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氏是真委屈。

她自持婆母身份，比慕姜蓉高人一等，可偏偏被逼得低三下四地去伺候慕姜蓉，这俨然是将她的脸面踩到了地下。

尤其是，林氏最愤愤不平的是，慕姜蓉手里的把柄和她毫无关系，她这因为旁人才受要挟。

儿子定然是没错的，枕边人藏着秘密，还与他人有染，但她又不能和英国公翻脸，思来想去，这所有的仇啊恨的，全往慕姜蓉身上去了。

不能杀，但找点小麻烦总可以吧？

知道沈絮兰上门找麻烦后，林氏就坐不住了。

“我只不过是吩咐人在她的饭菜上放了些辛辣的，我做什么了，惹得你特意跑到我跟前来指责我！”林氏委屈。

沈朝言劝说：“母亲心里不舒服，儿子明白，可眼下还是当以大局为重。”

林氏一听，更委屈了。

“你们有大局，你就看着人欺负到你娘头上，还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说着，林氏开始抹眼泪。

“你们一个个都有你们的道理，就我一个人错了，就让别人使劲欺负我，把我欺负死了算了。”林氏嘀嘀咕咕，满口抱怨。

沈朝言心里烦闷。

想要给慕姜蓉一点小教训，可以，但何必明着来？白白给自己招惹麻烦。

但是瞧林氏这模样，压根就听不进去话。

沈朝言只能按捺着烦躁，上前先哄人：“母亲，是儿子错了。儿子也是关心母亲，一时着急，说话不过脑子了些。”

他这一哄，林氏反而闹得更来劲。

“什么说话不过脑子，我瞧着这分明都是你心里话。”林氏控诉：“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就是在怪我这个当娘的没帮到你，还给你拖后腿。”

“娘替你做的还不够多吗？要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去慕姜蓉面前低三下四，连你亲大哥，娘为了你都算计上了，你......”

眼看着林氏越说越多，沈朝言赶紧出声打断。

“母亲怎么会这么想。”沈朝言叹气：“母亲也知道大哥的性子，这事不大，可闹到大哥面前......”

沈朝言点到即止，留了空白让林氏自己去琢磨，最后才轻飘飘地感慨一句：“儿子也不希望母亲与大哥之间嫌隙更深。”

林氏的心偏得没边。

沈朝言几句话，林氏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沈琢身上。

她忿忿：“别提你那大哥，他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他怕是恨不得我早点死。”

沈朝言面上自然要劝：“大哥只是性子冷了些，大哥心里还是有你的。”

“你少给他说好话。”林氏不满：“他要心里真有我这个娘，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娶慕姜蓉进门！你瞧瞧，哪一回他是帮着我这个当娘的？你这个大哥，心早就被慕姜蓉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沈琢和慕姜蓉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就算当初的沈琢已是权臣，但他本就是天子派系，根本不可能去抗旨。

帮慕姜蓉更是无稽之谈，哪一回不是林氏自己上赶着去找慕姜蓉麻烦。

沈朝言心里清楚，面上则是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哥这些事情做的的确不妥，不论如何，娘毕竟生他养他那么久，他也不该......诶。”

沈朝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适时表忠心：“母亲放心，你还有儿子。”

林氏瞬间被哄好。

拉着沈朝言的手，道：“朝言，娘能盼望的就只有你了。”

说着，不用沈朝言再劝，自己抹了眼泪，道：“膳食的事情，娘知道了，娘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是一府主母，哪里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

沈朝言见目的达到，也不再逗留，又宽慰了林氏几句后，转身离开。

......

沈琢陪着慕姜蓉用了午膳，还一道用了晚膳。

晚膳过后，因有事处理，离开了一会。

沈琢一走，慕姜蓉就招呼缇月：“缇月，快，帮我梳头。”

不忘叮嘱：“要漂亮的，什么贵重就戴什么。”

缇月不解：“**是要去找姑爷吗？”

可是找姑爷打扮漂亮就够了，怎么还要戴贵重的？

而且，都已经是晚上了。

慕姜蓉笑得神秘：“不，我要去拜见我的好婆母。”

缇月：“？”

“做儿媳妇的哪能天天不去给婆婆请安，我可不能没有这个礼数。”慕姜蓉一本正经。

缇月满脑子糊涂。

她家**，什么时候是个讲礼数的？而且，谁大晚上去请安啊！

林氏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慕姜蓉来给她请安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林氏骂骂咧咧，她摆了摆手，朝着心腹齐嬷嬷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将人打发了。”

她现在一点不想瞧见慕姜蓉。

看到慕姜蓉，她就会想起不久前她还给慕姜蓉敲腿的事。

光是想想，林氏都快气疯了。

齐嬷嬷也不劝，不见慕姜蓉是好事，只是，还不等她出去打发人，慕姜蓉已经带着缇月直接冲了进来。

慕姜蓉压根就没打算在外面乖乖等召唤，丫鬟前脚去通禀，慕姜蓉后脚就往里走。

林氏院子里的大丫鬟琴音拦在慕姜蓉面前。

“大少奶奶，这是夫人的院子，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地方！”琴音瞧着慕姜蓉，言语不屑。

慕姜蓉和英国公府的博弈，当主子的都不一定清楚，何况这些丫鬟？

慕姜蓉说出来的那些事的确骇人听闻，但事后英国公敲打过，又把一切推到慕姜蓉胡言乱语上。

这些日子，慕姜蓉的日子并没有改善多少，前儿个沈絮兰还去闹过，落在丫鬟眼里，可不就是意味着慕姜蓉还是同以往那样？

虽是主子，但其实就是个不必重视，可以任意欺负的主。

想来那些事也未必多少是真。

慕姜蓉哪里瞧不出来，直接扬手朝着琴音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敢打我？”琴音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姜蓉：“我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你居然敢打我？”

“一个丫鬟而已，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英国公夫人呢。”慕姜蓉嘲讽，“怎么，瞧你家夫人年老色衰，就想要取而代之？”

“你胡说八道！”琴音气红了脸：“大少奶奶你别歪曲事实！夫人还在休息，未经夫人准许，你不得入内！”

“我偏要进呢？”慕姜蓉好整以暇地回。

琴音冷着脸：“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慕姜蓉轻轻笑了声：“那我就看看，你们做丫鬟的怎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