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还让你搭讪。"她走后，我在枕头下发现了这封信。字迹歪歪扭扭，

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写的。我蹲在床边，突然想起45年前——咖啡厅里，她抬头看我，

阳光从她耳环上折射过来，晃得我眯起眼。"这张椅子有人吗？"她笑了："没有。

"而现在，这世上再也没有等我回家的人了。……第一次搭讪"你好，能借支笔吗？

"我的声音在发抖。大学图书馆里，那个穿灰色卫衣的女生抬起头，皱了皱眉。"自己拿。

"她把笔推过来，眼睛没离开书本。我抓起笔，手心全是汗。

准备好的下一句"你读什么专业"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憋出个"谢谢"。

转身时我撞到了书架。《西方经济学》硬皮本砸在我头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太丢人了。回宿舍我就在笔记本上写："搭讪失败记录第13次。

问题：太着急，没找对时机。"室友李强探头看："又吃瘪了？""滚。"我把枕头砸过去。

第一次成功三个月后，咖啡厅。"这张椅子有人吗？"我指着她对面的空位。

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抬头，阳光从她耳环上折射过来，晃得我眯起眼。"没有。

"她声音很轻。我放下咖啡，假装看手机。余光里她在翻一本摄影集。"这是马格南的作品？

"我指着书页。她眼睛亮起来："你知道马格南？""布列松的决定性瞬间嘛。

"我故意顿了顿，"不过这张我更欣赏寇德卡的构图。"老天，我背了整整一周摄影师名字。

我们聊了二十分钟。临走时她主动说："加个微信？""好啊，我叫王明。""林雨晴。

"她在手机上输入自己名字时，睫毛在脸颊投下小小的阴影。走出咖啡厅，我蹦了三尺高。

第一次约会电影院走廊，我不断看表。还有十分钟开演，她还没到。"王明！

"转身时她小跑过来，红色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发丝粘在微微出汗的额头上。"对不起，

地铁故障...""没事没事。"我递上早就买好的奶茶，"三分糖，加椰果。

"她惊讶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上次你朋友圈发过。"我得意地笑。

黑暗中，爆米花桶成了我们的战场。手指碰到的瞬间，她没躲开。电影讲的什么？鬼知道。

我只记得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和第三次"不小心"碰到时，她轻轻勾住我的小指。

第一次牵手香山红叶节，人挤人。"小心！"我拉住差点被撞倒的她。手掌相贴的瞬间，

电流从指尖窜到脊椎。她的手好小，软得像没骨头。"谢谢。"她没抽开手。

我们就这么牵着，从半山腰到山顶。她的掌心渐渐出了汗，但谁都没说要松开。

下山时她突然停下："王明，你看。"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像打翻的颜料桶。

她站在光里，睫毛都变成了金色。我掏出手机："别动。"照片里她笑着回头，发丝飞扬。

后来这张照片一直存在我钱包夹层。第一次接吻她公寓楼下，路灯坏了。"要上去坐坐吗？

"她问，"我新买了咖啡豆。"我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煮咖啡时，我从背后环住她。

脖颈处的碎发蹭得我鼻子发痒。"别闹..."她转身，嘴唇擦过我脸颊。突然就吻上了。

她唇上有草莓唇膏的甜味。我们撞到了料理台，咖啡粉撒了一地。

"等等..."她喘着气推开我，"我还没准备好..."我退后两步，

举起双手："对不起。"她突然笑了："傻子。"然后主动凑上来。

那晚我记住了三件事：她耳垂最敏感，接吻时她会不自觉地踮脚，

还有她床上那只泰迪熊叫"土豆"。第一次亲密27度，空调显示。

"会不会太亮..."她伸手关掉床头灯。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

在她锁骨上画出一道银边。我的手在抖，解不开她背后的搭扣。"我自己来。"她转身，

背对我。我看到她脊椎像一串珍珠，在皮肤下微微凸起。当她转回来时，我用被子盖住我们。

"疼吗？"我小声问。她摇头，但眉头皱着。我吻她眼角，尝到一点咸味。

结束后她蜷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画圈。"王明。""嗯？""你刚才...像在拆炸弹。

"她噗嗤笑出来。我红着脸咬她耳朵："下次改进。"第一次吵架"你根本没在听！

"玻璃杯在茶几上重重一顿。她眼睛发红，像只炸毛的猫。"我在听啊，

你说同事抢你项目...""是前同事！而且重点不是这个！"她抓起抱枕砸过来，

"你答应今天修热水器的！"我躲开抱枕，手机从口袋滑出来。屏幕还亮着，停在游戏界面。

空气突然凝固。"我马上去修。"我伸手拉她。她甩开我，摔门进了卧室。五分钟后，

门缝下塞出一张纸条："扳手在厨房第三个抽屉。冰箱有剩饭，自己热。"我修好热水器，

煮了碗面端进去。她背对我躺着，肩膀一抽一抽。我把面放在床头，从后面抱住她。

"对不起。"我亲她后颈，"我**。"她转身，

鼻涕眼泪糊一脸："面...糊了..."第一次出轨出差杭州，酒店酒吧。"一个人？

"红唇女人直接坐到我旁边。她香水很浓，指甲油剥落了一小块。"等同事。"我往旁边挪。

"张玥。"她伸手，"本地人，可以当导游。"我本该拒绝的。但威士忌让脑子发昏，

她讲黄龙洞传说时，手搭上了我膝盖。林雨晴的视频请求弹出来时，我按了拒接。"女朋友？

"张玥挑眉。"嗯。"她凑到我耳边，热气喷在皮肤上："她知道你喉结最敏感吗？

"电梯里，她咬我锁骨。我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想起林雨晴总说那里是她"专属领地"。

房门"滴"的一声打开时，我突然清醒。"不行。"我按住她解皮带的手，"对不起。

"走廊上，林雨晴发来消息："想你啦，杭州下雨记得带伞。

"我坐在马桶上抽了自己一耳光。第一次求婚外滩18号，她最喜欢的餐厅。

"怎么选这么贵的地方？"她翻菜单时瞪大眼睛。我手心在出汗，戒指盒在口袋硌得发疼。

服务员上甜点时，她突然按住我的手："王明。""啊？""你抖得好厉害。"她皱眉，

"是不是发烧了？"我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时撞翻了香槟杯。全餐厅都在看我们。

"林雨晴。"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虽然我总忘倒垃圾，游戏瘾大，还..."她开始哭，

妆都花了。"...但你能不能..."我手抖得打不开戒指盒，"...嫁给我这个**？

"她边哭边笑，伸出左手："无名指！笨蛋！戴错了！"后来她总说，

那天我满头大汗的样子，比她想象过的所有求婚都好看。

第一次新婚之夜马尔代夫的水上别墅，玻璃地板下能看到鱼群游过。

"它们...会不会看见我们？"林雨晴裹着浴巾，脚趾紧张地蜷缩。

我拉上窗帘："现在看不见了。"她头发还滴着水，婚纱挂在衣帽间里，像只沉睡的白鸽。

我伸手解浴巾结时，她突然按住我的手。"等等。"她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

"闺蜜送的...新婚礼物。"玫瑰精油倒在手心，甜腻得让人头晕。

我们像两个抹了油的摔跤选手，笑得直不起腰。后来浴巾还是掉在了地板上。

她在我耳边说："和第一次...不一样。"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

在她腰窝处积成一小滩银亮。凌晨三点，我们偷偷溜到私人沙滩。海浪声中，

她在我胸口画了颗爱心。"王太太。"我吻她发顶。她笑着跑开，沙滩上留下两行脚印。

我追上去，在潮水边缘抱住她。远处有海鸟鸣叫，像在给我们鼓掌。

第一次被裁员"公司架构调整"——hr递来的文件上这五个字特别刺眼。

我抱着纸箱站在写字楼下，雨刚好停了。纸箱里只有马克杯和仙人掌盆栽，轻得让人心慌。

手机在震。林雨晴的第七个未接来电。停车场里，我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后视镜里的男人眼睛发红，领带歪到一边。我对着方向盘狠狠捶了一拳，

警报器刺耳地响起来。"王明？"抬头看见保安老张的脸贴在车窗上。我摇下车窗，

他递来根烟："被裁了？"烟雾呛出眼泪。回家路上等红灯时，我终于回拨电话。

"晚上想吃什么？"她声音轻快，"我买了虾...""我被开了。"我打断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转弯时小心施工路段。"她说，"我给你热牛奶。"玄关处，

她接过纸箱时碰了碰我手指。马克杯在厨房叮当作响，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记得吗？

"她脸贴在我背上，"大四那年你说要养我的豪言壮语。"我转身看她，发现她在笑。

"现在换我养你。"她踮脚亲我下巴，"先去洗澡，臭死了。"那晚的牛奶特别甜。

半夜醒来，发现她蜷在我怀里，手紧紧抓着我睡衣前襟。第一次当爸爸"王明！王明！

"浴室门被拍得砰砰响。我冲进去时，林雨晴举着验孕棒的手在发抖。

"两道杠..."她声音飘得像羽毛，"是不是坏了？"我们蹲在马桶前研究说明书，

像两个解数学题的中学生。第二天医院走廊里，她掐得我手臂生疼。"恭喜。"医生推眼镜，

"四周半了。"回家路上她突然停在玩具店前，盯着橱窗里的泰迪熊。"会不会是女孩？

"她眼睛亮晶晶的。孕吐来得猝不及防。有天深夜我被厨房声响惊醒，发现她跪在地上，

面前是打翻的牛奶和麦片。"对不起..."她抹着嘴，"吵醒你了。"我跪下来擦地板时，

突然摸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一刻的真实感像电流击中我。产房里她指甲陷进我手掌，

汗水把头发粘在脸上。"再也不生了..."她哭喊着，"王明你**！

"但当啼哭声响起时，我们都哭了。护士抱着皱巴巴的小家伙："六斤七两，小公主。

"我颤抖着剪断脐带，像剪断宇宙的缆绳。林雨晴虚弱地笑："她鼻子像你。

"凌晨三点喂奶时，我看着怀里的小生命，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愿意为她死"。

第一次出轨危机35岁生日那天，我在健身房遇见刘菲。"动作不对。"她扶正我的哑铃，

马尾扫过我手臂，"手肘要内收。"她是新来的瑜伽教练，22岁，

穿运动bra露出马甲线。后来每次我来，她都"刚好"有空指导。"你结婚了吧？

"有次她指着我的婚戒，"老婆真幸福。"这话听着别扭。更别扭的是，

我发现自己在更衣室多待十分钟，只为"偶遇"她下课。某个周四加班后，

健身房只剩我们俩。她递来蛋白粉："尝尝？我特调的。"杯子边缘有她的唇膏印。

我盯着那抹红，喉咙发紧。"其实我..."玻璃幕墙突然映出我的影子，

婚戒在月光下反光。我猛地放下杯子。"对不起，突然想起老婆叫我买酱油。

"电梯里我狂按关门键，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回家路上，

我给林雨晴发了条微信："周末去看海吧，就我们俩。"她回得很快："好啊，

正好把闺女送我妈那儿。"那晚我格外卖力。林雨晴睡着后，我偷偷删掉了刘菲的微信。

窗外月亮很亮，照得戒指闪闪发光。第一次面对死亡刺耳的电话铃在凌晨两点响起。

"王先生吗？您妻子出了车祸..."医院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护士说的"脾脏破裂""颅内出血"像外语单词。签字时我握不住笔，三次才写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