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傅斯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第一，认罪，承认间接故意杀人，争取减刑，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

“第二，死扛到底，但顾星湛手里的证据链非常完整，舆论也对你极其不利，翻盘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他冷静地剖析着我的死局。

我抬起头，看着他金丝眼镜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傅律师，你为什么要帮我？”

从他第一次出现，我就有这个疑问。

一个金牌律师，为什么要接一个看起来毫无胜算，又没什么油水的案子？

更何况他还是顾星湛请来的。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

“三年前那场车祸，我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交警之一。”

我愣住了。

“我看到你从撞毁的车里爬出来，浑身是血。

“第一句话是问我，另一辆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你的眼神，不像一个杀人凶手。”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原来在所有人都唾弃我的时候。

还有一个人，凭着一个眼神，选择站在我这边。

傅斯年又说：“还有顾淮安夫妇出事前一个月，我姐姐傅斯月离奇自杀。”

“她是顾淮安的秘书。”

“警方认定是自杀，可我不信！”

“顾家的车祸，和我姐姐的死，时间线太过巧合。”

“顾星湛突然指控你，背后一定有人。”

“你是这个旋涡里唯一的活口，也是我找到真相唯一的希望。”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既然这样。”

我坚定望着他：“我选第三个。”

“我要真相。”

真相，谈何容易。

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傅斯年。

而顾星湛重新开启了我的直播账号，名字改成了“纪念逝去的人”。

每天他都会在镜头前，讲述一段他和父母的温馨过往。

再对比一下我这个“杀人凶手”的虚伪嘴脸。

我的粉丝，现在都成了他的拥趸。

他们在他编织的故事里，为他流泪，为他呐喊。

然后转过头用更恶毒的语言来攻击我。

他太聪明了。

他深谙人性，懂得如何利用舆论，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最完美的受害者。

傅斯年告诉我，警方已经正式对我提起公诉，开庭日期就定在下周。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