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黑暗,带着消毒水刺入骨髓的冰冷气味,是慕羽月沉浮意识里唯一的感知。身体很沉,
沉得像被钉在了万丈海底,每一寸骨头缝里都渗着刺痛的寒意。
手腕上传来一阵阵迟钝而厚重的痛楚,像有烧红的铁烙在那里,一下,又一下。
她费力地想动一动手指,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重的麻木。有声音,隔着厚厚的屏障,
嗡嗡地传来,不真切,却带着一种让她灵魂深处都开始战栗的熟悉腔调——冰冷,淬着毒,
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刀子。“…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都给她陪葬!”那声音压抑着,
却像是濒临爆发的火山,熔岩在坚冰下疯狂奔突,随时要焚毁一切。是沈峰林。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慕羽月混沌的意识,也瞬间将她拖回那个令人窒息的血色漩涡。
手腕的钝痛骤然变得尖锐,仿佛又感受到了刀刃划开皮肤时那一下决绝的冰凉。
她不是为了死,她只是想结束这永无止境的、被仇恨凌迟的炼狱。
冰冷的浴缸水漫过身体的感觉…还有,最后那惊天动地的巨响,碎裂的门板飞溅,
以及那个裹挟着地狱风暴般闯进来的身影…“呃…”一声极细微的**,
不受控制地逸出她干裂的唇瓣。几乎就在同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光线从门外泄入,
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却仿佛背负着整个深渊的轮廓。沈峰林走了进来。
他没有立刻靠近病床,只是站在那片光与影的交界处,像一尊被遗忘在极寒之地的神祇雕像。
昂贵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紧绷的身躯,一丝不苟,
却掩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几乎要撕裂空气的疲惫与…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
他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慕羽月苍白的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复杂,
浓得化不开——是未散的暴怒,是令人窒息的阴鸷,像盘踞的毒蛇,
然而在这浓稠的黑暗深处,却又诡异地挣扎着一丝极力想要被压制的…惊悸?
甚至是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慕羽月闭着眼,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她薄薄的眼睑。她屏住呼吸,
连那微弱的**都死死咽了回去,只有睫毛在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颤抖着,
如同濒死的蝶翼。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声音,缓慢而沉重,一步一步,敲打着死寂,
也敲打着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那声音停在了病床边,很近。
一股混合着冷冽雪松与浓烈烟草气息的压迫感沉沉地笼罩下来,那是独属于沈峰林的味道,
曾经让她心悸沉迷,如今却只让她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如铁。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粘稠地流淌。“醒了?”低沉冰冷的两个字,终于砸碎了这片死寂。
没有疑问,只有笃定,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居高临下的残酷。慕羽月的心猛地一沉,
坠入无底寒潭。她知道,伪装毫无意义。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然后是悬挂在头顶的点滴瓶,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而固执地注入她青紫色的血管。
最后,才是床边伫立的那个人。沈峰林的脸近在咫尺。那张曾被誉为上帝杰作的俊美面孔,
此刻线条绷得如同锋利的刀锋,下颌紧紧收着,薄唇抿成一条毫无温度的直线。他的眼睛,
深得像暴风雨前夕的墨海,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翻腾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涌。
那目光死死锁着她,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一寸寸地碾碎,带着刻骨的恨,
却又混杂着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理清的、更危险的东西。慕羽月张了张嘴,
喉咙干涸得像被砂纸磨过,**辣地疼,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腕上厚厚的纱布,
此刻像烙铁一样灼烫着她的皮肤,提醒着她那个绝望的夜晚。她看着沈峰林,眼神空洞,
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琉璃娃娃,只剩下最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熄灭的灰烬,
那是属于“慕羽月”最后的本能——一点被折磨到极致也未曾彻底湮灭的傲骨。
这空洞的眼神,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沈峰林眼底那片汹涌的暗海。
他眼底的暴戾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被更汹涌的怒潮取代。他猛地俯下身,
一只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攫住了她缠满纱布的手腕!“啊——!
”剧痛瞬间撕裂了慕羽月的麻木,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身体因为那剧烈的牵扯而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纱布下的伤口,
仿佛被这一下彻底捏爆了。沈峰林的手像铁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他无视她的痛苦,那张俊美却冰冷如恶魔的脸庞逼近她,
灼热的、带着烟草气息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疼?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一种残忍的讥诮,“慕羽月,你也会知道疼?
”他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重了几分,几乎能听到她腕骨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割下去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凌,
狠狠扎向她,“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威胁我?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
就能洗刷你们慕家欠下的血债?!”他猛地将她的手腕往下一掼,力道之大,
让慕羽月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病床上,眼前一阵发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的剧痛。
手腕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缓慢地洇透纱布。沈峰林直起身,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胸膛微微起伏,眼底是翻腾不息的怒海。
“我告诉你,”他一字一顿,声音森寒如九幽之风,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你的命,
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阎王也休想把你收走!”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她腕间那抹刺目的、正在扩大的红痕,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那眼神变得更加阴鸷骇人,仿佛被那血色彻底激怒的凶兽。
“想死?”他勾起唇角,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好啊。你前脚咽气,
我后脚就送你那个在疗养院里苟延残喘的弟弟下去陪你!
还有你慕家祖坟里埋着的每一根骨头,我都让人挖出来挫骨扬灰!让你慕家,彻底绝户!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慕羽月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带着地狱般的森然寒气,“听清楚了吗?慕、羽、月?”慕羽月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手腕的剧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弟弟慕辰…那是她在世上仅存的、唯一的亲人了!沈峰林这个魔鬼!
他精准地捏住了她唯一的、无法舍弃的软肋!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死寂的眼睛里,
终于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是极致的恨,如同淬了火的毒针,狠狠地刺向沈峰林!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她用尽全身力气,
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字眼:“沈…峰林…你…不得…好死…”“呵,
”沈峰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非但没有被她的恨意刺伤,
反而像是被取悦了。他再次俯身,修长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
用力捏住了她瘦削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
迎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翻涌着恨意与某种更复杂情绪的眼睛。“我不得好死?
”他的拇指恶意地摩挲着她下巴上被掐出的红痕,眼神却冷得像冰,“那也是拉着你们慕家,
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他盯着她苍白脸上那抹因愤怒而泛起的、病态的红晕,
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恨火,那火焰奇异地点燃了他眼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的兴奋。
“恨我?”他低下头,灼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冰冷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淬毒,“那就好好活着,用你这双眼睛,日日夜夜地看着我!
看着我如何把你们慕家欠我的,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说完,
他猛地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像是丢弃一件肮脏的物品。他直起身,
最后深深地、用那种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目光剜了她一眼,转身,迈着沉冷而决绝的步伐,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他带来的一切风暴。
病房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单调、规律的滴答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慕羽月瘫软在病床上,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破败玩偶。手腕的剧痛一阵阵袭来,
下巴上被捏过的地方**辣地疼。但这一切,
都抵不过心口那被反复撕裂、又被狠狠践踏的剧痛。沈峰林的话,如同淬毒的钢针,
一根根钉进她的脑海,钉进她的心脏。“你的命,
下去陪你…挫骨扬灰…”“好好活着…日日夜夜地看着我…”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灭顶而来。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堤坝,汹涌地从眼角滑落,瞬间浸湿了鬓角,
洇透了雪白的枕套。那泪水是滚烫的,却无法温暖她一丝一毫。身体无法抑制地蜷缩起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也无法抑制那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无声的悲鸣和颤抖。活着?她还能怎么活?
在这座名为“月华居”的、用仇恨浇筑的华美囚笼里,
在这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身边,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凌迟?
为了慕辰…为了慕家那些早已化为尘土的枯骨?这活着,比死还要痛苦千万倍!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沉沉的墨黑,一点点染上灰白,又透出惨淡的晨光。
慕羽月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悲伤雕像。眼泪早已流干,
只剩下干涸的泪痕和一片死寂的空洞。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穿着粉色制服的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动作放得极轻。看到慕羽月的样子,
年轻护士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职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慕**,量一**温,
该换药了。”护士的声音很温柔。慕羽月毫无反应,像没有听见。护士无奈,
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拿起电子体温计。就在她准备操作时,慕羽月如同受惊的困兽,
猛地一挥手!她并非有意,只是身体本能地抗拒着任何靠近的气息,那动作带着绝望的惊惶。
“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护士手中的体温计被猛地扫落在地,塑料外壳瞬间碎裂,
细小的零件崩飞出去。紧接着,放在治疗车边缘的一只盛着半杯水的玻璃杯也被带倒,
水花四溅,玻璃杯滚落在地毯上,虽然没有碎,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护士吓了一跳,
低呼一声,连忙后退一步,
有些无措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和床上那个骤然睁开眼、眼神惊惶又空洞的女人。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那力道之大,让沉重的门板狠狠撞在墙壁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沈峰林高大的身影如同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他显然并未走远,或许就在隔壁的休息室里。他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地上的体温计碎片和歪倒的水杯,
最后定格在慕羽月惊惶未定、带着泪痕的苍白小脸上。“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高,
却冷得像冰锥,直直刺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小护士。小护士被他慑人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
《满月被林遮》结构精巧,环环相扣。配角的形象栩栩如生,每个角色都有独特的身份和情感共鸣。作者旭灵通过细腻的描写和巧妙的安排,展现了多样的人物关系和情节转折,使整个故事生动有趣。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
《满月被林遮》这本书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充满奇幻和梦境的世界。作者旭灵通过精致的描写和巧妙的情节安排,创造出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主角沈峰林慕羽月的形象饱满而真实,她的勇气和智慧让人为之倾倒。整个故事扣人心弦,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惊喜和神秘感。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这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验到无尽的惊奇和温暖。
旭灵的文笔犀利,故事情节吸引人,让《满月被林遮》成为了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
《满月被林遮》这本书令人陶醉其中。作者旭灵的文笔细腻而动人,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跃然纸上。主角沈峰林慕羽月的形象鲜明,她的聪明和冷静为整个故事注入了强大的力量。故事的结构紧凑而又扣人心弦,读者会被情节的发展所吸引,无法自拔。配角们的存在也增添了故事的深度和魅力,他们每一个人物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和故事。这本书充满了惊喜和感动,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获得深刻的思考和共鸣。《满月被林遮》是一部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值得推荐给所有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