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见她？

韩煜怔在原地，她屏住呼吸，看着温月瑶。

却见温月瑶怔怔看了她片刻，随后，松开手，对着乔冉说道。

“没事。”

韩煜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发现。

她看着温月瑶，抿了抿唇，他真的没看见吗？

她想问，却见温月瑶闭上了眼睛，已经睡了过去。

韩煜沉默了片刻，没忍心吵醒他，在过道上站了片刻，路过她的人，每个都是穿过去了。

她看着手心，可是刚刚她真的感受到了温月瑶掌心温热的触感。

她沉吟着，还没想明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让开。”

韩煜回神，刚想说对不起，可下一刻，又愣住。

有人能看见她！

她猛地回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高，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

他微微低着头，飞机白皙的顶灯光晕被他的发丝遮挡。

明明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可韩煜却清晰感受到了，来自那双冰冷如海的瞳孔中的一道目光。

强势、明目张胆的、如同抽丝剥茧般，渗透一缕缕空气，将她包裹。

“你……”韩煜道，“你能看见我？”

男人不耐的皱起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磁性醇厚的如同经年的酒。

“所以？你要继续挡着吗？”

韩煜一愣，下意识往一旁侧过去，男人越过她。

她目光紧紧追随的男人的背影，一直到他坐到自己位置，挡板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心口跳得有些快。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看见她，而且，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下了飞机，外面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乔父曾经的好友邱警官来接他们，上车，邱警官问道：“不是要结婚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乔冉哽了一瞬：“没有结成。”

“为什么？”

“因为……”乔冉看了眼温月瑶，眼睛红红的，“因为，他不喜欢我。”

邱警官愣了愣，但也没再说什么，车内一时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车载香熏的味道，有些浓郁，温月瑶轻咳了两声。

韩煜心皱眉道：“闻不了就开窗啊。”

温月瑶唇角微微扬起，他指骨抵着下唇，咳嗽着打开了窗户。

温热的风进入车内，邱警官回头看了温月瑶一眼。

“当时你们说要结婚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一下，可我看你们两相情愿，我以为……”

他没说完，他知道温月瑶当时有韩煜。

“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和你那个女朋友……”

“不是。”温月瑶低声道，“她……不在了。”

邱警官一愣：“我不知道，抱歉。”

“没事。”温月瑶静静看着窗外，“邱警官，你说人死后有灵魂吗？”

韩煜心一跳，猛地看向温月瑶。

邱警官笑着道：“你们学医的不是不信神佛？怎么还迷信起来了？如果有灵魂你想做什么？”

温月瑶也笑笑：“不知道，想做什么，从来都不是我来选。”

“就比如，她想离开，我总是留不住。”

韩煜纠正他：“明明是你先离开的，下那么大的雨我等了你一晚上。”

窗外下着小雨，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温月瑶看着窗外，忽然说：“麻烦停下车。”

邱警官停下车，温月瑶拉开车门走下去。

韩煜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不太想跟下去。

车辆缓缓开动，她看着后视镜中，温月瑶的背影，抿紧了唇。

半个小时后，韩煜从警局飘了回来，看见温月瑶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雨水打湿了他的发丝。

他脱下外套，罩在了骨灰盒上，静静地把她的骨灰抱在怀里，没有什么表情。

她飘过去：“下雨不回家，你想病死在这里吗？等会我骨灰都泡成汤了。”

温月瑶身形微微一动，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

韩煜有些生气地转到他身前，想要骂他，却愣住了。

温月瑶在哭，眼泪一滴滴从他的眼尾落下，和雨水融在一起。

韩煜心中一疼：“你怎么了？”

问完，又觉得自己蠢，温月瑶能听见才怪了。

下一刻，就听见温月瑶低声道。

“我以为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