为之颤抖的事！

那只攥着他口袋边缘的手猛地抽出！带出那个方形的白色药盒！

完全不顾手机屏幕上那张因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美丽面孔，不顾傅时野那猝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的冰冷眼神！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和孤注一掷的愤怒，朝着那张即使在视频里也依旧完美、此刻却写满了惊愕的“苏晚晚”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苏！晚！晚！”我用生平最大的音量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窒息感而尖利扭曲变形，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子狠狠掷出，“睁大你的‘贵眼’！好好看看这个抗敏药！看看你亲爱的傅先生！为了应付我这个‘高危替身’过敏休克，准备得多！么！周！到！啊！”

药盒化作一道凌厉的白色残影，带着我所有的怨毒、愤怒和不甘，“砰”的一声巨响，结结实实、干脆利落地砸在了傅时野手上紧握的那部手机屏幕上！撞击力之猛，甚至能清晰听到屏幕发出“咔嚓”一声极其细微、却让人心脏骤停的碎裂轻响！

世界……仿佛静止了。

风停止了呼啸。

视频那头没了声音，一片死寂的黑暗，大约在药盒砸过去的瞬间被挂断或被撞到了挂断键。

傅时野像尊冰冷完美的雕塑，僵在原地。他的左手还握着那部命运多舛的手机，屏幕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白色蛛网，如同他此刻眼底深处迅速蔓延开的某种东西——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面被重锤狠狠砸开了一条缝隙，有什么冰冷的岩浆在里面翻涌。

而他的右手…刚才条件反射般抬起想格挡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了他那颗向来高高在上的头颅，视线凝固在滚落在地、盖子都被砸得弹开了的白色药盒上。几粒蓝白色的小药丸从敞开的盒口滚出，在光洁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滴溜溜打转。

空气里那股属于苏晚晚的阴魂不散、能要了我命的诡异鸢尾甜香，被一种无形的、更加冰冷刺骨的气息取代了。

我急促地喘息着，喉咙里的剧痒因为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爆发而暂时压制，但胸口仍旧火烧火燎地痛，眼前阵阵发黑。刚才砸出去的那一下，耗光了我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后背沿着冰冷的大理石栏杆无力地蹭下来。

完了。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当众挑衅苏晚晚，还砸烂了傅时野的手机……这个念头冰冷地、清晰地盘旋而上。林家完了。爸爸……

恐惧后知后觉地攫住了心脏，冻得我四肢冰凉。我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傅时野此刻的表情。

那只握着裂屏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泛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捏碎某种骨骼。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他迈开了脚步，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露台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咔嗒”、“咔嗒”声，像是死神逼近的倒计时。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上。

我闭上眼，等待着那雷霆般的怒火将我彻底焚毁。

近了。那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我彻底笼罩。冰冷的阴影覆盖下来。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喷洒在我头顶冰冷的气息。

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指尖带着寒意。

要掐死我了吗？我绝望地想。也好。

那只手……却只是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行抬起了我垂着的、满是冷汗的脸，迫使我狼狈地仰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此刻却翻涌着某种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的眼眸。那里面有残余的震怒，有冰冷的审视，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混乱的……惊疑？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一寸扫过我的脸，最终定格在我因愤怒和窒息而涨红不堪、眼角甚至残留着生理性泪痕、还有…下唇被他刚刚亲手碾破沁出一丝血珠的伤口上。

空气凝滞得如同琥珀。

他捏着我下巴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但眼神却像是穿透了我的狼狈，落在我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只有星光的黑暗里，又或者……是某些被我刚才那句撕裂空气的怒吼带出来的、沉寂已久的东西？

就在这死一般的、令人心脏几欲爆裂的沉默里，傅时野那双薄唇，忽然缓缓地、极其清晰地抿紧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然后，一声低沉到极点、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沙哑的质问，从他喉间挤出：

“你认识这药？”

“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你的？”

傅时野的质问如同冰锥，穿透死寂的空气，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戾气，狠狠钉进我的耳膜。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下唇被他之前擦破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模糊了视野。我被迫仰视着他那张在露台惨白灯光下如同冰雕般的脸，清晰地看到了他眸底翻涌的阴鸷风暴——那不仅仅是愤怒，更像是某种被窥探了禁忌、触碰了逆鳞后的可怕暴戾！

痛！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说！”又是一声更低、更沉的厉喝，仿佛压抑着熔岩。

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轰鸣，恐惧几乎要将我吞噬。但诡异的是，他这种近乎失控的暴戾反应，和他那句精准指向“药”的质问，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

他不追究我砸手机的举动？不第一时间关心视频那头苏晚晚的感受？甚至不在意我在苏晚晚面前喊出的那句“高危替身”？

他在问药？只问药？！问……谁告诉我药的？！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毒刺般锋利可能性的猜想，猝不及防地刺穿了被恐惧塞满的大脑！像荒原上骤然点燃的野火，带着燎原之势！

他随身带着…专治这种特定香型诱发重度过敏的强效处方药……

苏晚晚那独特的致命香水……

他这十年对我“替身”身份的默许和纵容……纵容林家……

一股尖锐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刺骨冰寒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难道……他默许林家存在的唯一理由，仅仅是因为……我这个“替身”……是个容易死的过敏源？一个需要他亲自准备急救药物的……高风险赝品？！

为了确保他这个唯一的“正品收藏者”在使用时没有意外伤亡？！

“嗬……”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像是被扼住颈项的濒死抽气声。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极致羞辱和残酷真相意味的推测，比直接杀了我还痛！痛得我浑身痉挛！痛得连呼吸都被冻结！

极致的悲愤如同烈火燎原，瞬间烧尽了刚才那铺天盖地的恐惧！烧出一片决绝疯狂的孤勇！

下巴被他铁钳般的手死死捏住，剧痛钻心。我死死瞪着他深不见底、翻涌着可怕风暴的眸子，猛地吸了一口充斥着鸢尾香、随时可能送我上路的毒气！被怒火灼烧的嗓子发出嘶哑破裂的冷笑，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渣，用尽全身力气从颤抖的齿缝间狠狠碾出来：

“傅时野…咳…为了你的‘白月光’……你这十年……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连我这个容易‘猝死’的替身过敏源……都……都备着‘救、命、药’？！”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尖锐和疯狂的嘲弄！

我甚至不怕死地朝他脸上猛地啐了一口！混着唇上被擦破流出的血丝的唾沫，狠狠地砸在他那张完美无瑕、价值连城的脸上！

“滚吧！去保护你那沾满人命的‘白月光’！我死了，你正好…找下一个抗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