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没醒，听错了。

狠狠在腿上掐了一把，我忍着疼，“你说什么？”

谢婉晴语气绝望的重复，“砚彬，我要死了。”

“我昨晚突然晕倒，来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脑肿瘤，只有三个月可活，做手术也只有两成成功率。”

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狠狠哭过，“砚彬对不起，不能陪你了。你去上大学吧，不用管我，就让我自己孤零零死掉好了。”

“只可惜死的时候你在千里之外，我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我……”

她还在说，我却耳边嗡鸣，大脑空白。

所以刚刚的梦并不荒唐，反而是在向我预警吗？

梦里我哭着放弃辛苦考出的好成绩，清空所有志愿，甚至为了求神佛保佑她手术成功，跪了七天七夜差点儿废了一双腿。

可最后，他们恩恩爱爱去上了大学，却让我一个人复读？

只因为我考得比程景阳好？

只因为我还跟程景阳报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就因为我们竞争同一个名额，就要用“玩笑”设计我退让？

那我熬夜写空的几百支笔芯，做过的一人高的试卷习题，还有父母为了我辛苦工作，下班后还要去兼职滴滴外卖受的累又算什么！

“砚彬，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了？”见我没反应，谢婉晴加大了声音。

“你别怕，安心去上学就好了，我只是得了绝症嘛，我不怕没人照顾，我可以的，我……”

“嗯，我也相信你可以。”我声音冰冷的打断谢婉晴，“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连着你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话落，不给谢婉晴反应的时间，我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是谢婉晴打来的，我没理会，直接挂断。

她发的信息也根本没打开。

看了眼时间，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我立刻打了两个电话出去。

刚把事情安排好，家里门铃就响了。

“顾砚彬，你还有没有心！婉晴跟你十几年的感情，结果她得了绝症，你不说安慰鼓励她，竟然咒她死！”

“你怎么能说这么畜生不如的话！”房门打开的瞬间，程景阳就红着眼睛指责我。

“因为他就是个白眼狼！”谢婉晴的闺蜜薛佳怡也愤怒的瞪着我，“亏婉晴知道自己可能时间不多了，顾不上看病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们这些朋友，托我们以后多照顾你。结果就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顾砚彬，你这么恶毒，就不怕出门被车撞，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看着他们伤心气愤的模样，如果不是提前做了预警梦，我肯定已经相信谢婉晴是真要死了。

“我一不是医生，不会看病；二不是谢婉晴的家长，没办法替她决定要不要手术，我说相信她能坚强，有什么错？”我冷冷的反问。

“当然有错！这种时候，身为青梅竹马，你就应该陪在婉晴身边，照顾她鼓励她！”程景阳说。

“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带走！”薛佳怡直接上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和程景阳一起把我往外拖。

膝盖撞在鞋柜上，我疼的抽了口气，“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可他们根本不理，只一个劲儿的拽着我走。

眼角余光里，我看到程景阳勾唇露出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