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结发夫妻他不受先帝喜欢本与皇位无缘我倾尽所有帮他登上帝位他却将我囚禁冷宫我死后，

听说他疯了？————————————————————雪落时，

故人语我蜷缩在静心苑的破榻上，听着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像谁在用指甲一遍遍刮擦。

咳嗽声停不下来，帕子上的暗红越来越深，倒让我想起十六岁那年，萧彻为我描的眉间朱砂。

那时他还是个不得志的七皇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却敢在沈家梅林里捉住我的手，

眼尾泛红地说：“清辞，等我有朝一日站稳脚跟，必以十里红妆相聘，此生唯你。

”雪落在他发间，像落了满身星光。我信了。所以后来他说需要沈家兵权助他登基时，

我跪着求父亲倾力相助；所以他登基后力排众议封我为后时，

我以为是苦尽甘来；所以他渐渐不再踏足坤宁宫，我只当他是忙于朝政。直到柳如烟入宫。

她像一朵开得妖冶的罂粟，带着甜腻的香气，缠上了他。今日是我被废的第三十三天。

冷宫的门被推开时，我以为又是哪个太监来宣柳如烟的“恩赐”。

近来她很喜欢派人送些东西来——馊掉的饭菜，带冰碴的茶水，或是干脆让太监站在门口，

高声念些她与陛下的恩爱琐事。“废后沈氏，陛下念及旧情，特赐炭火一盆。

”来的是个生面孔的小太监，语气却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身后的两个宫女抬着个小炭盆，炭块是湿的，根本烧不起来。我没说话，

晚翠却红了眼：“我家娘娘好歹曾是六宫之主，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

”小太监嗤笑一声：“六宫之主？沈姑娘怕不是忘了，沈将军通敌叛国的罪证已昭然若揭，

沈家满门流放，你家主子能留着性命，已是陛下仁慈。”“我父亲不会叛国！

”我猛地坐起身，心口一阵发紧，“是柳氏陷害！是你们……”话没说完，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帕子上的血珠连成了线，我望着那抹刺目的红，突然觉得好笑。

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如今的沈清辞，连为父亲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小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东西送到了，我们走。”他们转身时，

我瞥见小太监腰间挂着的玉佩——龙纹样式，玉质温润，

正是当年我用三个月月钱为萧彻买的生辰礼。他曾说过要贴身戴一辈子，

如今却成了赏赐给下人的物件。炭火盆被留在墙角，湿炭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晚翠扶我躺下，

哽咽道：“娘娘，咱们忍忍，总会过去的。”我闭上眼，雪还在下。当年梅林里，

萧彻把我冻得发红的手揣进他怀里，呵着气说：“清辞，等我当了皇帝，就为你建一座暖阁，

四面都嵌上琉璃，让你冬天也能看见花开。”如今他的暖阁大概建起来了吧，

只是里面坐着的，不是我。腹中事，锥心言迁居静心苑的第十五天，我吐得昏天暗地。

晚翠用她偷偷藏起来的碎银，从御膳房的老厨娘那里换来半副药，熬出来的汤汁黑乎乎的，

喝下去却奇异地压下了反胃的感觉。“娘娘，您这怕是……”晚翠欲言又止，眼圈亮得惊人。

我抚上小腹，那里还平坦得很，却像有团小小的火苗在燃烧。是个孩子。我和萧彻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颤。三个月前柳如烟在御花园栽赃我时，

萧彻甩我巴掌的力道还清晰地印在脸上；父亲入狱那天，

他冷漠的眼神还刻在心上；沈家流放的圣旨宣读时，宫人们的窃窃私语还萦绕在耳边。

这样的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柳如烟又怎么会容下这个孩子？“晚翠，”我抓住她的手，

指尖冰凉，“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晚翠用力点头：“奴婢明白。”接下来的日子，

我们活得像两只惊弓之鸟。我开始拼命吃饭，

哪怕送来的饭菜常常带着馊味；晚翠则借着外出打水的机会，偷偷采些野菜回来，

用石头垒起的小灶煮了给我补身子。小腹一天天隆起，我的精神却好了些，

甚至偶尔能在窗边坐半个时辰，看雪落在院子里那棵枯树上。直到柳如烟带着一群人闯进来。

她穿着正红色的凤袍，珠翠满头，身后跟着端着药碗的太监，像一尊移动的佛龛，

却长着颗蛇蝎心肠。“姐姐气色不错啊。”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目光在我小腹处停顿片刻，笑得意味深长，“看来这静心苑的风水，倒比坤宁宫养人。

”我攥紧衣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赐教？”“赐教谈不上。

”她示意太监将药碗递过来。“听闻姐姐近来胃口不好，妹妹特意让人熬了安胎药，

姐姐快趁热喝了吧。”药碗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黑，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我猛地后退，

撞在墙上：“这不是安胎药！”“哦？”柳如烟挑眉，故作惊讶。“姐姐怎么知道？

难不成……姐姐有过身孕？”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发出低低的嗤笑，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陛下说了，”柳如烟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却字字如刀。“沈家余孽，不配诞下龙裔。这碗药，是陛下默许的。”“不可能！”我摇头，

心口像被巨石碾过，“萧彻不会这么对我！他说过……”“说过此生唯你？”柳如烟笑出声，

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龙纹佩“姐姐看，这是什么？陛下亲手给我的，他说，

这是他最珍视的东西。”玉佩在她指间转动，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折射出冰冷的光。

我突然想起，当年送他这枚玉佩时，他曾在月光下对我发誓：“清辞，若有一日我负你，

就让我……”后面的话我没让他说，那时我信他信到了骨子里。“灌下去。”柳如烟直起身，

语气冰冷。两个太监立刻上前按住我，粗糙的大手掐着我的下巴，腥臭的药汁强行灌入喉咙。

我拼命挣扎，却只换来更用力的禁锢，药汁呛进气管，灼烧得我几乎窒息。

小腹很快传来一阵剧痛，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搅动。我蜷缩在地上，

看着鲜血顺着裙摆蔓延开来，染红了身下的青砖。那团小小的火苗，灭了。

柳如烟站在血泊边，用绣帕掩着口鼻，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沈清辞，

你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都活该。”她转身离去时，凤袍的下摆扫过我的手背，冰凉刺骨。

我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梅林，萧彻把我抱起来，

在我耳边呵气：“清辞，不怕，有我在。”可这次，没有人来抱我了。故人去，

心成灰孩子没了之后，我就不大能说话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晚翠抱着我哭，说娘娘您得活着，得亲眼看着沈家沉冤得雪，看着柳氏遭报应。

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点头，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晚翠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破旧的小本子，每天趴在我床边，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她说是在记录柳氏的罪证，等攒够了，就想法子递出去。“娘娘您看，”她举着本子给我看，

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认真“这是柳丞相私通敌国的书信，

这是柳氏买通太医伪造孕脉的证据……等我们出去了，就把这些呈给陛下。”我知道，

她是在骗我，也是在骗她自己。我们这样的人，连静心苑的门都出不去，

又怎么可能把证据递到萧彻面前？晚翠还是每天出去打水，只是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身上也常常带着新的伤痕。我知道她是去求见萧彻了，求那个曾经对我许诺一生的男人，

来看我最后一眼。直到那天，她被两个太监拖了回来。她的腿断了，嘴角淌着血，

脸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却还死死攥着那个小本子。“娘娘……对不起……”她趴在我床边，

气若游丝，“奴婢没用……没能见到陛下……”我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

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然后无力地垂下。晚翠把小本子塞进我手里，

手：“娘娘……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沈家会**的……您要活着等……”她的手慢慢变冷，

最后彻底松开。我低头看着那个沾了血的小本子，封面是用粗糙的麻纸做的，边角已经磨破。

这是晚翠用半个月的口粮，从收废品的老太监那里换来的。等沈家**，傻姑娘，怎么平，

我们连冷宫的门都出不去，连唯一能见狗皇帝的筹码孩子也没了，怎么平呢？原来，

连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廉价得如此可笑。夜深人静时，我从枕下摸出一支银簪。

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当年我戴着它嫁给萧彻，他说这梅花像我，

看着清冷，实则坚韧。我用簪尖轻轻划过高耸的颧骨，皮肤下的骨头硌得慌。这些日子，

我瘦得脱了形，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模样。

萧彻大概早就忘了我是什么样子了吧。也好。我把银簪抵在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父亲，女儿不孝，不能为您洗刷冤屈了。晚翠，对不起，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萧彻……我闭上眼，想起他曾在桃花树下吻我，说：“清辞，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