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第三次端着托盘退出来。我扯开领带，推开病房门。苏暖缩在床头，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我的瞬间抓起玻璃杯砸过来："杀人犯！"水渍在我西装上洇开。

我数着地毯上的药片——比昨天少了两粒。"暖暖，先把药吃了。"我弯腰捡玻璃渣，

她突然扑过来扯我领口。温热的呼吸喷在喉结上，我闻到她发丝里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程野今天来过了？"我钳住她手腕。她瞳孔猛地收缩。

林医生的电话就在这时**来："陆总，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有化学灼伤痕迹。

"我盯着苏暖锁骨上的红痕笑出声："用苯二氮卓类药物人为制造逆行性遗忘？

程野当自己是好莱坞编剧？""您太太的记忆可能被......""不是可能。

"我挂断电话，把平板怼到苏暖眼前。监控画面里，程野的手正从她毛衣下摆抽出来。

她突然安静了。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和五年前葬礼上一样。"唐姐说你总梦见我。

"我擦掉她嘴角的药渍，"梦见过这个吗？"屏幕切换到五年前的监控。

程野往她父亲输液瓶里注射空气的镜头清晰得刺眼。苏暖开始发抖。

我捏住她后颈："现在想起来了吗？你未婚夫怎么栽赃给我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程野举着化验单闯进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针管。"陆沉**离她远点！

"他拳头带风砸过来。我侧头避开，针管掉在地毯上滚到床底。苏暖突然尖叫。

她抓起台灯砸向程野，玻璃碎片在他额头绽开血花。"暖暖？"程野不可置信地摸着脸，

"我是来救你的......""救她？"我踩碎针管，"用这种剂量，

再注射三次她就真成傻子了。"苏暖的呼吸越来越急。

她盯着程野白大褂上的工牌——市精神卫生中心副主任医师。"唐助理半小时后到。

"我按下手机计时器，"够你说清楚当年车祸真相。"程野突然笑了。

他抹了把血甩在墙上："暖暖，记得你爸临终前说的话吗？"苏暖的指甲陷进我手臂。

她眼神开始涣散，像被按下开关的玩偶。"他说......"程野嘴唇擦过她耳垂，

"要你亲眼看着陆家破产。"我抄起医疗托盘砸在他膝盖上。骨裂声和警笛声同时响起。

02程野的手还搭在苏暖肩上，指节发白。“陆总这么闲？”他笑着，眼里却淬着毒，

“追到别人未婚妻工作的地方？”我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那里藏着微型录音器，

五年前庭审时我就见过。“城西项目。”我慢慢吐出四个字。程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苏暖疑惑地看向他：“什么项目？”“没什么。”程野捏她肩膀的手突然放轻，

“陆总记性不好，认错人了。”我冷笑。五年前他挪用公款做的那个烂尾工程，

害死的可不止苏暖父亲一个。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林医生的消息：“药物代谢周期72小时。”三天。

只要苏暖三天不接触程野给的“维生素”，记忆就有可能复苏。“暖暖。”我向前一步，

“明天有空吗？”程野突然把苏暖往后拽：“她没空！”苏暖皱眉甩开他：“你弄疼我了。

”我看着程野瞬间阴沉的脸色，突然笑了：“周三下午三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苏暖猛地抬头。“什么老地方？”程野的拳头已经挥过来。我侧头躲开，

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找死！”苏暖尖叫着拦在我们中间。唐助理冲进来时，

程野正捂着流血的手肘——他自己撞在了桌角。“陆沉你够了！”苏暖浑身发抖，

“再骚扰我们我就报警！”程野在她背后冲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转身就走。

走廊监控死角，唐助理追上来塞给我一张纸条：“她这周三要去墓园。

”铃兰的香气突然窜进鼻腔。

婚礼那天苏暖头发上沾着花瓣说：“以后我们死了也要埋在一起。”我攥皱了纸条。

周三的墓园飘着细雨。苏暖没打伞，黑色大衣被雨浸成深灰。她蹲在父亲墓前，

放下的却不是白菊。那束铃兰沾着水珠，和我们婚礼捧花一模一样。我躲在十米外的柏树后，

看着她反复摩挲左手无名指。那里有圈浅白的戒痕——我们的婚戒她戴了三年。

枯枝突然在背后断裂。“真感人。”程野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

“陆总跟踪人的技术还是这么烂。”后心抵上冰冷金属的瞬间，

我笑了：“你猜警察找到苏叔叔真正的尸检报告要多久？”枪管抖了一下。

苏暖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程野的枪立刻消失了。他转身时，

我看见他后腰别着的针管——淡蓝色液体，和林医生描述的阻断剂一模一样。“宝贝。

”程野张开双臂走向苏暖，“陆总迷路了，我帮他指路呢。”雨突然变大。

苏暖的目光穿过雨幕和我相撞。她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程野猛地拽过她撑着的伞：“小心淋湿。”伞沿垂下的雨水像道铁栅栏，

把我和她隔成两个世界。03唐助理把速写本塞进我风衣口袋时，指尖在发抖。"最后一页。

"她嘴唇几乎没动，"今早刚画的。"我翻开被咖啡渍晕染的角落。

模糊的侧脸线条下压着一行小字："又梦到那个叫我暖暖的男人"。

程野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唐助理迅速退开，假装在整理会议记录。

"陆总对设计稿这么感兴趣？"程野抽走速写本，指尖故意蹭过苏暖画的那页，

"可惜暖暖现在只给我画肖像。"我看着他脖子上新鲜的抓痕笑出声："她梦里也抓你？

"程野表情僵了一秒。凌晨三点的公寓楼安静得像座坟。我撬开苏暖家门锁时，

玄关的铃兰香薰还在飘烟。卧室枕头下露出照片一角。蜜月时在巴厘岛拍的，

我搂着她在夕阳里接吻。照片背面用Dior999写着巨大的"骗子"，口红印晕开像血。

"这么晚来偷窥别人未婚妻？"程野的枪管抵住我后腰，"警察十分钟后到。

"我举起照片："来拿这个。"苏暖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穿着我的旧衬衫站在浴室门口，

目光盯在我解开的领口——锁骨上那个月牙形的疤正泛着红。

"这疤......"她手里的玻璃杯砸在地上，

"我是不是......"程野猛地拽过她："你认错了！这是陆沉上周车祸伤的！

""车祸？"我慢条斯理系扣子，"你给苏暖注射的记忆阻断剂，包装盒上印着仁和医院吧？

"苏暖开始发抖。

她看向程野的眼神突然变了："你说那是维生素......"警笛声由远及近。

程野突然把针管扎进自己手臂："暖暖，你看清楚——"淡蓝色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

他嘴角溢出白沫。"陆沉......下毒......"他栽倒时故意撞翻台灯，

火苗瞬间窜上窗帘。浓烟中苏暖僵在原地。我扯过她往消防通道跑，她却突然抓住我手腕。

"你锁骨上的疤，"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我咬的？"程野在背后发出非人的嚎叫。

警察破门的巨响混着玻璃爆裂声，我护着她头脸滚下楼梯时，

在我耳边说："我梦见......你在火里抱着我......"唐助理的车急刹在巷口。

我把苏暖塞进后座，她沾血的手指突然抚上我眼皮。

"这道疤......"她瞳孔剧烈收缩，"是我用裁纸刀划的？

"程野的吼声从着火窗口传来："苏暖！你爸怎么死的你忘了吗！"04"程先生，

请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闪光灯下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程野脸上。他搂着苏暖的腰，

西装袖口露出崭新的百达翡丽："下个月十六号。"**在宴会厅最后一根罗马柱旁，

看着苏暖机械地转动左手婚戒。"陆总也来祝福我们？"程野突然提高音量，

全场目光瞬间刺过来。苏暖猛地抬头。

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晃得人眼疼——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当然。

"我按下手机播放键，"送份大礼。

耳电流声："那老东西的氧气阀再拧半圈......"程野的声音混着医院仪器的滴答声，

"账做在陆氏那个项目上......"苏暖手里的香槟杯砸在水晶灯上。

玻璃碎片暴雨般坠落。她踉跄后退时，

腕间的纹身露了出来——我名字首字母藏在玫瑰刺青里。"假的！"程野踹翻演讲台，

"这是陆沉合成的！"记者们疯狂按快门。苏暖盯着自己手腕，像在看陌生人的身体。

程野的保镖冲过来拖她。她挣扎时袖子撕裂，针孔在肘窝排成诡异的蓝点。我手机屏幕亮起。

林医生的消息带着红色感叹号："她血液里有东莨菪碱，浓度足以摧毁记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