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雪松香上午九点零七分，百叶窗把阳光切成菱形的碎片，

斜斜打在苏晚摊开的设计图上。绘图笔在指间转了半圈，

停在“顾氏集团新总部”那行烫金大字旁边——这字是她熬夜写的，笔尖戳得纸背发皱，

几乎要破了。会议室门被推开时，那股熟悉的雪松味漫过来。顾言深穿一身黑西装，

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左手腕那只银色手表在光线下晃了晃。

苏晚的呼吸猛地顿住——那是她大三实习工资买的地摊货，三百块，表链早磨出了细痕，

他居然还戴着。“苏设计师，久等。”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沉了些，像被砂纸磨过的石头。

苏晚站起身推过合同，今天特意涂了冷调的雾面黑指甲油，跟他腕间的银光撞在一起，

有点刺眼。“顾总，签字前再看看？”钢笔划过纸页的声响格外清楚，

到最后一笔却突然停住。顾言深的目光落在她左眉骨，那里有道浅疤。

“你的伤……”“咔嗒”一声，苏晚用钢笔尾敲了敲桌面。“顾总，

合同第七条关于修改次数，我觉得得补充下。”她扯出个职业微笑，眼角的弧度却硬邦邦的，

“我们工作室不接无限次返工。”顾言深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签了字。

递还合同时两人指尖碰了下，像有电流窜上来，苏晚手一缩，钢笔“啪”地掉在地毯上。

助理小陈在门口看得明白：老板弯腰捡笔时，耳尖红得厉害；顾总望着她们背影，

指尖把刚签好的合同捏出了褶子。回工作室后，苏晚把自己锁进办公室。

抽屉最深处藏着个铁盒，里面是顾言深当年送的所有东西——褪色的情侣手链，

写满公式的便签，还有他亲手磨的钥匙。指尖抚过钥匙上的齿痕，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那时他们刚搬进新家，顾言深把钥匙塞进她手心：“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低头吻她时，窗外玉兰开得正盛，香得漫进每个角落。那套公寓早被她卖了。

买家是个姓张的老太太，打电话来说：“姑娘，你留了本画集在书柜最上层，

画的都是同一个男人呢。”苏晚挂了电话，把铁盒锁得更紧。金属锁扣撞出的脆响，

像极了当年她摔门而去时，顾言深闷在胸腔里的心跳。顶层办公室里，

顾言深对特助吩咐：“把项目组所有人的资料换成苏晚工作室的版本，尤其是她的日程表。

”特助欲言又止：“顾总，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上次让行政部买栀子花，

已经有人传闲话了。”男人望着窗外的云影，声音低低的：“我要知道她每天吃了什么。

”办公桌的相框里，是三年前他在图书馆**的苏晚——女孩咬着铅笔头，阳光落在睫毛上，

投下浅浅的影子。那天下午，苏晚收到个匿名快递。打开是支**版绘图笔，

笔身刻着个小小的“晚”字。她认得，是三年前在文具店念叨过的，

当时顾言深说“等你拿下第一个大奖就送你”。她把笔扔进抽屉，

跟那支摔过的钢笔放在一起。第二章暗涌会议室项目启动会定在周五下午。

苏晚提前半小时到顾氏集团，前台领着穿过旋转门时，

大厅展示墙挂着顾言深的照片——财经杂志封面，他穿高定西装，眼神锐得像鹰。

“苏设计师，这边请。”特助小李笑得热络，“顾总特意让把会议室空调调到25度，

说您怕冷。”苏晚脚步顿了顿。她确实怕冷，冬天手脚总冰凉。

以前顾言深总把她的脚揣怀里，说“就当暖手宝了”。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苏晚刚坐下，就听见旁边嘀咕：“听说顾总为了让这家工作室中标，把预算提了三个点。

”“何止啊，连竞争对手的方案都被他压下去了。”她捏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

抬眼时正好对上顾言深的目光。他坐在主位，指尖轻点桌面，眼神里有些她读不懂的东西。

“会议开始吧。”顾言深打破沉默，“先请苏设计师介绍方案。”苏晚深吸一口气，

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上跳出新总部的效果图，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们的设计理念是‘流动的空间’，采用双中庭结构——”“双中庭会浪费能源。

”顾言深突然开口，“我要的是节能建筑。”苏晚早有准备，

切到下一张幻灯片：“我们用了地源热泵系统，配合智能遮阳帘，能耗能降40%。

”她抬眼看他，“顾总要是不放心，让贵司工程师核算就行。”顾言深嘴角似乎翘了下，

快得像错觉。“继续。”接下来的两小时，会议室像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顾言深揪着每个细节不放，从梁柱配筋率到玻璃透光率，连卫生间布局都挑了刺。

“男女卫生间比例该1:1.5。”他指着图纸，“高峰期女员工要排队。

”苏晚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调出人流模拟数据：“贵司男女员工3:2，

1:1.2足够了。”顿了顿补充，“我们还设计了无性别卫生间，应付突**况。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小李偷偷瞅着，发现顾总听到“无性别卫生间”时，耳根悄悄红了。

散会时天已经黑了。苏晚收拾东西的手被顾言深按住，他掌心滚烫，几乎要灼穿她的皮肤。

“一起吃个晚饭？”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恳求，“就当……庆祝合作成功。

”苏晚抽回手，合上笔记本：“抱歉，我还有事。”她转身离开时，

没看见顾言深望着她背影的眼神，像个被丢了糖的孩子。走到电梯口，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言深拿着她落下的围巾追上来，灰色羊绒的，

是他去年冬天匿名寄的。“天冷，戴上。”苏晚没接：“谢谢顾总，我不冷。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他伸在半空的手。顾言深看着数字从“18”跳到“1”，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冬天，也是这样站在电梯口，看着苏晚拖着行李箱消失在楼道尽头。

那天晚上，苏晚加班到十点。小陈敲开办公室门，手里拎着外卖：“老板，

楼下咖啡店送的，说是顾总订的。”保温袋里是热可可和提拉米苏，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苏晚盯着甜品上的焦糖花纹，突然想起顾言深第一次做提拉米苏，咖啡酒放多了，

苦得她直皱眉，他却笑：“这样才难忘。”她终究没吃，让小陈分给了同事。只是回到家，

翻出那本被忘在书柜角落的画集，第一页画着个傻笑的男人，旁边写着“顾言深，

我的专属模特”。第三章暴雨中的拥抱连续一周的暴雨把项目现场浇得泥泞不堪。

苏晚踩着雨靴在工地上核对坐标，雨水顺着安全帽帽檐往下滴，糊了眼睛。“苏设计师，

这边基坑好像有点问题。”施工队长的声音透着急，“比图纸深了五公分。”苏晚弯腰查看，

卷尺刚碰到水面就被风吹歪了。她伸手去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没传来，她落进个坚实的怀抱。雪松味混着雨水漫过来，

苏晚浑身一僵——是顾言深。“小心点。”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压不住的火，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苏晚挣扎着想站起，却被他抱得更紧。“放开我，顾总。

”声音冷得像冰，“这里是工地，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顾言深突然打横抱起她，

大步往临时板房走。“你脚踝崴了。”低头看她泛红的眼角，“别倔。

”板房里只有张行军床和折叠桌。顾言深把她放在床上，转身从医药箱翻出红花油。

“我帮你揉揉。”“不用。”苏晚把脚缩回来，“我自己来。”顾言深没说话，

直接握住她的脚踝。他动作很轻，指腹带着温热的体温，按到淤青处时，

苏晚忍不住闷哼了声。“很疼？”他抬头看她，眼神里裹着心疼，“以前你崴脚，

我也是这么给你揉的。”苏晚别过脸，望着窗外的暴雨。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

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声音。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她拎着刚买的蛋糕去顾言深公司，

想给他个生日惊喜，却在楼下看见他和林薇薇站在屋檐下。林薇薇靠在他怀里，哭得抽噎，

而他没推开她。苏晚转身就走，蛋糕摔在地上，奶油溅得到处都是，像她碎掉的心。

“晚晚，”顾言深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那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晚猛地抽回脚，红花油洒在床单上，留下片刺鼻的味。“顾总，我们谈工作吧。

”顾言深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是枚褪色的银戒指，

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顾”和“苏”。“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的戒指。”他声音有点哽咽，

“你说等我们结婚，就把它换成金的。”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戒指是她用易拉罐做的，当年手工课捣鼓了一下午，被顾言深宝贝得不行，

天天挂在脖子上。“我找了你三年。”顾言深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又怕她躲，手悬在半空，

“去你老家，你爸妈说你没回；去你以前公司，人家说你辞职了。苏晚，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苏晚哭得更凶了。她怎么会不想他？无数个加班的深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会想起他暖乎乎的怀抱；路过常去的面馆，闻到番茄鸡蛋味，眼泪会掉下来。

但她不能回头。有些伤口，不是说愈合就能愈合的。“顾言深，”苏晚擦干眼泪，

眼神又冷了下来，“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言深定定看了她很久，

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停住：“板房漏雨，我让他们给你换一间。

”门关上的瞬间，苏晚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窗外的雨声里，

好像还能听见三年前他在雨里追着喊“晚晚，别走”的声音。那天晚上，苏晚换了间板房。

临睡前，发现枕头底下多了样东西——是那枚易拉罐戒指，旁边压着张纸条，

顾言深遒劲的字：“我等你，多久都等。”苏晚把戒指攥在手心里，直到天亮才发现，

指腹被硌出了深深的印子。第四章喜帖风波周一早上，苏晚刚到工作室，

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林薇薇。她穿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

妆容精致得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苏**，好久不见。”笑得优雅，眼神里却藏着刺，

“我来送合作文件。”苏晚侧身让她进来，小陈端咖啡时，

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来者不善”。“听说苏**这几年过得不错。

”林薇薇搅着咖啡，慢悠悠地说，“从助理做到工作室老板，真厉害。”苏晚靠在椅背上，

指尖敲着桌面：“林**有话不妨直说，不用绕弯子。”林薇薇放下咖啡勺，

从包里掏出份文件推过来：“这是顾氏和我公司的合作协议。”笑得得意，“我和言深，

很快就要订婚了。”苏晚拿起文件翻了翻，嘴角勾出点冷笑：“恭喜林**。

不过这好像和我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林薇薇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

“苏**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曾经是言深的女朋友吧？尤其是在你事业上升期的时候。

”苏晚眼神冷了下来：“林**这是在威胁我？”“我只是提醒你。”林薇薇站起身，

理了理裙摆，“离开言深，对你我都好。这份工作，我可以让你安安稳稳做完，

甚至给你介绍新项目。”苏晚看着她背影，突然笑了。三年前，林薇薇也是这样来找她，

说“你配不上言深，离开他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那时她年轻气盛，

把钱扔在林薇薇脸上，说“顾言深是我男朋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现在，她不会了。

有些战争，要用更聪明的方式打。苏晚拿起手机，拨通了顾言深的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他的声音透着急：“晚晚？你没事吧？”“顾总，”苏晚的声音恢复了职业的冷静，

“关于项目的一些细节，我想和你谈谈。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工作室等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顾言深低沉的声音：“好。”挂了电话，苏晚望着窗外的天。

云层很厚，但她知道，太阳总会出来的。就像三年前她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

现在却能笑着面对这一切。她打开抽屉，拿出那枚易拉罐戒指，轻轻套在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第二天上午，顾言深准时到了工作室。

苏晚给他泡了杯黑咖啡，和他以前爱喝的一样，不加糖不加奶。“顾总，

”苏晚推过去一份文件，“这是修改后的方案，针对基坑深度问题做了调整。

”顾言深没看文件，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苏晚点头：“不然呢？”顾言深突然抓住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他手心发疼。

“晚晚，别再躲着我了。”声音带着恳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晚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下。她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就在这时，

小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快递：“老板，你的快递，好像是喜帖。

”苏晚和顾言深同时看向那份烫金的喜帖，上面印着林薇薇和顾言深的名字。空气，

瞬间冻住了。第五章真相浮出烫金喜帖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顾言深”与“林薇薇”两个名字挤在一起，像根淬了毒的针，扎进苏晚眼里。

她猛地抽回手，无名指上的易拉罐戒指硌得指骨生疼。“这不是我订的。

”顾言深的声音发紧，指尖把喜帖边缘捏皱了，“是林薇薇的主意。”苏晚扯了扯嘴角，

想笑没笑出来。“顾总的私事，我没兴趣知道。”她弯腰捡散落的文件，

纸张边缘割得手指发红，“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去工地了。”顾言深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晚晚，你看着我。”他瞳孔里布满红血丝，

“我从没答应过订婚，这是林家和我妈联手做的局。

”工作室的玻璃门映出两人僵持的影子，小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苏晚盯着他颤抖的睫毛，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

说“别信外面的传言”。可她信了。信了林薇薇发的亲密照片，

信了他母亲那句“我们顾家不会要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丫头”，

更信了他最后那条冷冰冰的分手短信。“顾言深，”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自嘲，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喜帖被她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时发出闷响。

顾言深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林薇薇娇嗲的声音钻出来：“言深，喜帖我已经寄给苏晚了，

我看她还怎么纠缠你……”他想追上去解释，脚却像灌了铅。有些伤害一旦造成，

不是一句“我没做过”就能抹平的。苏晚在工地待了整整一天。暴雨过后的基坑积着浑水，

映出她苍白的脸。施工队长拿着检测报告走过来说：“苏设计师，

地质勘探显示下面有块岩石层，可能要调整桩基础位置。”她蹲在泥地里画图，

铅笔在纸上划得乱七八糟。手机响了无数次，都是顾言深打来的，她一次也没接。直到傍晚，

收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带了三年前你爱吃的糖糕。

】苏晚盯着短信，突然想起大学时的冬天，顾言深总在早课前绕远路，

去买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糖糕，揣在怀里焐热了给她。他说“你胃不好，吃点热乎的”。

那天晚上，苏晚没回家。她在工作室待到深夜，画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男人轮廓，

眉眼间像极了顾言深。第六章意外与真相项目现场的意外发生在周三清晨。

塔吊吊装钢筋时突然失衡，苏晚为了推开旁边的实习生，被坠落的钢管砸中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