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百花谷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个穿粗布棉袄的小仙娥，躲在谷口的岩石后发抖。她的裙角结着冰碴，手里攥着半块碎裂的玉牌——正是西王母瑶池的侍女令牌。

“仙子，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她见到昙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跪下来，“公主被雷部的人抓了，说她偷了……偷了申君神君的雷纹玉佩！”

昙花的动作顿住了。

雷纹玉佩？她想起当年申君亲手为她刻的那支青玉簪，簪头的昙花与玉佩纹路如出一辙。后来玉佩碎了，残玉被她收在妆匣最底层，再未看过。

“公主在哪？”她问，声音比雪还冷。

小仙娥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谷外的雪山：“在……在冰魄崖。雷部的人说，要拿她的魂魄祭玉佩……”

昙花转身时，斗篷扫落肩头的雪。她指尖凝出三团昙花露，注入小仙娥体内：“带路。”

冰魄崖下，申君负手而立。他发间的“无情”银簪闪着冷光，脚下躺着个缩成一团的红衣少女——正是西王母最疼爱的小女儿，瑶姬。

“申君，”昙花的声音像块冰，“你在做什么？”

申君转身，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阿昙，你来了。”他瞥向瑶姬，“这丫头偷了我的玉佩。玉佩里有我千年修为，不能丢。”

瑶姬吓得直哭：“我没有！是他们栽赃！我只是捡到一片碎玉……”

“够了。”申君抬手，一道雷火裹着瑶姬，就要将她投入崖下的冰潭。

“住手！”昙花冲过去，昙花露化作屏障，挡在瑶姬身前。

雷火撞在屏障上，腾起刺目的白烟。申君皱眉：“阿昙，你拦我做什么？”

“我问你，”昙花直视他的眼睛，“这玉佩里，真的有你的修为？还是……有你不愿面对的东西？”

申君的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起，当年玉佩碎裂时，他分明看见残玉里映出一幅画面——三百年前，他举着被雷劈焦的昙花枝，对她说：“这花该活。”

而那画面里，他的眼神不是冷漠，是心疼。

“你……”他后退一步，雷火在掌心明明灭灭，“你怎么知道？”

昙花没有回答。她蹲下身，轻轻捧起瑶姬的脸。少女脸上的泪痕里，竟凝着几粒细小的冰晶——那是被雷火灼伤的魂魄碎片。

“她不是小偷，”昙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是被你的‘无情道’，灼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