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三月,连风都带着一股子热闹劲儿。朱雀大街两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喧哗声浪直冲云霄,几乎要把天上那几片懒洋洋的浮云都给震散了。
街边酒楼茶肆的二楼雅间,窗扇早早就被推得大开,挤满了穿戴锦绣的夫人**们,
鬓边的珠翠随着她们兴奋的指点微微颤动,映着日头,闪得人眼花。“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了一声,人群瞬间沸腾起来。远远地,御街那头,仪仗鲜明。
前面的宫卫手持金瓜钺斧,肃容开道,马蹄踏在清扫得纤尘不染的青石板上,
发出清脆而威严的声响。紧随其后的,便是今科金榜题名的三位天之骄子:状元、榜眼,
以及……探花。状元郎是个稳重的中年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榜眼稍显年轻些,努力挺直腰板,维持着严肃。而落在他们身后半个马身的探花郎,
甫一出现,便引得两侧楼上楼下的女眷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那就是裴探花?天爷,真真儿是谪仙下凡了!”“难怪都说‘探花必少年’,这般品貌,
当真是潘安宋玉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快看快看,他方才是不是朝这边看了一眼?
我的心跳……”议论声嗡嗡作响,饱含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与倾慕。裴砚,
这位新鲜出炉的探花郎,端坐于披红挂彩的骏马上。许是周遭的喧闹太过炽烈,
他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淡青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神情间并无多少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张扬,反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倦怠。
那过于出色的容颜在阳光下,竟显出几分易碎感。这喧天的赞誉与灼人的目光,于他,
似乎并非甘醴,反成负累。“啧,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街边一座酒楼的二楼临窗位置,
沈知微倚着窗框,懒洋洋地啜了口杯中温凉的果子露。今日她身着利落的鹅黄色窄袖春衫,
乌黑的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不羁。
她一手支着下巴,
一手百无聊赖地捻着面前碟子里一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那是她方才在楼下街角随手捡的,
指尖感受着石面微凉的触感。楼下,那绯红的身影正缓缓行至酒楼正下方。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格,恰好在他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沈知微盯着那张过分好看也过分平静的脸,心头那股盘踞了多日的无名火,
忽地又“腾”一下窜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如此风光,如此体面,
仿佛世间所有的污秽与不堪都与他无关?凭什么他就能高高在上,受人仰望?而她沈知微,
堂堂宁远侯府的嫡**,却要因为前几日一时激愤砸了他一石头,
就被父亲关在祠堂里饿了一天,还被勒令抄写一百遍《女诫》?
指尖的鹅卵石被捻得有些发烫。几乎是不假思索,她手腕一翻,指尖发力,
那颗圆溜溜的石头便带着一股破风之声,精准无比地朝着楼下那抹刺眼的绯红疾射而去!
“咻——”石子划过的声音极细微,瞬间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下一刻。“呃!
”一声极压抑、极短促的闷哼响起。楼下,那匹神骏的白马猛地惊嘶一声,前蹄扬起,
几乎人立!马背上那抹清雅绝伦的绯红身影剧烈地一晃,如同被狂风吹折的玉树。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侧头,但终究晚了一步。那颗来自高处的“暗器”,
结结实实地、带着点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在了他后脑靠近颈项的位置。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方才还喧嚣震天的朱雀大街,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的目光,无论男女老少,
无论楼上楼下,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钉在了裴砚的身上。
只见他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一片煞白。身体因那猝不及防的剧痛和冲击猛地向前一倾,
全靠下意识死死攥紧缰绳才勉强稳住没有栽下马背。他一手捂住了被击中的后颈,
修长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间隐隐渗出一点可疑的深色痕迹。
那身象征着无上荣光的崭新绯袍,此刻沾上了点点灰尘,甚至……可能还有一丝血迹。
那份清贵与从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颗来历不明的石子砸得粉碎。“哗——!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更汹涌的哗然。“天啊!裴探花!”“谁?!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快!快护住裴大人!”开道的宫卫们如梦初醒,惊怒交加地呼喝着,迅速围拢过来,
场面登时大乱。人群像炸开了锅,推搡着,惊呼着,有人试图往前挤看个究竟,
有人吓得连连后退,原本庄重喜庆的游街队伍,彻底乱了套。混乱中,
裴砚缓缓放下捂着后颈的手。他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猛地抬起,
直直射向沈知微所在的二楼窗口!沈知微只觉得浑身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头顶,
又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在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眸锁定她的刹那,她猛地往后一缩,
整个人矮身蹲在了窗台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完了!
他看见了!他绝对看见是她扔的了!
楼下是宫卫们焦急的询问声、马匹不安的嘶鸣声、人群混乱的喧哗声,
交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沈知微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春衫。完了!闯下弥天大祸了!
---三日后,宁远侯府,漱玉轩。沈知微蔫头耷脑地趴在临窗的紫檀木贵妃榻上,
像只被霜打蔫了的小兽。窗外的春光正好,粉白的杏花开得如云似雾,
可她却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提不起半分精神。那日从酒楼仓皇逃回府,
她就被父亲宁远侯沈巍用家法狠狠抽了十藤条,手心肿得老高,至今还隐隐作痛。
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禁足,抄不完的《女诫》,母亲每日愁云惨淡的唉声叹气,
还有府里下人那些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眼神。“姑娘,您多少用点吧?
”贴身丫鬟春桃捧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粥,小心翼翼地劝着,脸上满是忧色,
“您这都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侯爷夫人虽气恼,可心里还是疼您的。
”沈知微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把脸埋在柔软的引枕里,声音闷闷的:“拿走拿走,没胃口。
我爹没直接打死我,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外头……外头现在怎么说我的?是不是都在骂我不知廉耻,心肠歹毒?”春桃神色一黯,
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外头……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的话自然不少,说您……骄纵跋扈,
目无法纪,连新科探花都敢当街羞辱,
简直是京城第一等的混世魔王……”她觑着沈知微骤然绷紧的肩膀,连忙又道,“不过,
也有人说是裴探花太过招摇,引得人……嗯……妒忌了。”“妒忌?”沈知微猛地抬起头,
眼圈微微泛红,带着点自嘲的冷笑,“是啊,妒忌他生得好,妒忌他学问好,
妒忌他前程似锦!所以我就该拿石头砸他?这算什么道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爹怎么说?裴家那边……没来问罪?”“侯爷这几日愁得饭都吃不下,
一直在外头奔走打点。裴家那边……”春桃的声音更低了,“倒是没直接派人来闹,
可听说裴探花那日回府后就闭门谢客了,连御医都请了好几趟。宫里……似乎也震动了。
”“御医都请了?”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脸色更白了几分,“伤得……很重吗?
”她记得那石子砸下去的闷响,记得他煞白的脸和指缝间那抹刺眼的深色。当时只顾着害怕,
此刻回想起来,才觉出一阵后怕的寒意。“具体伤情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伤在要害处,
流了不少血,又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春桃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
“姑娘,您别太……”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沈知微像受惊的兔子般从榻上弹起来,惊恐地望向门口。
下一刻,门被猛地推开,宁远侯沈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
显然是刚疾步赶回。他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凝重的侯夫人林氏。“孽障!还不跪下!
”沈巍一声怒喝,如同炸雷在沈知微耳边响起。沈知微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冰凉的地板硌得膝盖生疼,她却不敢吭声,只死死低着头,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侯爷,
您消消气,事已至此……”林氏上前一步,试图劝解,声音带着哽咽。“消气?
你让我怎么消气!”沈巍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手指都在发抖,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怒火,
“我沈巍一辈子谨小慎微,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挣下这点家业脸面!全叫你!
全叫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给毁了!”他喘着粗气,
眼中是深深的失望:“你可知你砸的是谁?是今科探花!是翰林院清贵!是天子门生!
你那一石头,砸的不只是他的脑袋,更是砸了我们沈家的根基!砸了你爹我的前程!
”“爹……女儿知错了……”沈知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
洇开深色的水渍。她是真的怕了。父亲的震怒,家族的危难,还有那个裴砚冰冷锐利的眼神,
都像巨石一样压在她心头。“知错?晚了!”沈巍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尖锐,“就在刚才!宫里的懿旨到了!”沈知微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脸上血色尽褪,一种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懿旨?难道是……赐死?流放?
还是……林氏已经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沈巍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将那惊雷般的宣判一字一句砸下来:“太后懿旨!念及宁远侯府世代忠良,
沈氏女……虽顽劣失仪,然稚子心性未泯……特赐婚于新科探花裴砚!以全两家颜面!
择吉日完婚!”轰隆——沈知微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赐婚?
把她……嫁给裴砚?那个被她当街用石子砸破了脑袋的……探花郎?这哪里是保全颜面!
这分明是把她推进了火坑!是太后对她最严厉、也最荒谬的惩罚!裴砚……裴砚会怎么对她?
他那样的人,被她当众羞辱至此,如今被迫娶她,只怕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吧?
“不……不……”沈知微无意识地摇着头,嘴唇哆嗦着,发出破碎的音节。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她浑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了。沈巍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满腔的怒火终究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圣意已决,懿旨已下,
无可更改。沈知微,这桩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是好是歹,是生是死,
日后……都给我自己受着!”---宁远侯府与探花郎裴府的联姻,办得仓促却极尽奢华。
太后亲自赐婚的体面摆在那里,纵使两家心中各有万千沟壑,面上也须得做得滴水不漏,
锦绣辉煌。大婚当日,整个京城都为之侧目。宁远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如云,
喧天的锣鼓鞭炮声几乎要掀翻屋瓦。沈知微像个精致华美的提线木偶,
被喜娘和丫鬟们簇拥着,穿上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盖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
在一片喧嚣和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被送上了花轿。她端坐在轿中,
听着轿外震耳欲聋的喜乐和鼎沸的人声,只觉得这热闹喜庆的红色,将她紧紧包裹,
透不过气来。头上的赤金点翠凤冠重得几乎要压断她的脖子,
霞帔上的金线刺绣硌得皮肤生疼。拜天地,入洞房。繁琐的礼仪终于结束。新房里,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红光,喜气洋洋。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和酒气。
沈知微被安置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拔步床边。
门外隐约传来宾客劝酒和裴砚清冷客套的应酬声。时间一点点流逝,
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知微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僵直得快要断裂,
门外喧闹的声浪终于渐渐低了下去。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沉稳而清晰,一步步,
踏在回廊的木地板上,也踏在沈知微的心尖上。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酒气混着室外微凉的夜风涌入新房。
沈知微藏在宽大嫁衣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盖头下,她的呼吸骤然屏住,
心跳如鼓擂。脚步声停在身前。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隔着厚厚的红盖头。
没有秤杆挑盖头的动作。他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
沈知微只觉得那股横亘在胸口的、压抑了数日的憋闷、恐惧和破罐破摔的决绝,
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受够了!她猛地抬起手,没有任何预兆,
一把扯下了那沉重碍事的红盖头!眼前骤然明亮,跳跃的红烛光芒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
裴砚就站在一步之外。他同样穿着大红的吉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如玉,身姿挺拔如松。
白日里那身探花郎的绯色官袍带来的清贵疏离,此刻被这浓烈的红色冲淡了几分,
《被砸的探花郎求娶我》以其精彩的情节和令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吸引了读者的目光。每个章节都扣人心弦,故事中男女主角之间曲折传奇的爱情故事令人深思。在众多小说中,这是最好的之一。
《被砸的探花郎求娶我》以其精彩的情节和令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吸引了读者的目光。每个章节都扣人心弦,故事中男女主角之间曲折传奇的爱情故事令人深思。在众多小说中,这是最好的之一。
《被砸的探花郎求娶我》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故事情节紧凑扣人心弦。作者巧妙地塑造了[主角]的性格,让人念念不忘。整个故事令人意犹未尽,时而感动,时而意外。
作者球球星动的《被砸的探花郎求娶我》令人沉醉其中,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意想不到的转折让人难以预测。男女主角的形象独特而深刻,使整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真心希望作者能关注到这个评论,期待更多精彩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