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浮月浮月是妖,是个半猫妖。江南烟雨巷里,遇见了京城里来的公子,一袭白衣。
月色如华,公子世无双。浮月却不知,公子只为她的一滴心头血。浮月死在了月圆之夜,
又在一个月圆之夜活了过来。猫有九条命!原来是真的。一江南的雨,总是缠绵。
浮月蹲在青瓦檐上,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伸出粉色舌头,
轻轻舔了舔,手背上的小雨滴。右耳尖那撮雪白的绒毛,
因为湿气微微蜷曲着——这是她化形时总也藏不好的猫尾巴,此刻下不安地抖动着。「姑娘,
这雨怕是要下大了。」一道清润的嗓音从下方传来,浮月低头,看见一把素白的油纸伞,
露出一双含星子的眼。执伞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袭月白长衫,腰间悬着一枚青玉坠子,
在雨雾中泛着湿润的光。浮月眯起眼睛,猫瞳在暗处收缩成一条细线。
她能闻出这人身上的味道——京城来的,带着北方的冷洌和书卷的墨香,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我不怕雨。」她轻巧地从屋檐跃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只有裙角掀起一缕带着梅香的风。男子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身手,
但很快又恢复温雅的笑容:「在下谢长渊,初到江南,不知姑娘可否指点一处避雨的茶肆?」
浮月歪着头打量他,右耳尖的白毛又抖了抖。她活了八十三年了,见过太多的人类,
但这个叫谢长渊的公子,眼睛里有一种她看不清的东西。「前面左转,
『听雨轩』的龙井不错。」她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姑娘的发间···」
谢长渊上前半步,伞面微微倾斜,为她挡住飘来的雨丝,「沾了杏花。」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取下一瓣粉白的杏花。浮月突然觉得耳根发热——这不对劲,
她是半妖,不该对人类有这样的反应。刚才,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多谢。」
她匆匆后退半步,指甲不自觉地冒出尖利的头,又急忙缩了回去。
却没注意到谢长渊的目光在她指尖,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夜已深,
浮月蜷缩在自家小院的梧桐树上,无法入眠。月光如水,她摊开手掌,
看着那瓣已经蔫掉的杏花,耳边回响着谢长渊临走时的话:「明日这个时辰,
我还在石桥边等姑娘。」她不该去的。人和半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但,第二天的黄昏,
她还是出现在了石桥上,右耳尖的白毛被特意梳得服服帖帖,还换了一身新做的藕荷色襦裙。
谢长渊果然等在那里,今日他换了件靛青长衫,手中执一卷书,见她来了,
眼中立刻漾起笑意:「我猜姑娘会来。」「我叫浮月。」她突然说。「浮月···」
谢长渊轻声重复,像在舌尖回味这个名字,「好名字,如月浮水,转瞬即逝却又亘古长存。」
浮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八十三年了,第一次有人读懂她的名字。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梦。
谢长渊带着她走遍江南的烟雨小巷,在茶肆听评弹,在画舫赏荷花。他教她写字,
她歪歪扭扭地写下「谢长渊」三个字,他笑着握住她的手,纠正笔顺,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让她右耳尖的白毛全都竖了起来。她带他去吃,
她最爱的『留香斋』家的桂花糕。他笑着拈去她嘴角的糕屑,浮月从他的眼睛里,
看到了宠溺。糕点是从未有过的甜,风景是从来没有过的美,生命是从没有过的快活。
「浮月姑娘很特别。」某天夜里,他们坐在运河边看星星时,谢长渊突然说。
浮月紧张地攥住裙角:「哪里特别?」「眼睛。」他轻轻点了点她的眼角,「像猫儿一样,
在夜里会发光。」浮月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了吗?半妖的身份一旦暴露···「很漂亮。」
谢长渊接着说,语气温柔得像是三月春风,「像两颗琥珀,里面藏着整个星空。」
浮月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对她笑吗?
月圆之夜,谢长渊邀她去城外的竹林。浮月本有些犹豫——满月时她的妖力最不稳定,
但谢长渊说那里有萤火虫,她最终还是去了。竹林里确实有萤火虫,点点绿光在夜色中浮动,
美得不似人间。谢长渊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浮月,我有话对你说。」
浮月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眉眼如画,让她想起人类常说的一句话——公子世无双。
「快秋天了,我要回京城了。」谢长渊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浮月睁大了眼睛。
离开江南?去人类的世界?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冲出胸膛。「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传来,她低头,看见一柄银刀没入心口,
刀柄上缠着红线,正是谢长渊平日系在手腕上的那根。「对不起。」谢长渊的声音依然温柔,
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将刀又推进几分,「我需要半妖的心头血。」浮月踉跄着后退,
银刀抽出时带出一串血珠,在月光下如同红宝石般璀璨。她跌坐在地,
感到生命力随着血液流失。猫妖的本能让她想要逃跑,但银刀上的符咒已经锁住了她的妖力。
「为什么···」她艰难地抬头,看见谢长渊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
小心地接住她伤口滴落的血。「我未婚妻中了妖毒,只有半妖的心头血能解。」
谢长渊收起玉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决绝取代,「你是半猫妖吧?猫有九条命,
失去一条···应该无碍。」浮月想笑,却咳出一口血。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些温柔的眼神,
体贴的话语,全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她看着谢长渊的眼睛,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看。意识逐渐模糊时,浮月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的话:「人类的心,
比妖术更难懂。」黑暗吞噬了她。二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再次睁开眼睛时,
浮月发现自己躺在竹林深处的落叶上,胸口已经没有了伤口,只有衣服上的血迹证明,
那晚不是噩梦。她坐起身,摸了摸右耳尖的白毛——它们全都竖了起来。猫有九条命,
她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浮月站起,抖掉身上的落叶。她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一条细线,
指甲变得尖利。谢长渊说得没错,猫有九条命。但有一点他不知道——每死一次,
猫妖就会变得更加危险。「谢长渊···」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了恨的滋味。
江南早已没了谢长渊的踪迹。浮月循着气味一路北上,终于在京城找到了他。谢府高门大院,
守卫森严,但这难不倒一只半猫妖。她潜在谢府屋顶的阴影里,
看着谢长渊走进一间点着红烛的房间。透过窗纸,她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床上,
谢长渊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滴红色液体喂入她口中——那是浮月的心尖血。女子喝下血后,
脸上立刻有了血色。谢长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握着她的手:「阿清,你会好起来的。」
浮月的手不自觉得抓碎了瓦片。原来如此。她用一条命换来的,是另一个女子的生机。
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她几乎要冲下去撕碎那张俊美的脸,
但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谢府有结界,硬闯不是明智之举。她需要了解更多。
接下来的日子,浮月潜伏在京城,暗中调查谢长渊。她发现谢家是京城有名的除妖师世家,
谢长渊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的未婚妻林清瑶三年前被妖物所伤,一直昏迷不醒,
需要各种珍稀妖物的精元续命。「所以我是个药引子。」浮月笑了,
右耳尖的白毛剧烈地抖动着。她制定了复仇计划。第一步是重新接近谢长渊。
凭借半妖的能力,她轻易制造了一场「偶遇」——谢长渊从皇宫回来的路上,
看见一个卖荷花的少女被马车撞倒。「姑娘!你没事吧?」他匆忙下马查看。浮月抬起头,
让斜阳正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看到谢长渊的表情从关切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了难以置信上。
「浮···月?」她装作茫然的样子:「公子认错人了吧?小女子名唤阿芷。」
谢长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似乎在寻找什么,找到的,却只是眼前一双带着懵懂的眼睛。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与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却似松了一口气。浮月垂下眼帘,
掩去眼中的冷意。故人?是啊,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故人。谢长渊坚持要送她回家,一路上,
浮月故意提起江南的风物,看到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缰绳。到家门口时,
她假装脚踝疼痛站立不稳,谢长渊果然扶住了她。「明日人让府医来为姑娘看看。」
他温声道。浮月低头道谢,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游戏开始了。谢府果然派来了府医,
还送来了上好的药材。浮月故意在桌上放了一本诗集——那是谢长渊曾经在江南时送给她的。
当他再次来访时,看到诗集果然神色大变。「姑娘也喜欢诗?」浮月轻抚书页:「是啊,
尤其是这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总觉得···似曾相识。」谢长渊的手在微微发抖,
浮月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他们在江南一起读过的那首诗,她当时还说「霜」
字写得像猫胡子。五日后的清晨,浮月以「阿芷」的身份出现在谢府门前,
手中捧着一篮新摘的荷花。「为了多谢谢公子前几日的药。」她对门房甜甜地笑着,
右耳尖的白毛被巧妙地藏在发髻下,"特地送来新鲜的荷花。"门房引她入内。
浮月低眉顺眼地跟着,眼睛却暗中记下谢府的每一处布局。谢长渊在书房见她。几日不见,
他眼下有了明显的青黑,见到浮月时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阿芷姑娘。
"他勉强笑了笑,「你的伤可好些了?」「已经无碍了。今日登门,
是来谢公子当日的援手之情,还有公子的赠药之恩。」说着,浮月将荷花放在案几上,
故意让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谢长渊取她心头血时,她挣扎留下的。
谢长渊的目光果然被那道疤痕吸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浮月心中冷笑,
面上却装作不解:"谢公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没...没什么。"谢长渊别过眼,
"姑娘手上的伤...""这个啊。"浮月轻抚疤痕,"小时候被野猫抓的。那猫后来死了,
我哭了好久呢。"她抬眼直视谢长渊,"猫有九条命,可它一条都没剩下。
"谢长渊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公子小心。"浮月蹲下身去捡碎片,
借机靠近他,"碎瓷锋利,容易伤着人。"她的指尖在谢长渊手背上轻轻一划,没有用力,
却足以让他浑身紧绷。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令她着迷——每一次接触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既危险又美妙。"阿芷姑娘..."谢长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浮月任由他抓着,猫瞳在阴影中微微发亮:"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卖花女,
怎会与贵公子有交集?"谢长渊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浮月坦然与他对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八十三年了,从未有人类能让她有这样的反应,
即使是仇恨也无法完全掩盖那种莫名的吸引力。"你的眼睛..."谢长渊喃喃道,
"太像了..."浮月轻轻抽回手:"像谁?"谢长渊没有回答,
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朵干枯的杏花,被精心保存在丝绢上。
"江南的杏花,"他轻声道,"几月前我在那里遇见一个人...我辜负了她。
"浮月的心猛地一缩。她认得那朵花——正是谢长渊初遇时从她发间取下的那瓣。
他竟然保存至今?"她...死了吗?"浮月听见自己问。谢长渊摇头:"我不知道。
我希望没有。"他苦笑,"我是个懦夫,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浮月握紧了拳头,
指甲陷入掌心。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明明是他亲手将银刀刺入她的心脏!"公子必有苦衷。"她强忍着怒火,声音却微微发抖,
"或许那人会理解的。"谢长渊抬头看她,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不觉得取人性命是罪大恶极吗?""那要看为了什么。
"浮月意有所指地看向林清瑶院落的方向,"为了救心爱之人,很多人愿意做任何事。
"谢长渊如遭雷击,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
浮月知道她戳中了痛处——他取她心头血不正是为了林清瑶吗?"我...我还有事。
"谢长渊突然站起身,"阿芷姑娘请回吧。"浮月行礼告退,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然而走出谢府大门时,浮月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她抬头看着谢府高大的门楣,
右耳尖的白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不该这样的..."她喃喃自语。
复仇应该让她快乐才对,为什么心口会隐隐作痛?接下来的日子,浮月频繁出入谢府,
时而以"阿芷"的身份,时而化作黑猫暗中观察。她看着谢长渊日渐消瘦,
看着他深夜独自在庭院中徘徊,看着他对着一幅画像发呆——那画像上,
是江南烟雨中的浮月。她模仿着当初在江南的言行,却又故意露出些许破绽,
让谢长渊既觉得熟悉,又不敢确认。她看得出他的挣扎,
那种混合着希望与恐惧的眼神让她感到快意。一个月圆之夜,谢长渊邀她去府中赏月。
浮月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谢府的庭院里,月光如水,与那夜的竹林何其相似。
谢长渊为她斟了一杯酒:「阿芷姑娘可曾去过江南?」浮月接过酒杯,
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划:「公子为何这么问?」「你很像一个人···」
谢长渊的目光落在她右耳尖,那里有一撮白毛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一个我亏欠的人。
」浮月笑了,这次她没有掩饰眼中的猫瞳:「谢公子亏欠过很多人吗?」谢长渊猛地站起身,
酒杯打翻在地:「你···真的是你?」「是我。」月光下她的影子拉长变形,
渐渐显露出猫的特征,「浮月,那个被你取了心头血的半猫妖。」
谢长渊脸色煞白:「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杀了我?」浮月冷漠地笑,
「猫有九条命啊,谢公子。」她缓步逼近,「你拿走的只是第一条。」谢长渊后退几步,
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妖孽!不管你复活多少次,我都能再杀你一次!」
浮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猫的嘶鸣:「就凭你?你是如何取得我第一条命的?不记得了?」
谢长渊再退一步,低头,只觉得心中一片凄恍。「为了你的未婚妻?」她突然闪到他面前,
速度快到不像人类:「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中妖毒?」谢长渊一愣:「什么意思?」
「林清中的可不是普通的妖毒。」浮月在他耳边曼声道,「那是『相思引』,
只有爱上妖怪的人类才会中的毒。」谢长渊如遭雷击:「胡说八道!阿清怎么可能...」
「去问问她吧。」浮月后退几步,身影渐渐融入月色,「问问她三年前在城外的枫林里,
遇见了谁。」说完这句话,她纵身跃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中。复仇最甜美的部分不是杀戮,
而是让仇人自己撕开自己的心。浮月站在远处的屋脊上,
阅读《九命浮月》,我深刻感受到了作者天府雪的卓越笔力。他对各个场景的描写非常精准,展现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审美品味。这样能够陶冶性情的作品已经很少见了,真的让人佩服。《九命浮月》的框架也定得相当不错,整体结构紧凑而流畅,在细腻的文笔中展现出独特的风格。作为一名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令人着迷的作品了。
天府雪的作品总是令我惊喜。《九命浮月》的故事情节特别吸引人,跌宕起伏,让我爱不释手。
《九命浮月》这本小说结构精巧,文笔流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其中设置的小段子,让人感同身受,回味无穷。作者天府雪的笔力了得,他的文学知识丰富,这样的作品让人对他的创作能力感到佩服。
《九命浮月》这本书充满了智慧与勇气。作者天府雪以独特的视角展现了主角浮月谢长渊的成长历程。她在面对困境时展现出坚韧和聪明,激励着读者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整个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每一个转折都令人意想不到。配角们的存在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趣味和戏剧性,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魅力。这是一部令人充满期待和感动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