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砖硌着林晚棠的肩胛骨,带着一股地下深处特有的、混杂着腐朽与泥土的气息。
她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繁复到令人眼晕的承尘彩绘,描金绘彩,极尽奢华。
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一种被拆开重组后的酸软和陌生。“**?
**您醒了!阿弥陀佛,您可吓死奴婢了!”一张圆润、满是焦急的少女脸庞猛地凑到眼前,
梳着双丫髻,穿着杏子黄的衫子。林晚棠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服饰形制,
分明是她博士论文里反复考证过的,大胤朝永宁年间贵族婢女的典型装扮!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
一个刚在墓道里滑了一跤的考古学博士生林晚棠,正躺在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朝代里?
“我…这是哪里?”声音干涩沙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小丫鬟眼圈一红:“**您说什么胡话?这是尚书府啊!您昨个儿去后园子摘桂花,
失足跌进了锦鲤池里…可把老爷夫人魂儿都吓飞了!”尚书府?林晚棠脑中嗡嗡作响,
记忆碎片疯狂翻涌。永宁朝,吏部尚书林承恩…唯一的嫡女,闺名…似乎也叫林晚棠?
父母双亡的孤女博士生,一朝成了尚书府金尊玉贵的千金?荒谬感像冰水一样浸透四肢百骸。
最初的惊涛骇浪,竟被这府邸本身的氛围奇异地抚平了。林尚书林承恩,年近五旬,
面容清癯,蓄着文人雅士常见的短须,眼神里有种洞悉世事的温和与通达。
他来看刚“落水受惊”的女儿,没有劈头盖脸的训斥,
反而带着几卷新搜罗来的前朝轶闻手札。母亲柳氏,气质温婉如江南烟雨,
虽眉宇间残留着后怕,却也只轻轻抚着她的鬓发,柔声道:“棠儿,人没事就好,
那些虚礼规矩,且放一放。”言语间毫无苛责之意。这开明的程度,
远超林晚棠对古代士大夫家庭的想象。她试探着问:“父亲,
女儿…落水时似乎做了个极长的怪梦,光怪陆离,醒来后脑子里便多了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关于…前朝旧制,还有…一些器物。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几个自己烂熟于胸、却在此世应属冷僻甚至尚未被发掘的历史细节。
林承恩捻着胡须的手顿住了,眼中先是愕然,随即那愕然迅速被一种近乎狂热的探求欲点燃。
他猛地倾身向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棠儿,细细说来!你说那前朝‘铜雀台’的规制,
与工部所藏的残图竟有出入?那‘玉璇玑’的用途,竟非礼器而是观星?”他越听越心惊,
越听越激动,那些困扰他多年的学术谜团,竟在女儿几句“梦呓”中显出拨云见日的曙光。
得益于这份“怪梦”带来的“博学”,林晚棠在尚书府的日子,竟过得前所未有的恣意。
林承恩视她为奇珍异宝,柳氏虽偶有忧虑,也在丈夫的宽解下默许了女儿的不同寻常。
林晚棠终于挣脱了闺阁绣楼的束缚,得以频繁出入父亲那藏书浩瀚的书房,
甚至被默许换上男装,由可靠的家仆跟着,溜出府去,
踏足她曾在泛黄史册上无数次神游过的帝都街巷、寺庙古迹。然而,
知识的锋芒在现实的泥潭里,总会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怪异。那日在西市熙攘的人群中,
她正对着前朝遗留的一处残破经幢基石上的铭文出神,
指尖拂过那些被岁月侵蚀得模糊的字迹,
口中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贞元四年…此地应为‘开化坊’旧址…这铭文格式,
与河西出土的那块残碑如出一辙,看来‘双线阴刻’并非地方独创,
而是通行的官方规制…”她的专注和自言自语,在喧嚣的市井中显得突兀而扎眼。
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停下脚步,皱着眉,
用看疯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穿着体面却举止怪异的“少年郎”,
窃窃私语声清晰地飘来:“瞧这后生,魔怔了吧?”“对着块烂石头嘀嘀咕咕,
怕不是失心疯?”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如同细密的针,刺得林晚棠脸颊发烫,
一时竟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哦?这位兄台也识得此碑?在下观此铭文,
‘贞元’二字后的年款磨损难辨,兄台何以断定是‘四年’?”林晚棠循声望去。几步开外,
站着一位身着青竹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清俊,
眉宇间蕴着一股温润的书卷气,眼神却明亮而锐利,
此刻正带着一丝探究和友善的笑意看着她。他自然而然地走近,
不着痕迹地隔开了那几个指指点点的妇人,声音不高不低,
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此乃前朝古迹,能辨识者寥寥,这位兄台好眼力。”他三言两语,
既化解了她的尴尬,又巧妙地将她的“怪异”拔高成了“学识渊博”。
围观者眼中的鄙夷迅速被好奇和一丝敬意取代,纷纷散去。林晚棠松了口气,心中涌起感激,
同时也升起一股莫名的亲近感。这男子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与这周遭的“古意”隐隐有些疏离。“在下楚珩,在吏部任员外郎一职。”青年拱手,
笑容温煦,目光坦荡,“方才听兄台高论,受益匪浅。未知兄台高姓?”“林…林晚。
”林晚棠压下心头微澜,报了个化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基石。楚珩了然一笑,
竟自然而然地与她并肩站在经幢前,手指虚点着那模糊的年款位置:“林兄方才所言极是。
不过,在下曾于《雍州金石补遗》中见过类似记载,那残碑出土于河西,但据考证,
其石料却采自南山…林兄认为,这‘双线阴刻’之法,是因石料质地而变,
还是确为官定规制?”他抛出的问题,角度刁钻,直指核心,绝非泛泛之辈能问出。
林晚棠心头猛地一跳,那股莫名的亲近感瞬间化为惊疑的激流。这问题触及的,
是她博士论文里一个极其冷僻的章节,关于古代石刻工艺传播路径的微观考证!她抬眼,
对上楚珩那双看似温和、深处却仿佛藏着另一重天地的眼睛。
一种无声的惊雷在两人目光交汇处炸响。秋意渐浓,尚书府花园里几株晚桂开得正盛,
甜香浮动。林晚棠坐在临水的亭中,石桌上摊着几卷新得的拓片。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疾不徐。她没抬头,指尖轻轻划过拓片上模糊的星图纹样:“楚大人今日倒得空。
”楚珩在她对面坐下,很自然地拿起一张拓片端详,
声音带着惯常的温润:“林大人今日召见几位外省官员述职,我整理好卷宗便得闲了。
”他放下拓片,目光落在林晚棠手边一杯温热的杏仁茶上,
那是柳氏特意吩咐厨房为女儿准备的,“晚棠**似乎格外喜欢这杏仁茶?
”“母亲的心意罢了。”林晚棠端起白瓷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这茶,楚珩每次来,她似乎都在喝。他提过不止一次。楚珩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指着星图拓片:“这星宿排列,似乎与钦天监现行推演之法颇有不同?
倒让我想起…一种更简洁的几何定位模型。”他指尖在空中虚划了几道线。“坐标系?
笛卡尔?”林晚棠放下茶杯,声音很轻,目光却如利刃般钉在楚珩脸上。
楚珩脸上的温润笑容瞬间凝固,如同面具被骤然击碎。一丝震惊,一丝慌乱,
还有一丝深藏的、被戳穿秘密的狼狈,在他眼底急速掠过。
亭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桂树叶的沙沙声,方才那点刻意营造的闲适荡然无存。
林晚棠的心沉了下去,冰冷一片。果然。老乡?呵。她想起父亲近来书房里偶尔流露的忧虑,
说起朝中暗流涌动,政敌似得了什么依仗,攻势渐猛。想起楚珩日渐频繁的拜访,
每次都能“恰好”与父亲“偶遇”,谈论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衙门事务。
想起他望向父亲书房深处那些机密卷宗时,那看似不经意、实则过于专注的一瞥。“晚棠?
”楚珩很快调整了表情,试图重新戴上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
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说什么?”“没什么。”林晚棠垂下眼睫,
遮住眸中寒芒,端起那杯温热的杏仁茶,送到唇边,却只是沾湿了唇角,并未咽下。
杯沿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杏仁茶,楚珩,
吏部卷宗…一条冰冷的线索在她脑中清晰起来。老乡?只怕是条披着羊皮、潜伏在侧的毒蛇。
冬雪初落时,尚书府的气氛却有些凝滞。饭厅里暖炉烧得正旺,菜肴热气腾腾。
林承恩心情颇佳,看看娴静温婉的妻子,
又看看近来似乎沉静了许多、却愈发显出一种通透气度的女儿,
最后目光落在坐在女儿下首、言谈举止愈发得体的楚珩身上,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晚棠,
楚珩,”林承恩放下银箸,声音带着长辈的温和与不容置疑,“你们二人志趣相投,
品性相合。为父与你母亲商议过了,待开春天气和暖,便为你们定下亲事,如何?
”柳氏也含笑点头,目光慈爱地在两人之间流转。楚珩立刻起身,深深一揖,姿态谦恭至极,
语气充满感激:“承蒙大人、夫人厚爱!珩…求之不得!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晚棠**!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棠身上。暖炉的热气似乎骤然变得粘稠窒息。
楚珩垂首作揖的姿态无可挑剔,可林晚棠却清晰地捕捉到他低垂眼睑下,
那一闪而逝的、如鹰隼锁定猎物般的锐利光芒。那光芒里没有半分情意,
只有冰冷的算计和志在必得。她握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父亲,母亲,
”她抬起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女儿感激二老心意。
只是…女儿近来夜观天象,心中总觉不安。古书有云,‘冬主藏,春主生’,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气运,女儿私心想着,不若等到清明之后,
天地气机真正勃发流转之时再议,更为稳妥。也…容女儿再思量些时日。”她微微低下头,
做出女儿家的羞赧情态,掩盖住眼底的冰寒。林承恩和柳氏对视一眼,
虽有些意外女儿突然搬出玄虚的“天象”之说,但见她神色认真,又提及“思量”,
只当女儿家脸皮薄,还需时间,便也笑着应允:“也罢,棠儿说得在理。此事便依你,
待清明后再定。”楚珩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感激笑容,连声道谢。然而,
我爱徐元宝的《穿成尚书千金,老乡竟毒杀我上位》是一部让人读起来欲罢不能的佳作。情节扣人心弦,人性描绘入微,让人对后面的剧情充满期待。
作者我爱徐元宝的文笔细腻而出色,《穿成尚书千金,老乡竟毒杀我上位》展现了他独特的风格。故事的剧情紧凑,扣人心弦,读完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是一部令人喜爱的作品,我对作者的才华感到十分钦佩。
《穿成尚书千金,老乡竟毒杀我上位》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故事情节紧凑扣人心弦。作者巧妙地塑造了[主角]的性格,让人念念不忘。整个故事令人意犹未尽,时而感动,时而意外。
作者我爱徐元宝的文笔细腻而出色,《穿成尚书千金,老乡竟毒杀我上位》展现了他独特的风格。故事的剧情紧凑,扣人心弦,读完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是一部令人喜爱的作品,我对作者的才华感到十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