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坠渊2019年7月12日，南城的暴雨像老天爷撕破了口袋，

倾盆而下。柳如烟跪在柳氏集团总部的旋转门前，膝盖下的大理石被雨水泡得发滑，

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雨水在地面拖出一道蜿蜒的红痕。三小时前，

父亲柳振雄从顶楼坠落的巨响像炸雷，

震得她耳膜至今嗡嗡作响——他就落在她面前三米处，

西装内袋里露出的股权**协议还沾着脑浆，钢笔夹在其中，

笔帽上的“柳”字被血浸成了紫黑色。“签了它，柳如烟。

”林宇的声音从黑色伞下钻出来，带着雨气的冰冷。

他身边的苏瑶穿着柳如烟最喜欢的香奈儿套装，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是去年柳如烟的成年礼，

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协议上的受让方一栏写着“林宇”，

下方的空白处像一张等着噬人的嘴。柳如烟抬起头，雨水冲掉睫毛上的血污，

露出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我爸妈的刹车，是你剪的？”林宇轻笑一声，

弯腰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的茧子蹭得她皮肤生疼：“不然呢？你以为真有那么多巧合？

你爸太碍事了，总说‘柳氏要留给如烟’，可他忘了，我才是最适合掌舵的人。

”苏瑶蹲下来，涂着正红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冰凉的触感让柳如烟浑身发颤：“还有你收到的剑桥退学通知，是我换的哦。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柳如烟的瞳孔骤然收缩，笑得更欢了，

“你爸妈的葬礼是**办的，用的柳氏的钱，花圈摆了三条街呢，

可惜你没亲眼看见——哦对了，你妈最喜欢的那盆兰花，被我扔进垃圾桶了，

谁让它总掉叶子烦我呢。”柳如烟猛地扑过去，指甲抠向苏瑶的脸，

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肩膀。林宇把协议塞进她手里，将一支钢笔硬塞进她指间：“签。

签了，我让你去给你爸妈收尸。不签，他们现在就会被扔进江里喂鱼，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钢笔尖刺破纸面的瞬间，

她闻到了父亲书房常有的雪松香氛——那是父亲用了二十年的味道，此刻却像毒药，

钻进鼻腔腐蚀着她的肺。她看着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地落在纸上，每一笔都像用刀刻在心上。

“很好。”林宇抽走协议，随手递给苏瑶，像丢弃废纸，“处理干净点。

”保镖将她拖进一辆面包车，车后座铺着的黑色塑料袋黏糊糊的，不知道沾过什么。

柳如烟被注射镇静剂前，最后看到的是苏瑶对着后视镜补口红，

父亲的珍珠胸针在她领口闪着冷光，像一滴凝固的血。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城中村的出租屋。

墙上的霉斑像幅抽象画，

母的死亡证明（死因栏写着“车祸意外”）、柳氏易主的新闻（标题是“林宇临危受命，

柳氏焕发新生”），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陌生的字迹：“秦峰，暗卫，

三日后废弃工厂见。”那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道防线。2瑞士淬刃瑞士的雪，

冷得能冻裂骨头。柳如烟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射击馆里，正对着靶子练习快速拔枪。

第九颗子弹正中靶心时，教练拍了拍她的肩：“你的手太抖了，仇恨会影响准度。

”她放下枪，指腹摩挲着扳机上的纹路——这是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礼物，

原本是支装饰用的古董手枪，被她托人改成了能发射实弹的武器。“我需要它足够准。

”她低声说，声音里还带着南城口音的余韵，像没褪干净的伤疤。2019年8月，

证据）、一张去往瑞士的机票、一支伪装成口红的电击器（色号是苏瑶最爱的“血祭”）。

“**，柳董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他在瑞士留了信托基金，足够你读完书。

”U盘里还有段父亲的录音，声音带着病后的虚弱：“烟烟，别想着报仇，好好活下去。

柳家的产业不重要，你才重要。”可柳如烟把录音删了。她不能让父亲白死。在瑞士的三年，

她活成了一台精准运转的复仇机器。每天早上五点起床，

用冷水洗脸逼自己清醒（冷水能让她想起那个雨夜的冰冷），

然后去图书馆啃金融法和并购案例（把林宇可能钻的法律空子一个个标出来），

中午在格斗馆练到虚脱（被教练揍得嘴角青肿时，就默念林宇和苏瑶的名字），

下午跟着前国际刑警学反侦察（学会如何在咖啡杯里下药、如何用胸针藏窃听器），

晚上对着林宇和苏瑶的照片练眼神——直到能把恨意藏进最温和的微笑里。

2020年圣诞夜，秦峰发来林宇生日宴的视频。

苏瑶穿着柳如烟的高定礼服（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父亲在巴黎订的），

举着酒杯对宾客说：“柳如烟？她现在大概在哪个贫民窟捡垃圾吧？

当年我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换成退学申请时，她还傻乎乎地谢我呢！”视频里，

林宇搂着苏瑶亲了一口，接过话头：“她爸也蠢，那杯加了料的威士忌，他喝得可香了，

到死都以为我是来救他的。”那天晚上，

柳如烟把射击馆的靶子全换成了林宇的照片（从财经杂志上剪下来的，他笑得春风得意），

打光了整整三盒子弹。枪膛的灼热感烫得手心发疼，可心里的冰却半点没化。

她摸着靶纸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突然觉得不够——这些洞，

比不上父亲坠楼时的伤口万分之一深。2021年夏天，她以最优成绩毕业，

进入日内瓦投行实习。带她的导师是个白发老头，看她提交的并购方案时，

突然说：“你设计的这个陷阱太狠了，能让对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柳如烟笑了笑，

指尖划过方案上的“清算条款”：“对付豺狼，不能用喂羊的方式。”导师看着她，

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悲悯：“复仇的终点是什么？是对方死，还是你活？”这个问题，

她想了很久。直到2022年7月12日，父亲忌日那天，

她在机场免税店买了支新口红——和当年那支电击器一模一样的“血祭”色号。

她对着镜子涂上，唇瓣像染了血，然后登上了回南城的飞机。舷窗外的云被夕阳染成血色，

她打开化妆包，里面除了口红，还有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笔，

笔帽上刻着个极小的“柳”字。3初入棋局南城的梅雨季，空气黏得像能拧出水。

柳如烟以“林晚”的身份住进市中心的江景公寓，落地窗正对着柳氏集团总部大厦。

她的公寓在28楼，比林宇的办公室高两层，每天晚上，

她都能看到林宇和苏瑶在顶层套房里缠绵的影子，像两只不知廉耻的蛀虫，

啃食着父亲的心血。作为“星火资本”的投资总监，她的第一步棋，

是瞄准柳氏旗下的AI项目。这个项目是父亲生前最看重的，投入了近十年的研发，

却被林宇接手后瞎指挥（他不懂技术，却非要改算法），早就成了个填不满的窟窿，

急需外部投资救命。“林总，星火资本对柳氏的AI项目很感兴趣。

”助理把合作意向书递过去时，柳如烟正在涂指甲油，

选的是苏瑶最爱的正红色（比“血祭”浅一度，不容易引起怀疑）。

林宇果然三天就约了见面。咖啡馆包间里，

他穿着柳如烟送的第一套西装（她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阿玛尼的入门款），

手腕上戴着父亲的百达翡丽（那是爷爷传下来的，

父亲戴了二十年）——这些东西穿在他身上，像偷来的荣耀，刺眼得很。

“林总监年轻有为啊。”林宇端起咖啡，眼神里的惊艳藏不住。他大概忘了，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对柳如烟笑的，那时他还在柳氏做实习生，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

柳如烟放下咖啡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这是父亲思考时的习惯）：“林总过奖了。

不过我有个习惯，投资前要做尽调，尤其是三年前柳氏易主时的股权变更——毕竟，

谁也不想踩法律的坑，对吧？”林宇的笑容僵了一下，

握着咖啡杯的指节泛白：“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查的？”“林总这话就外行了。

”她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投资者最怕的就是‘不干净’。如果当年的**有瑕疵，

整个项目的估值都会受影响。比如……签名的真实性？”这时苏瑶推门进来，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眼晕——那是用柳氏的钱买的，

克拉数够付十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房租。“阿宇，我来接你去看画展。”她瞥了眼柳如烟，

语气带着敌意（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尤其是在抢男人这件事上），“这位是？

”“星火资本的林总监。”林宇介绍时，

语气带着炫耀（他总爱向人展示自己认识“大人物”）。柳如烟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指尖微凉：“苏**好。听说您收藏了支红宝石手镯？据说是前柳氏董事长的藏品，

可惜有个缺口——我最近得了支同款，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看看？

”苏瑶的脸色瞬间白了。那支手镯是她当年从柳家抢来的（她趁柳如烟被关起来时，

撬了父亲的书房保险柜），后来被她发脾气摔出个缺口，

一直藏在卧室的保险柜里（垫着柳如烟的真丝围巾）。她强装镇定，

指甲掐进掌心：“柳董事长的东西，我可不敢碰。”柳如烟笑了笑，没再追问，

转而把尽调清单推给林宇：“明天我的团队会进驻柳氏，麻烦林总配合。”清单上，

她特意用红笔标了“2019年7月股权**相关文件”。走出咖啡馆，

秦峰的消息发来：“苏瑶刚才去洗手间给张律师打电话，

提到‘股权**协议’和‘五十万封口费’。”柳如烟勾了勾唇角。

张律师是当年给股权**做见证的人，也是她计划里的第一颗棋。

她让秦峰去查张律师的底细——果然，他女儿在英国留学，

学费全靠林宇“赞助”（每年三十万，直接打给学校）。“软肋找到了。

”秦峰把资料发来时，附带一张张律师女儿的照片，小姑娘穿着白裙子，笑得一脸单纯，

手里抱着的玩偶，还是柳如烟小时候玩过的同款兔子。柳如烟看着照片，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她可以用小姑娘威胁张律师，

但她最终让秦峰做了另一件事——匿名给张律师寄了份他女儿留学机构的退费清单，

附言：“用脏钱养出的孩子，早晚要栽跟头。”三天后，张律师主动联系秦峰，

声音带着颤抖：“我要翻供。但我女儿不能有事。

”4挖掘黑料尽调团队进驻柳氏的第一天，就挖出了第一块骨头。

负责财务核查的实习生小张（柳如烟特意招的应届生，细心且有正义感），

在旧文件柜的角落发现了一沓2019年的报销单，

收款人都是“李娟”——林宇的初恋，一个在城郊开花店的女人。

报销理由写着“业务招待”，但附的发票全是花店的收据，金额从几百到几万不等。

“林总，这三百万的‘业务招待费’，能解释一下吗？”柳如烟把报销单拍在林宇面前，

指尖点着其中一张，“2019年7月12日，也就是柳董事长去世那天，

李娟的花店卖出了999朵玫瑰，收款方是您的私人账户。”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像被人抽了一耳光：“这是……朋友间的正常往来。”“用柳氏的钱给初恋买玫瑰，

也算‘正常往来’？”柳如烟挑眉，从文件袋里抽出《公司法》，

翻到“职务侵占”那一页，“林总要不要看看，这够判多少年？”林宇咬着牙，

腮帮子的肌肉突突直跳：“你想怎么样？”“很简单，”柳如烟靠在椅背上，

看着他像困兽般焦躁，“把李娟的账户流水交出来，我可以当没看见。

”她算准了林宇不敢声张。他的私人公司（用柳氏的钱注册的）正被债主追得紧，

急需星火资本的投资救命。果然，

第二天林宇就让助理送来了流水——打印了整整五十页，

里面不仅有给李娟的转账（备注写着“生活费”“买包”“旅游”），

还有给苏瑶买奢侈品的记录（有笔两百万的，是买那枚鸽子蛋钻戒），

甚至有笔五十万的汇款，收款人是当年处理车祸的交警，备注是“辛苦费”。

“证据越来越多了。”柳如烟把流水递给秦峰，指尖划过交警的名字，“查一下这个交警，

看看他还收过谁的钱。”秦峰很快回话：“这个交警叫赵刚，半年前因为收黑钱被辞退了，

现在在**欠了一**债（大概八十万），老婆跟他离了婚，女儿跟着外婆过。

”柳如烟看着秦峰发来的赵刚女儿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沉默了半小时，最终让秦峰做了决定：“匿名替他还了赌债，

条件是——股东大会上当庭指证林宇。”与此同时，她开始接触柳氏的老员工。

通过父亲当年的司机老周（他被林宇调去看仓库，每月只发基本工资），

找到了被林宇排挤到后勤部的王副总。王副总是父亲的老部下，从柳氏创业时就跟着干，

当年在董事会上第一个反对股权**，

被林宇报复得狠——儿子本来考进了柳氏的管培生，被林宇找借口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