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能减少15%的食材浪费，还能建立周氏的社会形象。"周晓兰最后说，"我们甚至可以在每个社区厨房放置二维码，让顾客直接看到食材来源和周氏的其他产品。"

会议室鸦雀无声。李经理的圆珠笔掉在地上。

"太棒了！"市场部的张总监突然鼓掌，"正好配合市**的扶贫计划！"

"确实有创意。"连财务部的老古板都点头，"成本几乎为零。"

周雨晴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轻咳一声："不过，这种慈善项目对股价......"

"不是慈善。"周晓兰直视着她，"是可持续商业模式。我们的调研显示，80%的Z世代消费者会选择有社会责任的品牌。"

"什么调研？"周雨晴眯起眼。

周晓兰掏出手机："过去两周，我在十个大学城快餐店做了问卷调查。"她点开相册，里面是密密麻麻填满的问卷，"样本量500份，误差率不超过5%。"

周雨晴的脸色变得难看。会议结束后，周父罕见地出现在财务部门口。

"晓兰，"他拍了拍女儿肩膀，"明天董事会上，你亲自汇报这个方案。"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办公室炸开。周晓兰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震动起来——林嘉佑的短信：「听说你今天的壮举了。请你看电影庆祝？」

她回复：「只是运气好。」

「不是运气。」他秒回，「是你眼睛里藏着的光。」

周晓兰把手机按在胸口，那里跳得厉害。

第二天董事会上，周晓兰穿着周雨晴"推荐"的套装——过大的尺码让她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但当她开始演讲时，没人注意她的着装。董事们交头接耳，有人甚至开始记笔记。

"......这将是我们区别于竞争对手的关键。"周晓兰结束汇报时，会议室响起掌声。

周父难得地笑了："很好。这个项目由晓兰负责试点。"

散会后，周雨晴在走廊拦住她："别太得意。"她声音很低，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恶意，"你以为爸爸真的看重你？他只是需要个新玩具。"

周晓兰握紧拳头："我不需要他看重。我只想做对的事。"

"高尚啊。"周雨晴轻笑，"可惜周家不讲对错，只讲利益。"

她转身离开，香水味在空气中凝成看不见的毒雾。

接下来的两周，周晓兰忙得脚不沾地。选试点店面、设计菜单、培训员工......她每天只睡四小时，但看到第一个社区厨房开业时队伍排到街角，疲惫一扫而空。

林嘉佑经常"恰好"路过她的办公地点，有时带杯咖啡，有时只是靠在车边看她忙活。今天他带来一个牛皮纸袋："奶奶烤的曲奇，说给你补补。"

曲奇做成小飞机形状，周晓兰鼻子一酸。小时候养母也会在她生病时烤饼干，虽然总是烤焦。

"谢谢。"她小声说，指尖碰到林嘉佑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周雨晴的保时捷就在这时呼啸而至。她摇下车窗："姐姐，爸妈让你今晚务必回家吃饭，有重要事情宣布。"目光扫过林嘉佑手中的纸袋，她补充道："七点整，别迟到。"

林嘉佑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四十了，我送你？"

周晓兰摇头："我得回去换衣服。"她指了指自己沾满面粉的T恤。

六点五十五分，周晓兰站在衣柜前纠结。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周**？这里是社区厨房2号店，煤气泄漏了！"

她冲出门时差点撞上管家。出租车在晚高峰中龟速前进，等她赶到店里，却发现一切正常。

"没人打电话啊？"店长一脸茫然。

周晓兰掏出手机回拨——空号。她心跳漏了一拍：家庭聚会！

赶回周家已是八点半。餐厅里觥筹交错，周父周母和周雨晴正与一家三口相谈甚欢。那家的儿子西装革履，正给周雨晴倒红酒。

"晓兰！"周母看到她，笑容僵了一下，"怎么才来？"

"我接到电话说......"

"这是赵董事一家。"周父打断她，"特意来商量雨晴和赵公子的婚事。"

周雨晴羞涩低头，却在无人处对周晓兰做了个口型：你输了。

周晓兰默默退到角落。席间，赵公子不断夸赞周雨晴的商业才华，提到她刚促成的某个大项目——正是周晓兰上周完成的社区厨房计划。

"雨晴真是周家的福星。"赵董事举杯，"听说真千金也回来了？"他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周晓兰，又很快移开，"嗯，还是雨晴更适合做赵家媳妇。"

宴会结束后，周父叫住正要上楼的周晓兰："今晚很重要，你太让我失望了。"

"爸，我接到紧急电话......"

"总是有借口。"周父摇头，"雨晴从不会这样。"

周晓兰站在楼梯中间，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因为我必须证明自己值得被爱，而她不用。"

周父愣住了。周晓兰没等他回答，转身上楼。手机亮起，林嘉佑发来消息：「还好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复：「我想见你。」

二十分钟后，周晓兰溜出别墅后门。林嘉佑的车停在巷口，车窗降下，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她一杯热可可。

"带我去个地方。"周晓兰说，"随便哪儿。"

车子驶向城外。一小时后，他们停在一处荒僻的山坡。林嘉佑打开天窗，星空倾泻而下。

"小时候不开心，我就来这里。"他说，"看，那是天鹰座。"

周晓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银河像被打翻的牛奶，横贯夜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问。

林嘉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见过太多周雨晴那样的人。"他转头看她，"但你不一样。你在废墟里还能开花。"

夜风吹乱周晓兰的头发。她没躲开林嘉佑伸过来整理发丝的手。

回程路上，周晓兰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车停在周家别墅外，自己身上盖着林嘉佑的外套。他靠在驾驶座上睡着了，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周晓兰轻轻下车，却看见周雨晴站在大门前，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玩得开心吗？"周雨晴晃了晃手机，"不知道爸爸看到这些照片会怎么想？"

周晓兰径直走过她身边："随便你。"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无论自己怎么做，在周雨晴的剧本里都只能是反派。那不如，演好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