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远处响起，又很快消失。林默蜷缩在公寓的角落，

手指紧紧攥着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笔记本。窗外的尖叫声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声音——低沉的、不似人类的**，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第37天。

"林默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写道，"城市电力系统完全崩溃。北面的枪声持续到凌晨三点，

然后归于寂静。我猜军队最后的防线已经崩溃了。"他放下笔，

从背包里摸出最后半瓶矿泉水，小心地抿了一口。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

但胃里的空虚感更加明显了。食物储备已经见底，今天必须出去搜寻物资。

林默轻手轻脚地挪到窗前，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阳光刺眼地照进来，

他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街道上，十几个身影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们移动缓慢，

衣衫褴褛，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其中一具——曾经可能是个上班族——西装已经破烂不堪，

露出胸口一个巨大的、发黑的伤口。"看起来比昨天多了。"林默低声自语。

他注意到这些丧尸大多集中在街道南侧，那里有一家便利店。也许还有幸存者在那里活动，

吸引了它们。

了一下装备：背包、撬棍、一把从警察尸体上找到的手枪（只剩三发子弹）、几个空塑料袋。

足够应付一次短途搜寻了。林默深吸一口气，

戴上摩托车头盔和皮手套——这些能提供一定保护，防止被咬伤。公寓门被小心地打开，

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默屏住呼吸，倾听走廊里的动静。死寂。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轻轻带上门，用铁丝做了个简易警报装置挂在门把手上。如果有人或什么东西试图进入，

铁丝断裂的声音会提醒他。楼梯间昏暗潮湿，墙壁上溅满了干涸的血迹。

林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片。下到三楼时，

他听到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贴在墙边。"砰！"又是一声，

接着是金属架子倒地的巨响。林默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撬棍。声音来自二楼，

可能是丧尸撞倒了什么东西。他必须改变路线。原计划是从正门出去，但现在看来太危险了。

林默转身返回三楼，穿过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窗户外面是一个狭窄的平台，

连接着相邻建筑的屋顶。这是他早就勘察好的逃生路线。翻出窗户时，

一块松动的砖头从墙上脱落，砸在下面的金属棚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默僵在原地，

冷汗顺着后背流下。几秒钟后，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嘶吼声。"该死。"他咒骂一声，

迅速爬上屋顶。从高处俯瞰，街道上的丧尸正朝着声音来源处聚集。至少二十个，也许更多。

林默快速穿过屋顶，跳到相邻建筑的平台上。这里有一扇通往室内的天窗，玻璃已经破碎。

室内是一家小公司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林默轻巧地落地，环顾四周。

办公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电脑屏幕破碎，文件散落一地。角落里，

一具干枯的尸体靠在墙上，头骨上有明显的弹孔——自杀。林默快速搜索了办公室，

在茶水间找到了几包速溶咖啡和半盒饼干。虽然已经过期，但总比没有强。

他把这些塞进背包，继续探索。走廊尽头是另一家公司的入口，

门牌上写着"新锐生物科技"。林默皱起眉头。病毒爆发后，

他听过不少关于生物公司泄露的传言。也许这里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门没锁，

里面一片狼藉。实验室设备被砸毁，文件柜倾倒，墙上溅满了可疑的深色污渍。

林默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碎玻璃，走向主实验室。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丧尸的**，

而是人类急促的呼吸声。林默立刻蹲下，撬棍横在胸前。声音来自实验室深处的储藏室。

他慢慢靠近，心跳如擂鼓。可能是幸存者，也可能是陷阱。在这个新世界里，

有时候活人比丧尸更危险。"谁在那里？"林默压低声音问道。呼吸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一阵慌乱的响动，像是有人试图躲藏时碰倒了什么东西。"我不会伤害你。"林默说，

"我也是幸存者。"沉默持续了几秒钟，

然后一个女性的声音颤抖着回答："证明你没被感染。""如果被感染了，

我现在应该已经冲进来咬你了。"林默试图用幽默缓解紧张，"听着，外面丧尸正在聚集，

我们得离开这里。"储藏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你有安全的地方吗？"林默犹豫了。他的原则是不带陌生人回藏身处。

但这个女人听起来年轻，而且独自一人——不太可能是掠夺者。"有，

但我们需要先甩掉外面的丧尸。"门完全打开了，一个瘦削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黑色短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黑眼圈。

她穿着脏兮兮的实验室白大褂，手里紧握着一把手术刀。"苏雨晴。"她简短地自我介绍，

"曾是这里的实习研究员。""林默，自由撰稿人。"他点点头，

"你知道这栋楼有其他出口吗？"苏雨晴指向实验室后方："紧急楼梯，通向后巷。

但那里通常也有几个...它们。""总比正面突破强。"林默检查了一下手枪，

"你会用这个吗？"她摇摇头："我更擅长用这个。"晃了晃手术刀。

两人悄无声息地向紧急楼梯移动。林默打头阵，每下一层都先确认安全。到一楼时，

他们听到门外有拖沓的脚步声。林默从门缝中窥视，看到三个丧尸在后巷徘徊。"数到三，

我们冲出去。"他低声说，"右转，巷子尽头有个铁栅栏，翻过去就是另一个街区。

"苏雨晴点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一、二、三！"林默猛地推开门，

冲向最近的丧尸，撬棍狠狠砸向它的头部。颅骨碎裂的声音令人作呕，但那个生物倒下了。

苏雨晴敏捷地绕开第二个丧尸，但第三个已经注意到他们，发出刺耳的嘶吼扑过来。"跑！

"林默大喊，同时开枪击中那个丧尸的胸口。子弹只是让它踉跄了一下，

但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两人狂奔向巷子尽头，身后越来越多的嘶吼声汇聚。

铁栅栏比想象中高。林默先爬上去，然后伸手拉苏雨晴。她的手指冰凉而颤抖，但握力惊人。

两人翻过栅栏的瞬间，十几只苍白的手从栏杆间伸出，徒劳地抓挠着。新街区相对安静，

只有远处几个游荡的身影。林默带着苏雨晴穿过几条小巷，绕了几个圈子确保没有追踪者，

最终回到了他的公寓楼。"五楼。"他气喘吁吁地说，指了指上方，"我们需要保持安静。

"苏雨晴点点头，跟着他上楼。当林默取下门把手上的警报装置时，她挑了挑眉："聪明。

"公寓门关上的一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林默立刻检查了所有窗户的遮挡物是否完好，然后才转向他的客人。"欢迎来到寒舍。

"他苦笑着说，摘下头盔。汗水已经浸透了头发。苏雨晴环顾四周，

目光停留在墙上的地图和密密麻麻的笔记上。"你在记录这一切？""习惯难改。

"林默走向厨房区域，"饿了吗？我还有些罐头。"她点点头，终于放下了手术刀。"谢谢。

为了...所有事。"林默打开两个豆子罐头，递给她一个。"不用谢。在这种时候，

活人应该互相帮助。"他顿了顿，"你说你是这里的研究员？对这场灾难知道些什么吗？

"苏雨晴的手突然停住了，眼神变得警惕。"不太多。病毒爆发时我正在休假。

"她明显在撒谎。林默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他转而问道："你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躲藏。逃跑。"她简短地回答，然后突然抬头，

"你会让我留下来吗？至少今晚？"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

在她的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林默注意到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带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恐惧？决心？还是别的什么？"你可以留下。"他终于说，

"但有些规则：不单独行动，不浪费资源，不制造噪音。明白吗？"苏雨晴点点头，

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比实验室的规定简单多了。"夜深了，林默坚持守第一班夜。

苏雨晴蜷缩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但她的睡眠似乎并不安稳，不时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林默坐在窗边，笔记本摊在膝上。"第37天补记，"他写道，"救了一个女孩，苏雨晴。

前生物研究员。她隐瞒了什么，但谁没有秘密呢？明天得去更远的地方搜寻物资了，

特别是药品。"他停下笔，望向窗外。月光下的城市寂静而诡异，偶尔传来遥远的尖叫声。

林默不禁想，苏雨晴的出现会如何改变他精心维持的生存状态。在这个世界里，

信任可能是最奢侈的东西，也可能是唯一能让人保持人性的东西。沙发上的女孩翻了个身，

喃喃地说着什么。林默竖起耳朵，只捕捉到一个词："疫苗"。他的笔停在纸上，

墨水晕开成一个黑色的点。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刺入房间时，林默已经醒了。

他保持着靠在窗边的姿势，脖子僵硬得像块木板。笔记本仍摊开在膝上，

最后一行字被晨光照得发亮——"疫苗"。沙发上的苏雨晴已经不见了。林默瞬间清醒，

手摸向腰间的撬棍。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水管偶尔发出的嗡鸣。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

环顾四周。背包被移动过。他清楚地记得昨晚拉链是完全闭合的，现在却微微敞开。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信任陌生人果然是个错误。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林默握紧撬棍，

无声地靠近。苏雨晴背对着他，正在翻找橱柜。她换下了那件脏兮兮的白大褂，

穿着林默的一件灰色卫衣，袖子卷了好几圈才露出手腕。黑色短发湿漉漉的，似乎刚洗过。

"找什么？"林默出声问道。苏雨晴猛地转身，手里攥着一盒过期的压缩饼干。"对不起，

我...我太饿了。"她的眼睛下方仍有浓重的阴影，但比昨晚精神了些。

"我本想等你醒来..."林默没有放松警惕。"你翻了我的包。""我没有！

"苏雨晴立刻否认，但眼神闪烁。"拉链开了。"林默指出，"里面少了什么？

"苏雨晴的肩膀垮了下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是谁。有没有危险。"她咬了咬下唇，

"我看了你的笔记本。"林默的指节因握撬棍太紧而发白。

那本笔记记录了他这37天来的一切观察、思考和恐惧，

是他在这疯狂世界里保持理智的方式。"你看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

"足够知道你不是坏人。"苏雨晴小心地回答，"你记录丧尸的行为模式，标记安全区域，

甚至...统计幸存者数量。"她顿了顿，"昨晚你说你是自由撰稿人，

没说你还是一名记者。""曾经是。"林默放下撬棍，但警惕未减。

"现在只是个想活下去的人。"他走向橱柜，拿出另一盒饼干，"吃吧，但别再碰我的东西。

"苏雨晴点点头，拆开包装小口啃着饼干。她的吃相很克制，像是不敢表现得太饥饿。

"谢谢。"饼干屑粘在她嘴角，她用手背擦掉，"我可以帮忙。作为交换。

"林默挑眉："比如？""我懂一些医疗知识。"苏雨晴说，"我看到你记录说膝盖受伤了。

我可以检查一下。"林默下意识摸了摸右膝。两周前从一辆废弃公交车上跳下时扭伤的，

至今走路仍会隐隐作痛。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吃完再说。"早餐是冷豆子和饼干。

林默分配食物时注意到苏雨晴盯着他记录物资的清单，眼神专注得有些异常。"转过去。

"检查膝盖时，苏雨晴命令道。她的手指冰凉但动作专业，按压关节周围时力道恰到好处。

"肿消了不少，但韧带可能拉伤了。"她抬头，"有绷带吗？

"林默从急救包中找出半卷弹性绷带。苏雨晴熟练地缠绕他的膝盖，手指灵巧地打结固定。

"你真是实习研究员？"林默问道，"手法像专业医生。"苏雨晴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父亲是外科医生。从小在诊所帮忙。"她系紧绷带，"好了，试试看。

"林默站起来走了几步。绷带提供了良好的支撑，疼痛减轻了不少。"谢谢。"他诚心说道。

阳光越来越强，林默拉严了窗帘。"今天我需要去几个街区外的药店。"他展开手绘地图，

指向一个红圈，"这里。之前太危险没去成，但我们的药品快用完了。"苏雨晴凑近看地图，

洗发水的清香飘过来。林默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我可以带路。"她指着一条小巷，"这条路线更安全，后面有个小学操场，围栏有缺口。

"林默皱眉："你对这一带很熟？""我...在这附近住过。"苏雨晴移开视线，

"而且逃命时记路是基本技能，不是吗？"林默不置可否。她又在隐瞒什么。

他收起地图："准备一下，中午出发。丧尸正午时最不活跃。"等待的时间里，

苏雨晴坐在沙发上看一本林默收集的旧杂志。林默则检查装备，

给手枪上油——虽然只剩三发子弹，但保养不能马虎。"你一直一个人吗？"苏雨晴突然问，

"从爆发开始？"林默的手停顿了一下。"不是。"他简短回答，不愿多谈。"家人？朋友？

""都不在了。"林默的声音变得生硬，"规则之一：不问过去。"苏雨晴识趣地沉默下来。

但几分钟后，她又开口："你知道病毒是怎么传播的吗？

"这次林默抬起了头："官方最后的消息说是空气传播，但我觉得不止如此。你呢？

研究员**应该知道内幕吧？"苏雨晴合上杂志。"我只是实习生，记得吗？"她站起身，

"我去准备一下。"林默看着她走进卫生间，门轻轻关上。他迅速检查了被她翻过的背包。

除了笔记本，其他东西似乎都在。但当他翻开笔记本时，

发现最后几页有轻微的折痕——有人仔细阅读过他对丧尸行为的分析。更奇怪的是，

在记录苏雨晴到来的那页空白处，

多了一行小小的、工整的字迹："N-4723号实验体显示异常行为模式，详见附录C。

"这不是他的笔迹。林默盯着这行字，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迅速拍下这页照片——用那部已经无法通话，但还能拍照的旧手机——然后擦掉了这行字。

卫生间门打开时，林默已经恢复了正常姿势。苏雨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水珠。"准备好了。

"她说。正午的阳光灼热刺眼。两人全副武装离开公寓，林默带路，苏雨晴紧随其后。

街道比昨天更加寂静，几只丧尸在远处的阴影中徘徊，对高温似乎同样厌恶。"这边。

"苏雨晴低声说，指向一条狭窄的小巷。林默点头，两人快速穿过。

小巷尽头确实如苏雨晴所说，是一所小学的操场。围栏有一个足够成年人弯腰通过的缺口。

他们钻过去，穿过荒芜的操场——秋千静止不动，篮球架上挂着破败的球网。

"药店在下一个街区。"林默说，"跟紧我。"他们翻过另一道围栏，来到商业街后巷。

药店的后门被木板封住，但林默用撬棍轻松撬开。门吱呀作响，两人屏息等待，

确认没有引来丧尸后才进入。店内昏暗潮湿，货架东倒西歪，药品散落一地。

林默迅速找到抗生素和止痛药，苏雨晴则收集绷带和消毒水。她的动作又快又准，

似乎很清楚每样东西的位置。"你知道布局？"林默低声问。

苏雨晴头也不抬："大多数药店结构相似。"林默正要反驳，突然听到前门传来撞击声。

两人立刻静止不动。撞击声继续，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不止一个。"林默耳语道，

"后门走。"他们蹑手蹑脚地向后门移动，但苏雨晴不小心踢倒了一个空药瓶。

清脆的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前门的撞击声停止了。"跑！"林默拽起苏雨晴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和杂乱的脚步声。他们冲出后门，林默回身用力关上门，

用撬棍别住把手。"那边！"苏雨晴指向一条小巷。两人狂奔进去，

身后门被撞开的声音令人胆寒。小巷错综复杂，林默很快迷失了方向。

苏雨晴却似乎很清楚路线，拉着他左转右拐。"这里！"她推开一扇半掩的铁门，

两人闪身进入，轻轻关上门。黑暗中，他们背靠门喘息，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是哪？"林默低声问。苏雨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荧光棒的冷光亮起，

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和周围的环境——一个实验室。林默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赫然印着"新锐生物科技—地下研究部"的标志。"你带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林默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为什么？"苏雨晴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因为你需要知道真相。"她走向一个大型计算机终端，"关于病毒，

关于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林默没有动："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雨晴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她犹豫了一下，

然后键入一串字符。"我曾经是这里的实习研究员，"她说，声音异常平静，

"直到我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屏幕闪烁，显示"欢迎回来，苏博士"。"苏博士？

"林默的声音在昏暗的地下实验室里回荡。荧光棒的冷光在苏雨晴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她盯着屏幕的表情既熟悉又陌生。"只是个头衔。"她轻声说，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我去年刚拿到博士学位。"林默的视线扫过实验室。这里比楼上整洁得多，

似乎病毒爆发时没被波及。实验台上排列着各种仪器，

墙上贴满了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和数据表格。一个巨大的生物安全柜占据了角落，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试管和培养皿。"你骗了我。"林默说，

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撬棍，"你不是什么实习研究员。"苏雨晴的肩膀微微绷紧。

"我需要确认能否信任你。"她的声音很轻，"在这个世界上，真相往往是致命的。

"屏幕闪烁，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夹。苏雨晴输入另一串密码，文件逐一解锁。

林默走近几步，看到屏幕上满是标着"N"系列编号的实验记录和视频文件。"这是什么？

"他问。"一切的开始。"苏雨晴点击一个视频文件。画面显示一间明亮的实验室，

几个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围着一个束缚在椅子上的男性受试者。那人面色潮红，双眼充血，

身体剧烈抽搐。"N-4723号实验体，"苏雨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第一阶段临床试验。"视频中，受试者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研究人员后退几步，

其中一个——林默认出是年轻些的苏雨晴——正在快速记录数据。"这是什么实验？

"林默的喉咙发紧。"神经增强剂。"苏雨晴关闭视频，"军方项目，

旨在创造不需要睡眠、感知增强的超级士兵。"她苦笑一声，"我们太成功了。

"另一个文件打开，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分子结构。"N-472病毒，

能够重组人类神经系统，大幅提升基础代谢率和感官能力。

只有一个小问题...""它把人都变成了怪物。"林默替她说完。苏雨晴摇头："不，

最初不是这样的。病毒在受控环境下表现完美——增强力量、速度、感官，

同时保持认知功能完整。"她调出另一组数据，"问题出在传播过程中发生的变异。

空气传播使病毒变得不稳定，

叶和语言中枢..."林默突然明白了："N-4723...这是我笔记本上出现的编号。

"苏雨晴猛地转头："你看到了？我以为我擦掉了。""我拍照了。"林默拿出手机，

"为什么写这个？"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雨晴最终叹了口气，卷起左臂袖子。在肘窝处，

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周围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因为我是N-4724号实验体。

"林默后退一步，手已经握住了撬棍。"你被感染了？""不完全是。"苏雨晴放下袖子，

"我是唯一成功的案例。病毒在我体内达到了完美平衡——增强体质但不影响认知。

"她指向脖子上的疤痕，"这是植入的抑制器，防止病毒过度复制。"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解释了为什么她对丧尸行为如此了解，为什么知道安全路线，

为什么能在药店那么熟练地找药..."你一直在骗我。"他声音低沉，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现在才告诉我真相？

"苏雨晴的眼睛在荧光下闪烁："因为我需要帮助。公司高层故意泄露了病毒，

这是他们所谓的'人类清除计划'——淘汰'低等人口'，

保留精英和像我们这样的'进化体'。""我们？"屏幕切换到一份名单，

顶部是"潜在免疫者名录"。十几个名字和照片排列其中，

大部分已经标红——意味着死亡或转化。只有三个仍是绿色：苏雨晴，

一个名叫马克·罗森的男子，和一个叫艾丽斯·陈的女孩。"病毒爆发后，我发现这个计划。

"苏雨晴的声音颤抖，"我试图警告外界，但为时已晚。于是我决定找到其他免疫者，

收集足够证据，将来...如果有将来...让该负责的人付出代价。"林默盯着屏幕，

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切太超现实——军方实验、阴谋论、免疫者...他原以为只是一场可怕的瘟疫，

背后却有如此精心的设计。"为什么是我？"他问，"你可以找任何人帮忙。

"苏雨晴关闭文件，转向他："因为我观察你很久了。在爆发前，

我就读过你的调查报道——关于军方非法实验的那篇。"她顿了顿，

"而且...你的笔记本。在末日中仍坚持记录真相的人，是唯一可能相信我的人。

"林默想起自己过去作为调查记者的日子。那篇关于军方生物实验的报道差点让他丢了工作，

最终因"国家安全"理由被撤稿。命运的讽刺让他想笑。外面传来遥远的撞击声，

提醒他们危险仍在。林默深吸一口气："你需要什么？""首先，找到其他免疫者。

"苏雨晴调出一张地图，显示三个红点，"马克最后一次出现在城北的避难所，

艾丽斯在码头区。其次，收集足够的病毒样本和研究数据，将来可能用于研制疫苗。

""你打算拯救世界？"林默挑眉，"就我们两个？""不。"苏雨晴苦笑，

"我打算留下证据。确保即使我们都死了，真相也不会被掩埋。"她直视林默的眼睛，

"就像你在做的那样。"这句话击中了林默。他一直在记录，

正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入疯狂。也许，这就是他遇到苏雨晴的意义。

"我需要考虑。"他最终说。苏雨晴点点头，从实验台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型冷藏箱，

装入几支试管和文件夹。"无论你决定什么，我都需要这些。"她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程比来时安静。两人各怀心事，警惕地穿过街道。夕阳西下，丧尸开始活跃，

他们不得不绕了远路。林默注意到苏雨晴行动比之前敏捷得多，

几次提前感知到危险而改变路线。回到公寓，林默立刻检查了所有入口，然后拉紧所有窗帘。

苏雨晴将冷藏箱放进阴凉处，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饿了吗？"林默问，语气比预期的温和。

苏雨晴点点头。林默热了两罐汤，两人沉默地吃着。汤很咸，但在末日中已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