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女人，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在飞机上会觉得她眼熟，当初为了救治姜淮月的瘫痪，他曾赴美三年，宋芸白就是跟他同一个小组的医研人员。

只是那时候他专心研制药物，一心只想早日治好姜淮月的病，所以与宋芸白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秦书臣点了点头：“是。”

宋芸白这才放心下来，对秦书臣说：“科研小组搬到了郊区，这里是导师置办的一处疗养院，远离市区，你可以安心养病。”

说着，宋芸白顿了顿，“只是，你的手筋已经被挑断，我们已经尽力给你医治，可是还是无法恢复到正常水平，恐怕以后你都会落下手抖的毛病。”

秦书臣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能在手术台前拿起手术刀。

“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宋芸白的声音有些犹豫，“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我看这些伤口并不像意外所致。”

秦书臣低下头，脑海里又浮现那些惨痛的回忆。

鞭子落在后背时**辣的疼痛，鼻腔灌满臭水的窒息感，血迹混着脏水与布料粘合在一起，又被狠狠撕开的剧痛，最痛的，还是姜淮月对秦西洲说的那句：“有我在，不允许任何人伤你。”

同样的话，姜淮月也对他说过。

可是，伤他最深的，却是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个人。

宋芸白见秦书臣脸色不对，给他盖上一层被子：“不想说就不说了，如果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我很抱歉。”

“你先安心养病，我手头上还有一个课题研究，等过几天再来看你。”

秦书臣在疗养院小住了一周，女仆玛丽每天都会精心给他准备早餐，一开始秦书臣还有些吃不惯，但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用刀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疗养院的环境典雅清净，窗台上养了几盆吊兰，绿得发翠的枝叶长长地垂下来，像一滩绿色的瀑布。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读书，多亏了大学时期辅修过英文课，床头放着的几本英文小说，他都翻看了一遍。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切宁静而美好。

只是有时候，他总是会隐隐想起姜淮月，想起在军区大院生活的那三十年。

一周后，宋芸白来看他，见他脸上有了些血色。

“太好了，一周前见你脸色还苍白，现在看起来倒是红润了不少。”宋芸白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那几本英文书。

“《凯特威》，这本书我也很喜欢，讲的是一名婚姻失意的男性，重振旗鼓走向新生的故事。”

秦书臣顿了顿，“那你觉得现实中一个身体残疾，受到严重背叛的男性，可以像书中的男主角一样大放异彩吗？

宋芸白看向窗外的麻雀，声音平稳：“真正的鸟儿是不会被笼子关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