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沫子抽在脸上，比刀子还利索。

李长安缩了缩脖子，羊皮袍子裹得更紧了些，嘴里呼出的白气刚冒头就被风扯碎了。放眼望去，枯黄的草浪一直翻滚到铅灰色的天边，几顶灰扑扑的毡房像被随意丢弃的棋子，散落在莽莽荒原上。远处，突厥王庭牙帐的金顶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

“娘的，这鬼地方，”他低声咒骂一句，嘴里残留的突厥奶茶那股子又咸又膻的味儿直冲脑门，“咸得能直接腌骆驼了！”

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苏婉儿裹在一件半旧的火红色胡服里，头上戴着厚厚的翻毛皮帽，只露出一双清亮锐利的眼睛。她学着商队妇人的模样，笨拙地拍了拍身前骆驼背上鼓囊囊的“货物”——底下藏着他们的兵刃和那张至关重要的、从少林密室里抠出来的半片镜碎片。

“忍忍吧，李掌柜，”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促狭，“入了王庭，说不定有长安吃不到的‘好滋味’呢。”她故意在“好滋味”上加重了音，眼神瞟向牙帐方向巡逻而过的突厥武士，那些人身形剽悍，腰挎弯刀，眼神鹰隼般扫视着进入王庭的每一支队伍。

他们混在一支真正的粟特商队里，身份是来自撒马尔罕的兄妹商人，贩卖些中原的丝绸、瓷器和……掺了料的“提神香料”。领队的粟特老狐狸阿史德，收了李长安三块沉甸甸的金饼，拍着胸脯保证能把他们这“远房亲戚”带进王庭核心圈。

商队在牙帐外围一片专门划出的区域卸货、扎营。空气里弥漫着牲畜粪便、皮革、香料和未完全熄灭的篝火灰烬混合的复杂气味。李长安一边假意吆喝着伙计搬卸那些做样子的粗瓷大罐，一边眼观六路。

“看那边。”苏婉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下颌朝牙帐金顶正下方那片守卫格外森严的华丽大帐方向一努。

只见一队人马正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身形高大的年轻贵族从大帐里出来。那人头戴镶满宝石的金狼头冠，身披玄色貂裘，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锐利中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正是颉利可汗的次子，阿史那贺鲁。他身边跟着几个心腹将领，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目标出现了。”李长安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羊皮袍子内袋里的半片镜碎片。冰凉的触感传来，碎片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顺着手臂向上蔓延，随即消失无踪。这碎片对某些能量或存在，似乎有着玄妙的感应。

“他身边那几个，”苏婉儿的声音冷得像冰，“气息沉凝，脚步落地无声，太阳穴高高鼓起……放在中原，至少是一派掌门长老的水准。”她的手指在宽大的袍袖下，下意识地搭上了腰间软剑的剑柄。

阿史德老头堆着谄媚的笑脸凑了过来，带来一个消息：贺鲁王子今晚在王帐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他阿史德有幸受邀作陪，顺便可以带上“懂事的亲戚”去开开眼，做点“小生意”。

夜幕很快笼罩了草原。寒风在牙帐外呼啸得更凶了，像无数怨鬼在哭嚎。王帐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牛油蜡烛和火盆将帐内映照得亮如白昼，暖烘烘的空气中充斥着烤全羊的浓烈香气、马奶酒的酸味和一种奇异的、略带甜腻的昂贵熏香。粗犷的突厥乐声震耳欲聋，披着轻纱的胡旋女踩着鼓点，身姿像燃烧的火焰。

李长安和苏婉儿低着头，跟在阿史德身后，扮作随从，小心地捧着几匹作为“觐见礼”的锦缎。他们被安排在靠近帐门的下首位置，毫不起眼。李长安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全场。

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阿史那贺鲁，他正举着镶金的犀角杯，与坐在他左下首首位的一个黑袍人对饮。那黑袍人！

李长安的心猛地一沉。那人身形被宽大的黑袍完全笼罩，脸上罩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只露出两个深不见底的眼洞。即使隔着喧闹的人群和暖烘烘的空气，一股阴冷、粘稠、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寒意，依旧丝丝缕缕地弥漫过来，让人脊背发凉。正是宇文修！他果然在这里，而且地位极高，竟能与突厥王子平起平坐！

“就是他？”苏婉儿的声音凝成一线，传入李长安耳中，带着紧绷的杀意。

“错不了。”李长安微微点头，借着举杯喝酒的动作掩饰，“那身阴气，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

贺鲁王子洪亮的声音盖过了乐声：“宇文先生，您带来的‘寒髓’之力，果真是天神赐予我突厥的利器！待大事一成，莫说天山脚下的几处草场，便是中原的花花世界，也必有先生一份！”

宇文修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嘶哑、冰冷，毫无起伏，如同毒蛇在砂砾上摩擦：“王子殿下言重了。各取所需罢了。寒髓之力已在天山深处蕴养多时，只待冬至极寒之夜，便可引动。届时……”他微微一顿，那面具转向贺鲁，眼洞中似乎有两点幽光闪烁，“黄河冰封千里，坚逾精钢，唐军引以为傲的舟师便成废铁一堆。而江南之地……”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诡异的轻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江南？”贺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疑惑。

“江南水网纵横，看似富庶，实则命脉全系于运河漕运。”宇文修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我已在运河沿线布下‘锁龙之根’（速生桉树），其根须贪婪，吸尽地脉水汽。只待冬至寒髓发动，引动地脉阴寒逆冲，江南必遭百年大旱！运河干涸，漕运断绝……粮草不济，南旱北冻，李唐江山，腹背受敌，如同被抽了筋骨的病虎，还能支撑几时？”

帐内几个突厥大将闻言，脸上都露出狂喜和嗜血的神色，纷纷举杯狂呼：“天佑突厥！干翻李唐！”

李长安和苏婉儿低着头，手指在袍袖下攥得死紧。好毒的连环计！利用灵泉分支的“寒髓”之力制造极端天灾，配合江南早已埋下的祸根，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这已非简单的江湖仇杀或打败朝堂，而是要彻底摧毁整个大唐的根基！宇文修所谋之大，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王子殿下，”宇文修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突厥将领的喧哗，“粮草军械，还需尽快交割。天山深处，还需我亲自走一趟，确保寒髓祭坛万无一失。”

贺鲁大手一挥：“先生放心！本王已命人备妥！明日即可启程送往天山！来来来，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宴会的气氛更加喧嚣热烈。酒过三巡，贺鲁似乎有些内急，在侍从搀扶下起身离席。宇文修也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由两名同样戴着面具、气息森冷的侍从护卫着，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大帐。

机会！

李长安与苏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苏婉儿微微点头，借着给阿史德倒酒的掩护，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滑向主座后方，那里是通往王帐内室的通道。她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厚重的羊毛帷幔之后。

李长安则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起那点微弱的太虚真气，试图感应那半片镜碎片与宇文修身上可能存在的其他碎片之间的微妙联系。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北寒冰深处的波动，在混乱的气息场中一闪而逝，指向王帐西北方向——正是天山所在！

时间紧迫。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借口更衣，也溜出了喧闹的王帐。凛冽的寒风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他避开巡逻的武士，凭着那份模糊的感应和苏婉儿可能留下的细微记号（一根折断的枯草，一块略微移动的石子），迅速向王帐后方一处守卫相对松懈、堆满杂物和草料的区域摸去。

在一处巨大的、散发着陈旧干草气息的草料堆后，苏婉儿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灵猫般浮现。

“如何？”李长安压低声音。

“听到了关键。”苏婉儿语速极快，气息却丝毫不乱，“贺鲁的心腹将领库莫提负责交割粮草军械，地点就在王庭西北角靠近马厩的几座大仓廒。宇文修明日一早就带人押送第一批‘寒髓’核心之物返回天山冰窟祭坛。他亲口对贺鲁说，‘必须确保冬至夜万无一失，届时冰封黄河，便是突厥铁骑踏破长安之时！’”

李长安眼中寒光一闪：“粮草交割点…天山冰窟…冬至夜…好，好得很！看来我们得抢在宇文修前面，去那天山冰窟‘拜访’一下了！”

计划在电光火石间形成。必须破坏寒髓祭坛！两人不再犹豫，趁着夜色和营地的混乱，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轻烟，避开一队队巡逻的武士和醉醺醺的士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突厥王庭的核心区域，向着西北方向那片在夜色中更显巍峨险峻、白雪皑皑的巨大山脉轮廓疾驰而去。

天山，近在眼前。

离开王庭数十里，荒原的寒风更加肆无忌惮。脚下不再是松软的草地，而是混杂着碎石和薄冰的冻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天空是沉郁的墨蓝色，几颗寒星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勉强勾勒出前方天山群峰那巨大、沉默、压迫感十足的黑色剪影。

“翻过前面那道山口，应该就接近宇文修所说的冰窟区域了。”李长安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拉得很长。连续的高强度潜行和跋涉，即使有太虚真气打底，身体也感到了沉重的负担。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婉儿，她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紧紧抿着唇，火红的胡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不屈的战旗。

“小心些，”苏婉儿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宇文修狡诈，祭坛所在必有埋伏。”

两人不再言语，将警惕提到最高，放慢脚步，如同最谨慎的雪豹，向着那道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山口潜去。山口的风更大，裹挟着冰粒和雪沫，抽打在脸上生疼。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吸进肺里带着刀割般的寒意。

穿过狭窄的山口，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更大的寒意冻结。

这是一个巨大的、被环抱的山坳。山坳底部并非泥土，而是一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微微凹陷的冰原！冰面并非完全平整，而是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冰裂缝和隆起的冰脊，在星月微光下，反射着幽蓝、惨白的光泽，如同巨兽死后冻结的脏腑，诡异而森然。空气冷得仿佛能凝固灵魂，吸一口都感觉鼻腔要被冻住。

而在冰原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深蓝色、近乎黑色的巨大玄冰构成的……建筑？或者说，一个巨大无比的不规则冰窟入口？它像一只深埋地底、只露出狰狞巨口的史前凶兽，黑黢黢的洞口不断向外喷吐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雾，那寒气仿佛连光线都能冻结。

“寒髓祭坛…就在那里面？”李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那洞窟散发出的寒意，远超自然的寒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生机的死寂。他藏在怀里的半片镜碎片，此刻正发出持续不断的、清晰的温热感，如同警报般提醒着他，里面有极其强大且危险的灵泉分支力量。

“应该就是那里了。”苏婉儿的声音也凝重到了极点，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软剑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好强的阴寒死气…这绝非天地自然生成！”

两人伏在雪地里，仔细观察。洞口附近看不到明显的守卫，但那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却挥之不去。

“我先去探路，你掩护。”苏婉儿低声道，身形就要弹起。

“等等！”李长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触手冰凉，“一起！宇文修的手段防不胜防，分开更危险。”

苏婉儿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点了点头。两人如同两道紧贴地面的灰影，利用冰原上起伏的冰脊和裂缝作为掩护，向着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大冰窟入口快速接近。

越靠近，那股寒意越是蚀骨。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眉毛、睫毛和皮帽边缘凝结成厚厚的白霜。脚下的冰面坚硬如铁，滑不留足。终于，他们潜行到了距离那黑沉沉洞口不足二十丈的一块巨大冰棱之后。

冰窟入口比远看更加巨大，高逾三丈，宽近五丈，边缘参差不齐，如同被巨兽啃噬过。洞内并非一片漆黑，隐隐有幽蓝色的光芒从深处透出，映照着洞口附近凝结的层层叠叠、形态怪异的冰挂，更添几分阴森。

就在李长安准备探头向洞内张望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被洞口右侧冰壁底部的一处异常吸引！

那里似乎有一小片冰面被刻意清理过，露出下面更深处、颜色略深的万年玄冰。而就在那玄冰的冰面上，赫然刻着几行字迹！

那字迹……歪歪扭扭，横平竖直，笔画简单到近乎幼稚！赫然是简体字！而且是用某种尖锐器物，深深凿刻进坚硬的玄冰之中的！

李长安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不顾刺骨的冰寒，用戴着厚厚皮手套的手，疯狂地拂开覆盖其上的薄雪和浮冰。

字迹清晰地暴露在幽蓝的微光下：

**“陈默到此一游。**

**这鬼地方冻死爹了！**

**203X年X月X日，跟老赵老王他们一起来的，老王的羽绒服真给力！**

**——下次打死也不来了！”**

陈默！

203X年！

羽绒服！

老赵老王！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李长安的脑海深处！他浑身僵硬，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连灵魂都在这极度荒谬又极度真实的冲击下簌簌发抖！这不是幻觉！不是宇文修的幻术！这坚硬的玄冰，这歪歪扭扭却无比熟悉的简体字，这充满现代人吐槽口吻的留言……铁证如山！

灵泉……真的是时空枢纽！他，陈默，李长安，不是什么倒霉催的意外穿越者！他的到来，甚至他考古队的到来，都是这千年守护轮回中的一环！是命中注定！是灵泉意志跨越时间长河的锚定！

“这……这……”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手指颤抖着抚摸着那冰冷的刻痕，仿佛触摸到了自己那被彻底打败的过去和未来。巨大的信息洪流冲击着他的认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CPU几乎当场干烧。

苏婉儿也看到了那冰壁上的字迹。她虽然不识简体字，但李长安那瞬间惨白如纸、如同见了鬼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及字迹中几个勉强能猜出含义的符号（比如“X年X月”的格式），让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李长安！”她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用力抓住他冰冷僵硬的胳膊，“醒醒！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心中的惊骇绝不亚于李长安，灵泉的时空伟力，第一次如此**、如此荒谬又如此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她终于彻底相信了玄奘和昙宗大师的话——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跨越千年的守护之钥！是灵泉选择的时空锚点！

就在这时——

呜——！

一声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冰原上空骤然响起！声音并非来自身后的冰窟，而是来自他们刚刚潜入的那道山口方向！

紧接着，是密集如雨点般的马蹄声！沉重，整齐，带着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之音，如同死神的鼓点，踏碎了冰原的寂静，由远及近，疯狂逼近！

“不好！被发现了！”苏婉儿脸色剧变，瞬间将李长安从巨大的震惊中扯回残酷的现实。

李长安猛地抬头，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茫然，但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反手一把将苏婉儿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羊皮袍子内袋，紧紧握住了那半片滚烫的镜碎片和隐藏的短棍。太虚真气在极度震惊和危机**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经脉中奔腾起来，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两人迅速背靠背，警惕地望向山口方向。

风雪中，十骑如同从地狱冲出的魔神，踏破风雪，出现在山口！清冷的星月微光下，他们身上的黑色重甲闪烁着幽暗的金属光泽，坐下战马高大神骏，口鼻喷吐着浓密的白气。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雄壮，脸上覆盖着与宇文修同款的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冰窟深处寒潭般的眼睛。他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夸张、刃口泛着诡异蓝芒的巨大弯刀，刀尖斜指冰原上的两人。

其余九骑，无声地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动作整齐划一。十个人，十匹马，如同十座冰冷的铁塔，散发着滔天的杀气，瞬间锁定了冰棱后的李长安和苏婉儿。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几乎让人窒息。

没有喊话，没有质问。只有冰冷的杀意，如同这冰原上的寒风，无孔不入。

为首的面具骑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淬毒弯刀。刀身上那幽蓝的光芒，在风雪中吞吐不定，如同毒蛇的信子。他身后，九柄同样闪烁着致命蓝芒的弯刀，同时出鞘！

锵——！

十道冰冷的刀光，撕裂风雪，指向同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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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完)**

＞**下章预告：第十八章天山寒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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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修座下最恐怖的亲卫“寒髓十骑”倾巢而出！淬毒的弯刀撕裂风雪，李长安体内奔涌的太虚真气与苏婉儿决绝的凌仙剑光，能否在这极寒死地杀出一条血路？冰窟深处，寒髓祭坛幽光闪烁，宇文修千年谋划的终极一击即将发动！李长安的“时空锚点”身份，能否逆转这冰封黄河、倾覆大唐的死局？天山之巅，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