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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萧策跪在我的衣冠冢前，手里攥着一张发黄的纸条。

那是从车夫尸体上搜出来的，上面写着：到了南山寺帮我找个僻静的地方，这是最后一次了。

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左手所书。

我一直用右手写字，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萧策的手开始颤抖，那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踉踉跄跄冲回府中，直奔我的闺房。

梳妆台的暗格被他生生撬开，里面躺着两样东西。

一张被血浸染过的安胎方，还有一封信。

字迹是我的，是右手写的。

“萧策，我曾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阿环去请你时，我手握安胎方，等来的却是你让我'安分些'。这碗穿肠毒药，是你亲手递给我的。”

“我本想告诉你，苏婉仪在我汤药里下了打胎药，可你连听都不愿听。也罢，这孩子既然你不要，我便替你处理了。”

“萧策，你可知道我喝下那碗药时，有多绝望？”

“你可知道，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让阿环去找你，你却说我'莫要用子嗣作戏'？”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萧策双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信纸。

血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他竟不知何时将墙壁捶得血肉模糊。

他想起那天阿环跪在书房门外，想起我苍白的脸色，想起我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的模样。

原来，我早就知道了一切。

原来，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来人！去找阿环！快去找阿环！”

萧策发疯似的冲出房门，却被管事拦住。

“大人，阿环她……她在夫人出事后就上吊了，说是要去地下服侍夫人。”

萧策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江南，春暖花开。

我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在院中晒太阳。

兄长为他取名沈念安，寓意平安喜乐。

小家伙睡得正香，小拳头紧握着，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

“知鸢，京中来消息了。”

兄长走到我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苏婉仪那女人，买通了说书人，到处编排你的故事，说你善妒不容人，逼死了萧策的红颜知己。”

我轻抚着怀中的孩子，唇角微扬。

“她倒是会颠倒黑白。”

兄长有些担忧：“她现在嫁给了言官李文轩，在京中颇有些势力，这样下去……”

“无妨。”

我抬眸看向兄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既然她这么想出名，我便成全她。”

“把她与萧策私通五年的证据，还有她如何构陷我的事，匿名送到李文轩手里。”

兄长一愣：“这样做，会不会……”

“会不会心软？”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当初对我下手时，可曾想过我腹中的孩子？她现在败坏我名声时，可曾想过我已经死了？”

“兄长，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现在的沈知鸢，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

夜深人静，我独自坐在窗前，月光洒在案头的纸笔上。

提笔，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