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中惊醒，喉咙仿佛还灼烧着那杯毒酒的痛楚。"姑娘？可是梦魇了？

"帐外传来侍女青竹朦胧的询问声。我猛地坐起，手指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脖颈。没有剧痛，

没有窒息，皮肤完好无损。烛光透过纱帐，

我清楚地看见自己寝衣袖口绣着的兰草纹样——这是三年前我最喜欢的样式。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刚过子时。"青竹掀开帘子，担忧地望着我，

"姑娘脸色怎这般差？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子时。三年前的子时。我赤足奔向妆台，

铜镜中映出一张年轻了三岁的脸——十九岁的沈昭，尚未经历那场毁灭性的婚姻，

尚未喝下那杯穿肠毒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我确信这不是梦。我重生了，

回到了改变命运的那一夜。前世此时，我收到密报，说靖王萧景珩被人下了**，

正送往南风馆。我倾慕他多年，不顾名节闯进去救他，打伤了几个小倌，将他护在身后。

那一夜后，我的名声毁了，他却红着眼眶说会对我负责。多么可笑。大婚当晚，

他给我下了同样的药，然后当众宣布我不贞。我被囚禁在后院，

直到他的白月光表妹柳如烟说了一句"看见她就想起那肮脏地方"，他便赐了我一杯毒酒。

"青竹，备夜行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姑娘？这么晚了...""快去。

"待青竹取来衣物，我挥手让她退下。前世我穿上夜行衣是为了救人，

今夜却是为了确保他身败名裂。系紧衣带时，

我瞥见妆奁中那支白玉簪——萧景珩前世送我的定情信物。手指刚触到冰凉的玉质，

便如触电般缩回。我改抓起一支毫无装饰的银簪，将长发紧紧挽起。推开窗，夜风扑面而来。

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我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

前世种种在脑海中闪回：萧景珩在新婚夜冰冷的眼神，柳如烟依偎在他身旁的娇笑，

最后那杯毒酒在喉间灼烧的痛楚..."萧景珩，"我轻声道，"这一世，

我要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我翻出窗户，轻车熟路地避开护院。这条路前世走过一次，

只不过那时满心焦急，如今却冷静筹谋。城南的灯火越来越近，

南风馆艳丽的灯笼在夜色中格外刺目。前世我冲进去时，萧景珩已被药性折磨得神志不清，

衣衫半解地被一个小倌按在榻上。我打晕了那小倌，用斗篷裹住他，从后门带离。今夜，

我不会重蹈覆辙。我在对面的茶楼要了间雅室，正好能看清南风馆正门。不过半刻钟，

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疾驰而来，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不断挣扎的麻袋匆匆进入。"客官，

您的茶。"小二敲门进来。我丢给他一块碎银："对面今晚有什么特别安排？

"小二眼珠一转，会意地压低声音："听说有位贵人要来尝鲜，

馆里准备了三个最俊的小倌..."我冷笑一声，又加了一块银子："再加五个，

要最放浪的。告诉老鸨，那位'贵人'喜欢粗暴的。"小二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躬身退下。

我抿了口茶，苦涩在舌尖蔓延。前世我救了萧景珩，搭上自己的名声，

换来他所谓的"负责"。这一世，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

在南风馆被一群小倌玩弄到天亮。茶盏见底时，南风馆二楼的一扇窗户突然亮起烛火。

隐约可见几个人影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被按在墙上...我放下茶盏，

转身下楼。好戏才刚开始，但我不必亲眼目睹。有些棋子，一旦落下，自有他人会推动棋局。

走出茶楼，我拐进暗巷，对一个蹲在墙角的小乞丐招招手："去赵丞相府报信，

就说靖王在南风馆玩出了人命。"又塞给他一锭银子，

"再去醉仙楼找几个最爱嚼舌根的纨绔，就说南风馆今晚有难得一见的好戏。

"小乞丐一溜烟跑了。我拉紧兜帽，隐入夜色。萧景珩，前世你说我不贞，

这一世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身败名裂。我隐在南风馆对面的巷角，

看着二楼那扇雕花窗内的烛火摇曳。窗纸上投下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像极了我前世最后时刻眼前晃动的景象。"再加把劲。"我低声自语，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足以买下半个南风馆的银票。

馆内隐约传来器物摔碎的声响，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萧景珩武功不弱，若非被下了猛药，怎会沦落至此。前世我救他时，他连站都站不稳，

整个人烫得像块炭，却还死死抓着我的手腕说"别碰我"。多可笑，

最后碰他的竟是我这个明媒正娶的王妃。"姑娘，都安排妥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溜到我身边，是南风馆负责采买的小厮，"又加了五个，

都是馆里最会折腾人的。老鸨说保管让那位贵人三天都下不了床。

"我递给他一锭银子："嘴巴闭紧些。""姑娘放心，这南风馆里谁没几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小厮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再说，那位贵人平日装得道貌岸然，

背地里可没少折腾我们馆里的小倌。今儿个算是报应。"我眉头一皱。

前世萧景珩口口声声说厌恶男风，原来都是谎言？难怪柳如烟每次提起南风馆，

他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二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到窗前，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

我也能认出那是萧景珩。他的发冠早已不知去向，长发散乱，衣襟大开，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放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他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管你是谁，到了这儿都是我们的恩客。"一个阴柔的声音传来，

接着萧景珩被人粗暴地拽了回去。我胸口涌起一阵快意。前世他给我下药后，

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沈昭，你以为我真会碰一个从南风馆出来的女人？"现在，

全京城都会知道他萧景珩才是南风馆的常客。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我迅速退回阴影中。

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赵丞相。老狐狸果然来得快，

看来他对扳倒萧景珩早已迫不及待。"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走！"赵丞相翻身下马，

中气十足地喝道。我无声地退后，转身隐入错综复杂的小巷。好戏已经开锣，

我这个幕后导演不必留在现场。回到沈府后墙，我轻车熟路地翻进自己的院子。

青竹正在廊下焦急地踱步，看到我立刻迎上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她压低声音，

"老爷刚才派人来问，我说您已经歇下了。"我迅速脱下夜行衣："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浸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我闭目回想前世今夜发生的一切。那时我救出萧景珩后，

将他安置在沈家别院，亲自照料了一整夜。他药性发作时，我不得不将他绑在床上，

用冷水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身体。天亮时分，他终于清醒，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

握着我的手说："昭昭，我定不负你。"水渐渐凉了，我睁开眼，唤青竹进来更衣。"姑娘，

您听说了吗？"青竹一边为我梳发，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靖王殿下出事了！

"我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什么？""刚才厨房采买的婆子回来说，

靖王在南风馆被人抓了个现行！赵丞相亲自带人去的，听说场面可难看了。"青竹压低声音，

"说是靖王点了七八个小倌，玩得太疯，把屋子都砸了半间。

"我适时地露出震惊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

靖王殿下不是那样的人...""千真万确！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

"青竹帮我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老爷刚才还在前厅大发雷霆，说皇室颜面都被丢尽了。

"我换上素日常穿的藕荷色衣裙，对着铜镜练习了几次惊讶、困惑、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才往父亲的书房走去。书房里，父亲正和兄长沈昱低声交谈，见我进来，两人立刻噤声。

"父亲，女儿听说..."我欲言又止，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抹红晕，

"听说靖王殿下出了些事？"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昭儿，这事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

""可..."我咬了咬下唇，"女儿只是不敢相信。上个月赏花宴，

靖王殿下还那般风度翩翩...""知人知面不知心。"兄长冷笑一声，"表面上一本正经，

背地里却去那种地方，还一次叫那么多个...赵丞相带人进去时，

据说他正被...""昱儿！"父亲厉声打断，"这些污言秽语也是能在**妹面前说的？

"我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冷意。前世兄长为了我的"丑事"在朝堂上被同僚嘲笑，

回家后痛饮三天，发誓要杀了萧景珩。如今角色颠倒，我倒要看看萧景珩如何自处。"父亲，

靖王毕竟是皇室子弟，此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沈家？"我轻声问道，眼中适时流露出担忧。

父亲神色稍霁："昭儿懂事。放心，我们沈家与靖王素无深交，牵连不到。"他顿了顿，

"不过朝堂上怕是要有一番动荡了。赵丞相一直与靖王不和，这次抓到如此把柄，

岂会善罢甘休？"我低头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不仅要毁了萧景珩的名声，更要动摇他在朝中的地位。

前世他能轻易赐我毒酒，不就是仗着皇帝的宠信和手中的权势吗？回到闺房，

我让青竹去厨房取些点心来，自己则从暗格中取出一本小册子。

生后就开始记录的——朝中各派关系、萧景珩的势力分布、可能成为盟友或敌人的人员名单。

翻到赵丞相那一页，我蘸墨添了几笔："可利用，但需谨慎。与靖王势同水火，有兵权，

缺文臣支持。"前世赵丞相在萧景珩得势后被贬边疆，途中遇刺身亡。如今有了这个把柄，

他绝不会放过萧景珩。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我推开窗，

看见府中下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怎么了？"我问路过的小丫鬟。"回**，

刚听说靖王府派人去南风馆抓人了，把那些小倌都关了起来。"小丫鬟眼睛亮晶晶的，

"说是要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呢！"我心头一紧，

但面上不显："靖王殿下这是觉得自己被陷害了？""可不是嘛！

靖王府的人说他们家王爷是被人下了药，根本不是自愿的。"小丫鬟左右看看，压低声音，

"但有人说在那些小倌身上搜出了靖王府的令牌，

说是靖王以前去的时候就赏给他们的信物..."我挥手让小丫鬟退下，轻轻关上了窗。

萧景珩果然不简单，这么快就开始反击了。不过无妨，流言如风，一旦吹散开来，

就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了。更何况，赵丞相巴不得坐实他的罪名。青竹端着点心回来时，

还带来了最新消息："姑娘，听说皇上震怒，连夜召靖王入宫了！"我捏起一块桂花糕，

小口咬了下。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掩不住心底涌起的快意。"青竹，

明日一早替我递帖子到宫里，就说我新得了本古籍，想请贵妃姑母一同鉴赏。

""姑娘要入宫？"青竹有些惊讶。"嗯。"我放下糕点，用帕子擦了擦手指，

"许久不见姑母，甚是想念。"前世萧景珩能轻易害死我，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沈家在宫中无人。姑母虽是贵妃，却因无子而地位不稳。这一世，

我要早早铺路。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脑海中不断闪现萧景珩被众人围观时的狼狈模样，还有前世他赐我毒酒时冰冷的眼神。

"这才刚开始呢，萧景珩。"我对着黑暗轻声道。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像极了我死去那晚的模样。晨光透过纱窗洒进闺房，我站在铜镜前，让青竹为我梳妆。

"姑娘今日想梳什么发式？"青竹握着我的长发问道。"简单些的，但要庄重。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飞仙髻太艳，随云髻太娇，就梳个朝云近香髻吧。

"青竹手法娴熟地将我的长发挽起，插上一支白玉嵌珍珠的簪子，既不张扬又不失贵气。

我选了件湖蓝色绣银线梅花的衣裙，外罩月白色纱衣，端庄中透着几分清冷。

"姑娘今日打扮得这般素雅，是要去见什么人吗？"青竹为我系上腰间的羊脂玉佩。

"去见能改变我命运的人。"我轻抚玉佩，这是父亲在我及笄时所赠，

前世我戴着它嫁入靖王府，又戴着它喝下那杯毒酒。马车缓缓驶向皇宫，我掀开车帘一角，

看着街上行人如常往来。南风馆事件已过去三日，民间议论纷纷，但生活依旧继续。

只有权力中心的人才知道，这场风波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我深吸一口气，迈下马车。宫门前，姑母派来的嬷嬷已等候多时。

"表**可算来了，贵妃娘娘念叨好几天了。"嬷嬷笑着引我入宫。穿过重重宫门，

红墙黄瓦间尽是肃穆之气。前世我只在婚礼当日进过宫，那时满心欢喜，

哪曾留意这宫墙之高、宫门之深。如今再看，只觉得这四方天地像座精美的牢笼，

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昭儿来了。"姑母沈贵妃在长春宫正殿等我。她虽已年过四十，

却保养得宜，一袭绛紫色宫装更衬得肤如凝脂。我规规矩矩行了大礼："侄女拜见贵妃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快起来，自家人何必多礼。"姑母扶起我，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

"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劳姑母挂念，只是偶感风寒，已无碍了。

"我乖巧应答，眼角余光扫过殿内陈设。前世姑母在萧景珩得势后不久就"病逝"了，

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姑母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她的心腹宫女在门外守着。

"你父亲可与你说了什么？"姑母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我心头一跳，

面上却不动声色："父亲只说近日朝中事多，让我少出门。

"姑母轻叹一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靖王那档子事，闹得满城风雨，

皇上这几日心情极差，连带着后宫也不得安宁。""姑母，

靖王殿下当真..."我适时地表现出闺阁女子应有的羞涩与好奇。"谁知道呢。

"姑母冷笑一声，"那赵丞相咬死了不放，说搜出了靖王府的令牌。靖王却坚称是被人陷害，

还说什么有人下药...呵，男人哪，做了丑事都爱找借口。"我低头抿茶，

掩饰眼中的冷意。萧景珩确实被下了药，只不过下药之人本就想毁他，而非如前世那般救他。

"姑母，御花园的海棠该开了吧？"我忽然问道，"侄女想去看一看。"姑母会意："正好，

皇上今早说要去御花园散心。昭儿既然喜欢海棠，不如去赏一赏？"一刻钟后，

我独自在御花园的海棠林间漫步。花瓣纷飞如雨，落在我的发间、肩头。我故意走得很慢，

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陛下，靖王之事已查明大半，

那些小倌确实收了银子..."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够了。"另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道，

"朕不想再听这些污糟事。"我装作受惊的样子，转身时"不小心"碰落了一枝海棠。

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我抬头，正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当今天子萧景琰，四十出头，

面容与萧景珩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他身后跟着内阁首辅徐大人，

两人显然正在商议要事。"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我慌忙跪拜，

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慌乱。"你是..."皇帝微微眯眼。"臣女沈昭，沈贵妃的侄女。

"我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冒犯圣驾，罪该万死。""起来吧。"皇帝语气缓和了些，

"沈家的女儿？你父亲是礼部侍郎沈明德？""回陛下，正是家父。"我缓缓起身，

仍低着头。"抬起头来。"我依言抬头，却不直视天颜，目光恭敬地落在皇帝衣领的龙纹上。

这是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既不失礼，又不显轻浮。"朕记得你。"皇帝忽然道，

"去岁重阳宴上，你弹了一曲《平沙落雁》，可是？"我心中一惊，

没想到皇帝竟记得这等小事："陛下好记性，臣女惭愧。""你琴艺不错。

"皇帝转身对徐首辅道，"沈家教女有方。"徐首辅笑着附和："沈大人一向重视家风。

"皇帝似乎心情好转，竟与我闲聊起来："你今日入宫为何？""回陛下，

臣女新得了本古籍，特来请贵妃娘娘一同鉴赏。"我轻声答道。"哦？什么古籍？

"皇帝来了兴趣。"是前朝柳公权的《兰亭序》摹本，虽非真迹，但笔法极妙。

"我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皇帝示意徐首辅接过，展开一看，

点头道："确是难得的摹本。你懂书法？""臣女略知一二。家父常说，字如其人，

习字可修身养性。""说得好。"皇帝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朕记得你兄长是去年的进士？

""是，家兄现任职翰林院。"皇帝若有所思："沈家世代书香，果然名不虚传。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你对近日京城传闻有何看法？"我心头一震，

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问题。这是在试探沈家的立场，还是另有所图？"臣女深居闺中，

不敢妄议朝事。"我低头道。"无妨，朕准你说。"我深吸一口气，谨慎答道："臣女以为，

传闻终究是传闻，真相如何，自有陛下明鉴。只是..."我故意欲言又止。"但说无妨。

""只是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恐有损皇室威严。无论靖王殿下是否被冤枉，

都该尽快平息流言，以免被有心人利用。"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倒是看得明白。

徐爱卿，你怎么看？"徐首辅沉吟道："沈**所言极是。老臣以为，

不如暂且免去靖王部分职务，以示惩戒。若日后查明真相另有隐情，再行恢复不迟。

"皇帝点头："就依你所言。"他又看向我，"沈昭，你今年多大了？""回陛下，

臣女今年十九。""可曾许了人家？""未曾。"我心跳加速，不知皇帝此问何意。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很好。你且退下吧。"我恭敬行礼退下，直到转过假山，

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肩膀。后背已是一片冰凉，方才那番对话，

简直比面对萧景珩的毒酒还要惊心动魄。回到长春宫，姑母急急迎上来："如何？

""见到了。"我低声将经过简述一遍，隐去了关于婚事的问询。

姑母眼中闪过惊喜："好孩子，竟能得皇上如此赏识！"她拉着我的手，"昭儿，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摇头。姑母压低声音："皇上近来对靖王颇为不满，

早有意削弱其权柄。你今日一番话，正合圣意。"原来如此。

我不过是恰好成了皇帝敲打萧景珩的借口。不过无妨，能被利用说明我有价值。

在这权力场中，最怕的不是被利用，而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出宫时，

我在宫门处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萧景珩。他一身素服，神色阴郁，

正与一名侍卫低声交谈。不过三日，他看起来竟憔悴了许多，眼下青黑一片，

哪还有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我迅速放下车帘，心跳如鼓。前世他赐我毒酒时，

也是这般阴郁神情。马车刚驶出不久，忽然被人拦下。"车内可是沈**？

"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我示意青竹不要出声，自己掀开车帘一角："正是，阁下是？

"拦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袭青衣，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气。

"在下赵明轩，家父赵丞相。"他拱手一礼，眼中带着探究，"久闻沈**才名，今日偶遇，

特来问候。"我心中警觉。赵丞相的儿子为何拦我的车？是巧合还是有意？"赵公子有礼。

"我淡淡回应，"只是男女有别，如此交谈恐有不妥。若有事，不妨让家父转达。

"赵明轩不以为忤，反而笑了："沈**果然如传言般端庄。其实是在下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