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脏手!”
一声冰冷刺骨、如同碎冰碰撞的厉喝,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会议室!声音里的怒意和厌恶,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在所有人惊愕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林晚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仿佛甩掉的是什么致命的毒物。
但这还没完!
就在王副总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僵住,绿豆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和羞恼的瞬间——
林晚抓起会议桌上那份厚厚的、硬皮封面的项目企划书!那是她熬了几个通宵,查阅无数资料,字斟句酌赶出来的心血,凝聚着她对这个项目的理解和期望,此刻却成了她手中最趁手、最坚硬的武器!
她没有任何犹豫,手臂抡圆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副总那张写满错愕、油腻和恶毒心思的肥脸,狠狠砸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又响亮的撞击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如同惊雷炸响!
厚重的企划书边缘精准地砸在王副总的颧骨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砸得一声闷哼,肥胖的身体像个笨重的麻袋般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哐当”一声撞在身后的椅背上,才勉强没摔倒。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
“啊——!”王副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本能地捂住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那里**辣地疼,眼前金星乱冒。
文件散落一地,白色的纸张像受惊的鸽子般哗啦啦飞舞开来,铺满了光洁的地面。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项目组的其他成员,包括那个引路的助理,全都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被集体施了定身咒。他们看看捂着脸颊痛苦**的王副总,又看看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冰冷如霜,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和滔天怒意的林晚,大脑完全宕机,无法理解这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新来的总监……把王副总给打了?用企划书砸脸?
只有主位上的顾沉,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锐芒,如同暗夜中划过的流星,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林晚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兴味?
“你…你疯了?!”王副总终于从剧痛和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他捂着脸,气急败坏地指着林晚,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形,唾沫星子横飞,“臭**!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顾氏混不下去!让你滚蛋!”
然而,他愤怒的咆哮只持续了半句,就诡异地卡壳了。
只见王副总那双原本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惊恐万分地瞪着他自己眼前的空气!仿佛那里出现了什么极其恐怖、难以置信的东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他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林晚砸过来的文件,更“看”到了林晚此刻心中最冰冷、最直接、也最诛心的想法,被系统以蓝色文字的形式,清晰地投射在他自己的视野里!那些文字可能直指他内心最龌龊的念头,是彻底撕破他伪装的利刃!比如:“拍**?就凭你这头肥猪?”“贷款担保?等着进监狱吧!”或者更直接的揭露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鬼…有鬼!文字…蓝色的字!”王副总语无伦次地嘶吼着,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仿佛想寻求周围人的认同,“你们…你们没看到吗?飘着字!就在我眼前!滚开!滚开!”他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那只有他能看到的“恐怖文字”。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他就像一个突然失心疯的疯子,对着空气发狂。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看精神病人的怜悯和惊惧。他无法描述!系统规则死死限制了他!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脸上的疼痛更让他胆寒。他再也顾不上指责林晚,也顾不上什么副总的面子,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像一头受惊的野猪,连滚带爬地、手脚并用地朝着会议室大门的方向冲去!他甚至不敢再看林晚一眼。
“让开!让开!有东西!有东西在追我!”他狼狈地撞开挡路的椅子,发出更大的噪音,仓皇失措地拉开沉重的会议室大门,一头扎了出去,留下满室的狼藉和一片死寂的惊愕。
会议室里,只剩下纸张散落的沙沙声,和王副总仓皇逃离时撞倒椅子的回音。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啪。啪。啪。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鼓掌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惊魂未定地循声望去。
只见主位上,顾沉不知何时已站起身。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深邃的目光越过散落一地的文件,精准地落在林晚那张依旧冰冷紧绷、却难掩一丝爆发后虚脱的苍白的脸上。
他缓缓地、一下下地鼓着掌,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精彩。”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所有人依旧茫然失措的目光聚焦下,顾沉看着林晚,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点极感兴趣的幽光。
“林总监,”他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刚才对付王副总的那一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文件和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会议室大门,仿佛在欣赏一场刚刚落幕的好戏。
“能教教我吗?”
5
王副总事件像一枚深水炸弹,在顾氏集团内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流言四起,有人说新来的林总监背景强硬,连王副总都敢打;有人说王副总突发恶疾,行为失常。顾沉雷厉风行地以“严重违反公司规定、行为失当”为由,将王副总暂时停职调查,并迅速安排了新的项目副组长,稳住了局面。林晚则用过硬的专业能力和冷静高效的工作表现,迅速在项目组站稳了脚跟。她刻意回避了关于顾沉为何出现在她婚礼上的疑问,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那场闹剧和这个神秘的男人,似乎都被暂时封存。
然而,原生家庭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从未真正远离。
这天下午,林晚正在办公室审阅一份重要的推广方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和前台惊慌的阻拦声。
“让我进去!林晚!你给我出来!出大事了!”一个嘶哑又蛮横的男声穿透了隔音并不算太好的门板。林晚眉头一皱,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弟弟林小宝。
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林小宝像一头失控的蛮牛冲了进来。他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沾着污渍,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脖子上那道清晰的、带着泥土印的鞋印,青紫交加,一看就是被人狠狠踩踏过。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暴躁和某种病态亢奋的表情。
“姐!姐!救命啊!”林小宝看到林晚,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扑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用力拍打着桌面,震得上面的文件和水杯都跳了起来,“爸…爸不行了!心梗!送ICU了!医生说要马上手术,不然就…就没了!”他声音带着哭腔,眼神却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直视林晚的眼睛。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父亲?虽然那个家早已让她心寒,但血脉的牵连,还是让她瞬间涌起一丝紧张和担忧。然而,这丝担忧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更深的警惕取代。林小宝的演技太拙劣,那眼神里的心虚和恐惧,并非全然是对父亲的担忧。
【滴!检测到紧急亲情绑架!符合触发条件!心声投射启动!】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警钟。
林晚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越过情绪激动的林小宝,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向医院的方向。她的“视野”里,并没有出现医院的具体画面,但一种奇异的感知力被激活。
在她意识的“屏幕”上,清晰地浮现出父亲林国富躺在病床上的场景。然而,病床上的林国富虽然闭着眼,脸色却并非死灰,呼吸也平稳,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显示着正常的窦性心律。而在他紧闭的双眼上方,一行淡蓝色的文字正无声地滚动着:
→“装得真累…小宝这混账怎么还不把钱弄来?再拖下去,那群人真要来砍他的手了!200万啊!这死丫头要是不卖房,就逼她去卖肾!反正她留着钱也没用!”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脏!装病!又是装病!为了林小宝那该死的赌债,他们居然联合起来演这出ICU的苦情戏!200万!还打着卖她房子的主意,甚至恶毒地想到卖她的肾!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冻结了林晚所有的担忧,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燃烧的怒火。她看着眼前还在卖力表演、涕泪横流的林小宝,只觉得无比恶心。
“在哪个医院?带我去。”林晚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迅速抓起椅背上的外套。
林小宝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晚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即狂喜:“在…在市一院!快!姐,钱!手术费要很多钱!妈让你把房本带……”
“先去医院。”林晚冷冷打断他,抓起包,率先走出办公室,步履带风。林小宝赶紧跟上,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窃喜。
市一院,重症监护室外面的长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光线惨白。王美娟正坐在长椅上,一看到林晚出现,立刻“嗷”一嗓子扑了过来,眼泪说来就来,比演员还专业。
“晚晚啊!我的晚晚!你可算来了!”她死死抓住林晚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哭得撕心裂肺,“你爸他…他快不行了啊!就吊着一口气等着见你啊!医生说要马上做心脏搭桥,要八十万!八十万啊!妈知道你刚工作不容易,可这是你爸的命啊!”她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林晚的表情,头顶的蓝色文字疯狂刷屏:
→“死丫头脸色怎么这么冷?难道看出来了?不可能!”
→“快哭!哭惨点!她心软,以前最吃这套!”
→“八十万到手,先填五十万窟窿,剩下三十万给小宝买车…老头子装得还挺像…”
→“养她这么大,这时候不出血,养女不如养猪!”
林晚的目光扫过母亲头顶那恶毒的文字,又透过ICU的观察窗,清晰地“看”到里面父亲头上依旧在滚动的装病自白。双重“照妖镜”下,这场拙劣骗局的丑陋本质暴露无遗。她的心,彻底沉入冰窟,连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都消失了。
王美娟见林晚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一咬牙,“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冰冷的长廊地砖上!
“晚晚!妈求你了!妈给你跪下了!”她抱着林晚的腿,嚎啕大哭,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你就救救你爸吧!他是你亲爸啊!你就忍心看着我们老林家绝后吗?看着小宝没了爸吗?你爸要是走了,妈也不活了!”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天塌地陷。
头顶的蓝色文字却狰狞依旧:
→“跪都跪了,她要是还不答应,老娘就撞死在这里!看她还怎么在顾氏做人!”
→“死丫头心肠真硬!当年就该把她跟她那个病鬼姐姐一起扔了!白浪费粮食!”
林晚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头顶却滚动着最恶毒诅咒的母亲。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的漠然。她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王美娟死死抱着她腿的手指。
“妈,”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别演了。”
王美娟的哭声戛然而止,错愕地抬头。
林晚不再看她,而是转向旁边脸色开始发白的林小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爸在ICU装病累不累?林小宝,你诈骗同事集资堵伯的事情,捂得还挺严实?”
林小宝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惊恐:“你…你胡说什么!”
林晚不再废话,从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长廊尽头传来。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快步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地直奔林小宝。
“林小宝是吧?”为首的警官亮出证件,“你涉嫌以高额回报为诱饵,诈骗多名同事资金用于网络堵伯,涉案金额巨大。这是传唤证,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瘫坐在地上的王美娟和紧闭的ICU大门,“另外,关于林国富先生涉嫌以虚假病历骗取医疗资源及他人同情、意图诈骗一事,我们也会一并调查取证。相关证据,”警官看向林晚,“林女士已经提供给我们了。”
“不!我没有!姐!姐你救我!妈!救我啊!”林小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却被警察利落地反剪双手,“咔嚓”一声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小宝!我的儿啊!”王美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母兽,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林晚,眼神怨毒得像是要生吃了她,“林晚!你这个毒妇!他是你亲弟弟!你敢报警抓他?!我跟你拼了!”
她长长的指甲带着风声,直抓林晚的脸颊!
林晚早有防备,身体微侧,同时闪电般出手,精准地一把攥住了王美娟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王美娟痛呼出声,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林晚没有去看被警察押着、面如死灰还在哭嚎的林小宝,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刺入王美娟因愤怒和恐惧而缩小的瞳孔深处。她微微倾身,凑近王美娟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
“妈,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看看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王美娟下意识地看向林晚的眼睛。就在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林晚瞳孔深处仿佛有幽蓝的光芒一闪而逝。
王美娟浑身猛地一僵!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在她自己的视野里,林晚那双冰冷的眼眸上方,清晰地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让她瞬间血液冻结的文字:
→“你挪用单位公款给林小宝还赌债的证据,十分钟前已发送至‘黑蛇’(**打手头目)的手机。砍手,还是报警,你自己选。倒计时:5分钟。”
轰——!
王美娟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到了!那些她深埋心底、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肮脏勾当!黑蛇!那个心狠手辣、真会砍人手脚的魔鬼!证据在他手里?!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王美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最后变成一片死灰。她看着林晚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林晚猛地松开手。
王美娟就像一根被彻底抽掉了骨头的软面条,连惨叫都发不出,“噗通”一声,直挺挺地瘫软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活脱脱一条濒死的、绝望的蛇。
林晚冷漠地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般的母亲和哭嚎着被带走的弟弟。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西装袖口,对着警官微微颔首:“辛苦各位,后续需要配合调查,随时联系我。”
说完,她挺直脊背,在长廊里所有人惊惧、复杂、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从容而冰冷地离开了这片令人作呕的是非之地。身后,只剩下王美娟绝望的呜咽和林小宝渐渐远去的哭喊。
第六章:祠堂惊雷,身世之谜(上)
林小宝被刑拘,王美娟因涉嫌挪用公款被警方带走调查,林国富的装病骗局也彻底败露,灰溜溜地回了家。林家瞬间从“吸血蚂蟥”变成了过街老鼠,亲戚们避之唯恐不及。林晚的世界似乎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清静。她在顾氏的工作愈发得心应手,反职场性骚扰项目在她的主导下推进顺利,成效显著。顾沉依旧是她难以捉摸的上司,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林晚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探究的意味越来越浓。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林家那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网,如同阴暗处的苔藓,在沉寂后开始蠢蠢欲动。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是林家宗族一年一度祭祖的日子。按照族规,所有林姓子孙,无论男女老少,都必须回到位于城郊老宅的祠堂祭拜先祖。以往,林晚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但今年,她收到了族老亲自打来的、带着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电话。
“晚晚啊,今年祭祖,你必须回来!你爸你妈…唉,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祖宗脸上都无光!你是林家最有出息的闺女,现在在顾氏当了大官,年薪百万了吧?这种时候,你更要回来,给祖宗磕个头,也帮衬帮衬家里,让祖宗保佑我们林家渡过难关,人丁兴旺!”
电话那头的语气,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充满了道德绑架和理所当然的索取。林晚握着电话,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她想起了婚礼上那些亲戚看戏的眼神,想起了从小到大,这些人如何用“你是姐姐”、“你要懂事”、“林家就靠你了”这些话术,将她牢牢捆绑在那个泥潭里。
【滴!检测到群体性道德绑架意图!符合触发条件!】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响起。
林晚心中冷笑。好,那就回去。她倒要看看,这群披着亲情外衣的吸血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林晚。
祭祖当天的林家祠堂,庄严肃穆中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高大的梁柱被经年的香火熏得发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和纸钱燃烧后的味道。穿着各式衣服的林家亲戚们齐聚一堂,人头攒动,嗡嗡的议论声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林晚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套装,独自站在角落,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如同一株遗世独立的寒梅。
很快,她就成了目光的焦点。
“哎哟,晚晚来了!真是稀客啊!现在是大总监了,架子也大了,祭祖都踩着点来。”二婶扭着腰走过来,嗓门尖利,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满是嫉妒和算计。林晚清晰地看到她头顶飘过一行蓝字:
→“穿得人模狗样!年薪百万,爹妈弟弟都进去了,也不见你出钱出力捞人!白眼狼!”
林晚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晚晚啊,”三叔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摆出长辈的谱,“听说你在顾氏混得不错?这就对了!咱们林家就你最有出息!不过啊,光自己出息不行,得想着家里。你看小宝现在这样,你爸妈也…唉,你当姐姐的,得担起责任来啊!听说你年薪百万?在市中心给你爸妈买套房养老,不过分吧?你爸身体不好,住老房子太遭罪了!”他头顶的文字更直接:
→“死丫头有钱!不榨出来给小宝疏通关系,留着下崽?给她爸妈买房?哼,最后还不是给小宝的!”
“就是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立刻围了上来,唾沫星子横飞,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晚晚,小宝可是你亲弟弟!你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啊!花多少钱都得弄!”
“你爸那点退休金够干嘛?你当女儿的不养老谁养?”
“对了,小宝上次相亲,人家女方开口就要一辆奔驰!你这个当姐的,不出钱说得过去吗?”
“就是!你年薪百万,一辆车对你来说毛毛雨啦!赶紧买了,小宝出来也好结婚,给我们老林家延续香火!”
“女孩子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便宜外人?赶紧拿出来帮衬家里才是正理!”
一句句看似关心、实则诛心的指责和索求,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向林晚涌来。那些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触手,试图将她拖回那个名为“亲情”的深渊。林晚安静地站着,承受着这一切,眼神却越来越冷,嘴角那抹冰凉的弧度也越发清晰。
她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开口指责她的亲戚头顶,都或多或少地飘过蓝色的文字流:
→“当年帮忙扔林晓那丫头,她妈可是塞了我三千块红包…”
→“林晓病危那次,我偷偷拿了她输血的钱去买金镯子,反正她也快死了…”
→“小宝?哼,不过是个买来的野种!他亲爹还在牢里蹲着呢…”→“死丫头要是敢不掏钱,就把她当年差点被卖去山里的旧事捅出来!看她在顾氏还怎么混!”
这些零碎的、带着巨大信息量的恶毒心声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在林晚心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惊悚而肮脏的真相轮廓。她看着眼前这群道貌岸然、振振有词的“亲人”,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冲动。
祠堂中央,香炉里的高香燃烧着,烟雾缭绕,模糊了那些刻着先祖名讳的牌位。主持祭礼的族老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祭祖仪式开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晚,动了。
她迈开脚步,穿过那些还在喋喋不休、对她指指点点的亲戚,径直走向祠堂前方那个小小的、连接着老旧投影仪的讲台。她的步伐沉稳,高跟鞋敲击着青石板地面,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晚晚?你干什么?”族老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斥,“祭祖仪式马上开始,不得胡闹!”
林晚置若罔闻。她走到讲台前,从容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插入了投影仪的接口。她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了几下。
祠堂前方那面原本空白的墙壁上,巨大的投影幕布缓缓亮起。
林晚转过身,面对着满堂神色各异、惊疑不定的林氏族人,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后落在脸色骤变的王美娟和林国富(他们因取保候审被允许参加祭祖)身上。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议论,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
“各位长辈,各位亲戚。祭祖之前,不如我们先看场好戏?”
7
祠堂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林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亮起的幕布。王美娟和林国富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一种灭顶的恐慌攫住了他们。
林晚的手指在回车键上轻轻一点。
投影幕布上,雪花点闪烁了几下,随即跳出一段极其模糊、带着浓重岁月痕迹的黑白监控录像画面。画面晃动,噪点很多,但依旧能辨认出是二十多年前某个老式火车站的站台角落。
时间显示:1998年,冬夜,凌晨3点17分。
画面中,一个穿着臃肿棉袄、围着厚围巾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裹在小花被里的孩子。那孩子似乎病得很重,小脸通红,即使在模糊的画质里,也能看出她在痛苦地喘息、咳嗽。女人正是年轻时的王美娟!她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不断地左右张望。
只见她快步走到一个挂着“XX市社会福利院”牌子的铁门前,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留恋,她动作粗暴地将怀里那个正在发高烧、虚弱不堪的小女孩,用力塞进了铁门下方那个专为弃婴设计的、狭窄的传递口里!仿佛丢弃的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一件碍事的垃圾!
小女孩似乎被冰冷的铁门硌痛,发出微弱的、猫儿似的哭泣声。王美娟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头也不回地、近乎逃命般消失在了监控画面的边缘。只留下那个被遗弃在冰冷铁门内、无助哭泣的小小身影。
“嗡——!”
祠堂内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画面惊呆了!
“这…这是…?”
“美娟?那是美娟!”
“她…她把孩子扔福利院了?!”
“那孩子是谁?!”
议论声、惊呼声、质问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王美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双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被同样面无人色的林国富死死扶住。
林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审判的钟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这个被你们亲生母亲在寒冬腊月、发着高烧丢进福利院铁门的小女孩,叫林晓。”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向摇摇欲坠的王美娟和林国富,“她是我的亲姐姐。你们的第一个女儿。”
“为什么?”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愤怒,“因为在她六岁那年,查出了白血病!因为你们嫌她是个‘病秧子’,是个‘赔钱货’!因为你们心心念念要生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所以,你们选择了遗弃!选择了谋杀!为了你们所谓的‘香火’,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了地狱!”
“不…不是的!你胡说!那是人贩子!是被人贩子抢走的!”王美娟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试图否认,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人贩子?”林晚嗤笑一声,眼神里是刻骨的恨意,“那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在遗弃林晓仅仅八个月后,你们的‘宝贝儿子’林小宝就出生了?为什么从小到大,家里一张林晓的照片都没有?为什么每次提起她,你们都讳莫如深?!”
林晚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王美娟和林国富哑口无言,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都被这打败性的、血淋淋的真相震懵了。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滴!检测到群体性极致施压、恐慌及罪恶感爆发!能量场共振!群体心声投射启动!】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林晚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混杂着无数恶念和恐慌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祠堂!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或者说,在他们各自的视野里),祠堂上空,如同下起了一场诡异的蓝色文字暴雨!
每一个参与过当年遗弃、掩盖、或者在此刻因为被揭穿秘密而心虚、愤怒、恐慌的亲戚头顶,都毫无征兆地、猛烈地炸开一行行淡蓝色的、仅他们自己可见(但林晚能清晰地感知到内容)的文字!这些文字疯狂滚动,争先恐后地暴露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最肮脏的秘密和恶念!
→(王美娟头顶):“完了!全完了!这死丫头怎么找到的?!当年帮忙处理监控的老张不是死了吗?!”
→(林国富头顶):“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遗弃罪要坐牢的!都怪这死丫头和她那个病鬼姐姐!”
→(二婶头顶):“三千块!当年帮忙把林晓病历偷出来烧掉,美娟可是给了我三千块红包!够买好几个金镯子了!”
→(三叔**顶):“林晓病危那次,我偷了她输血的钱…整整五千块…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堂叔头顶):“嘿嘿,小宝?什么亲儿子!那是我当年从邻省一个人贩子手里低价买来的!他亲爹是个**杀人犯,还在牢里蹲着呢!这事儿老林两口子都不知道!”
→(另一个胖妇人头顶):“当年扔孩子那天,我就在旁边望风!美娟塞给我五百块封口费…”
→(族老头顶,脸色铁青):“混账!家门不幸!当年就看出美娟心术不正!为了包庇他们,我动用关系压下了福利院的几次询问…这下全完了!老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
铺天盖地的蓝色文字流,如同无数道来自地狱的审判之光,将祠堂里每一个人的罪恶都照得无所遁形!虽然只有他们自己能“看”到那些揭露自己罪行的文字,但那种瞬间被扒光、内心最阴暗角落暴露无遗的恐惧,是共通的!
“啊——!不是我!我没有!那字…那字是假的!”二婶第一个崩溃,指着自己眼前的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叫。
“滚开!滚开!别缠着我!”偷钱的堂叔抱着头,惊恐地四处躲闪。
“人贩子…**犯…买来的…”三叔公看着自己眼前关于林小宝身世的文字,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林国富和王美娟,“你…你们…竟然…”
“老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当年收了钱才帮忙压下福利院的事!”另一个被揭穿的亲戚指着族老破口大骂。
“闭嘴!你这个偷救命钱的贼!”
“你才是帮着扔孩子的帮凶!”
“林小宝就是个野种!杀人犯的种!”
咒骂声、哭嚎声、尖叫声、互相揭发的怒吼声、厮打在一起的碰撞声……瞬间响彻整个庄严肃穆的林家祠堂!香炉被撞翻,供品散落一地,牌位东倒西歪。刚才还道貌岸然的族人们,此刻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疯狂地撕咬、攻击着身边的人,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或者拉别人一起下地狱。
林晚站在混乱的中心,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由她亲手点燃、由这群人内心罪恶共同演绎的疯狂闹剧。那些飞舞的唾沫,扭曲的面孔,恶毒的咒骂,都成了她复仇乐章中最激昂的鼓点。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畅快,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这就是她的“根”,她的“血脉”。
她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迈着异常坚定的步伐,在身后一片狼藉和歇斯底里的背景音中,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埋葬了她童年、也埋葬了她姐姐林晓的、腐朽而罪恶的祠堂。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深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祠堂外的石阶下。车窗降下,露出顾沉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晚顾沉在《心声投屏后,全家孽力回馈》中的出色表现,让我难以忘记。他的性格特点和独特的剧情让我记忆犹新。
《心声投屏后,全家孽力回馈》以其精彩的情节和令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吸引了读者的目光。每个章节都扣人心弦,故事中男女主角之间曲折传奇的爱情故事令人深思。在众多小说中,这是最好的之一。
《心声投屏后,全家孽力回馈》是一部让人爱不释手的作品。从章节设计到情节设置,再到主角的塑造,每一环都吸引着我,让我无法停下阅读的脚步。
圆梦拾光驿的《心声投屏后,全家孽力回馈》无疑是一部优秀的作品。故事情节紧凑,人性描绘细致,让人期待后续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