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相国府,空气仿佛凝滞的冰。檐下的冰凌闪着冷硬的光,如同府内此刻的气氛。
下人们屏息凝气,脚步放得极轻,唯恐惊扰了正房那场雷霆之怒。隐隐的斥责声,
透过厚重的锦缎门帘传出来,带着一种能冻裂骨头的寒意。“……孽障!什么‘人人平等’?
这等悖逆人伦、藐视尊卑的狂言,也是你能说的?!相国府百年的清誉,
祖宗传下的规矩体统,岂容你这般践踏!”主母萧夫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鞭子,
一下下抽在寂静的空气里。正房内,萧岚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膝下连个蒲团也无。
她穿着单薄的素色里衣,乌发凌乱地披散着,更衬得脸上那几道清晰的指印红肿刺目。
她紧抿着唇,倔强地微扬着头,
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被强行压下去的、属于另一个灵魂的惊怒与茫然。“母亲息怒。
”她终究还是哑着嗓子开了口,声音里带着被教训后的嘶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女儿……女儿落水后,头脑昏沉,胡言乱语,冲撞了母亲……再不敢了。
”萧夫人胸口剧烈起伏,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用力点着她:“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落个水,
倒把脑子里的纲常礼法全冲没了!给我记牢了,你是相府嫡出的二**,
不是那市井里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鄙丫头!若再让我听见半句疯话,家法就不是这般轻省了!
滚回你的院子去,好好闭门思过!”萧岚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几乎是架着拖出了正房。
寒风卷着雪粒子迎面扑来,刮在她**辣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疼。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扫过庭院里垂手侍立、噤若寒蝉的仆妇们,
那些低垂的头颅、谦卑的姿态,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她“人人平等”的现代灵魂深处,
留下一种屈辱而尖锐的痛楚。她猛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将翻涌的愤懑狠狠压下去。
那点初来乍到时天真的呐喊,在绝对的权力和森严的等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冬去春来,
相府二**落水后性情大变的传闻渐渐被京城里更新的谈资冲淡。取而代之的,
是相府里接二连三流出的新奇物件。先是那名为“香皂”的物事,洁白如玉,触手温润,
沾水揉搓便生出细腻丰盈的泡沫,洗濯后肌肤竟留淡淡馨香,比那澡豆、胰子不知强了多少。
接着,是几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琉璃杯盏。不同于市面浑浊暗淡的琉璃器,
这些杯盏澄澈如水,毫无杂质,对着日光能折射出七彩光晕。相爷萧慎书房里摆上了一套,
连带着书案上那方同样澄澈的琉璃镇纸,成了他待客时最矜贵的谈资。公子萧珏更是得意,
腰间佩上了一枚由萧岚亲自设计、工匠打磨出的琉璃佩饰,剔透玲珑,在走动间流光溢彩,
引得无数勋贵子弟艳羡。相爷捋着胡须,
对庶务管事难得露出赞许之色:“岚丫头这‘玻璃’,心思奇巧,能增门楣光彩。
好生经营着。”萧珏更是逢人便夸自家二妹心灵手巧,绝非凡俗女子。一时间,
萧岚的名字带着“奇巧”、“聪慧”的光环,再次风靡京城闺阁。定远侯府的绣楼暖阁里,
苏锦瑟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窗边矮榻上,指尖捻着一枚莹润的白色圆饼。
这便是相府流出的香皂了。她凑近,轻轻嗅了嗅,一股浓烈却略显单薄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她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姑娘,您瞧这相府二**,可真真是转了性子。
”贴身丫鬟云雀一边往鎏金缠枝手炉里添新炭,一边絮叨,“落水前,多娴静守礼的一个人,
如今倒成了‘巧匠’了。听说前些日子在永昌伯府赏花,她又弄出个什么‘香水’,
引得满园子的**们争抢,连几位公子都凑趣儿看呢!都说她如今是京城第一等的伶俐人儿!
”苏锦瑟将那香皂轻轻搁回描金漆盒里,指尖仿佛不经意地捻了捻,
感受着那比真正冷制皂略显干涩的质地。她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温热的龙井,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与微嘲。她没接云雀的话,只淡淡道:“倒是热闹。
”云雀没察觉主子的心思,继续感叹:“可不是热闹么!
连……连沈公子……”她猛地住了口,小心翼翼地觑着苏锦瑟的脸色。苏锦瑟放下茶盏,
白瓷底磕在紫檀小几上,发出极轻却清晰的一声“嗒”。她神色平静无波,
目光投向窗外庭院里几株新绽的玉兰,仿佛云雀口中那个“沈公子”,与她毫无干系。沈策,
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近来围着萧岚献殷勤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她只是觉得有些……无聊。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初来乍到,便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打败些什么,
又如此轻信所谓“奇技淫巧”能带来的荣光。“随他去吧。”苏锦瑟的声音像窗外的春风,
拂过新绿的柳梢,听不出半分波澜。三月三上巳节,京城贵女齐聚长公主府别苑,祓禊宴饮。
曲水流觞的溪畔,芳草如茵,衣香鬓影。苏锦瑟与手帕交,太常寺少卿之女柳清婉,
拣了溪畔一株开得正盛的垂丝海棠树下坐着。不远处的水榭里,
果然又是萧岚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她今日显然精心装扮过,一袭天水碧的云锦春衫,
衬得人比花娇。此刻,她正从袖中取出一只只精巧玲珑的琉璃小瓶,拔开塞子,
挨个让身边的**们嗅闻。“李姐姐,你闻闻这个,前调是佛手柑的清冽,
中调是玫瑰的馥郁,后调是檀香的沉静……最适合你娴静的气质了。”“王妹妹,这个好!
柑橘调打底,混合了铃兰和茉莉,活泼灵动,可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一阵阵或浓郁或清雅的奇异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开来,引得水榭内外的**们纷纷侧目,
惊叹声、娇笑声此起彼伏。连几位原本矜持的公子,也禁不住好奇,远远地驻足观望。
沈策一身宝蓝锦袍,身影挺拔地立在离萧岚最近的位置,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笑意,
目光灼灼地落在萧岚神采飞扬的脸上。柳清婉撇了撇嘴,凑近苏锦瑟,
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忿:“瑟姐姐,你看她那轻狂样!
还有沈策……真真是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他把你置于何地?你就一点不气?
”苏锦瑟的目光淡淡扫过水榭里那众星捧月的一幕,落在沈策殷勤备至的身影上,
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并非愉悦,倒像是看透了一出闹剧的乏味。
她拈起盘中一块精巧的芙蓉糕,慢条斯理地掰开一小块。“气?”她声音轻缓,
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平静,“你瞧那水榭飞檐,雕梁画栋,看着繁花似锦,
根基却扎在深潭边上。稍有不慎,便是倾覆之祸。有些人只看得见水面上的热闹,
却不知水下的暗流。何必为一时浮华动气?”她将那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
细细品味着那清甜软糯的滋味,眼神却像透过眼前的热闹,看到了更远处。
柳清婉被她话中的冷静与深意镇住,一时忘了生气,只呆呆地看着她。恰在此时,
萧岚似乎注意到了海棠树下的动静,或者说,注意到了沈策目光曾短暂流连过的方向。
她拨开人群,带着那刚刚收获无数艳羡的香风,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无懈可击的微笑。“苏姐姐安好。”萧岚福了福身,
目光在苏锦瑟素雅却难掩清贵的衣着上扫过,又落在她沉静如水的面容上,笑意更深,
“姐姐独自在这边清静,倒叫我好找。方才我们姐妹在那边品鉴些我自己调弄的小玩意儿,
姐姐没来,真是可惜了。”她说着,手腕一翻,掌心托着一只小巧的琉璃瓶,
瓶内是淡粉色的液体,“这款‘豆蔻韶华’最衬姐姐的气韵,清雅含蓄,留香却久。
姐姐若不嫌弃,便收下吧?”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彩。
柳清婉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她一步挡在苏锦瑟身前,下巴微扬,声音脆生生的,
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哟,萧二**的好意,我们可消受不起!您那些奇巧玩意儿,
还是留着给更懂得欣赏的人吧!我们苏姐姐用的,都是家传古法秘制的香露,
讲究的是天然调和,润物无声,可不敢用那些闻所未闻、不知根底的新鲜物,
免得沾染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徒惹一身腥臊!”这话夹枪带棒,
刺得萧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羞恼和阴霾。
她握着琉璃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便显得有些僵硬:“柳妹妹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居心叵测了。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
”她目光转向苏锦瑟,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挑衅,“姐姐也这般认为?”苏锦瑟抬手,
轻轻按了按柳清婉紧绷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抬眼看向萧岚,目光平静无波,
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古井:“萧二**好意,锦瑟心领了。只是我素来不喜浓烈香气,
习惯了些清淡的旧物。此物新奇珍贵,还是赠与更相宜的姐妹吧。”她声音温婉平和,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那“旧物”二字,更是让萧岚心头一刺,
仿佛在讽刺她离经叛道的“新”。萧岚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她收回手,
将那琉璃瓶紧紧攥在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深深看了苏锦瑟一眼,那眼神复杂,
有被拒绝的难堪,有被轻视的愤怒,更有一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孤傲。最终,
她什么也没再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猛地转身,裙裾带起一阵有些急促的风,
快步走回了那喧嚣热闹的中心,仿佛要借那鼎沸的人声来掩盖自己方才的狼狈。
柳清婉看着萧岚气冲冲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挽住苏锦瑟的胳膊,
低声道:“姐姐你看她!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摆脸色!”苏锦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目光却追随着萧岚重新投入人群、被沈策等人立刻围住的背影。
萧岚脸上的阴霾似乎已被重新点燃的得意取代,正扬着头,不知又在说着什么新奇的东西,
引得周围又是一片赞叹。苏锦瑟微微摇了摇头,极轻地叹了口气。“清婉,
”她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瞧,她就像那扑火的飞蛾,
只顾着眼前那点炫目的光热,却看不见近在咫尺的……焚身烈焰。”那声音轻飘飘的,
却沉甸甸地坠入柳清婉心间,让她莫名打了个寒噤。暮春的宫宴,设在御花园琼林苑中。
花灯如昼,丝竹盈耳,空气里浮动着名贵熏香与酒肴的馥郁气息。帝后高居上首,
贵妃则依偎在皇帝身侧稍下首的位置,一身绯红宫装,艳光逼人,
眼角眉梢皆是盛宠下的骄矜。宴至酣处,贵妃眼波流转,忽地以团扇掩唇,
娇声对皇帝道:“陛下,今日良辰美景,又有众位青年才俊、闺阁名媛在此,不如效仿古人,
以这满园春色为题,行个飞花令助兴?也让臣妾开开眼界,瞧瞧京城闺秀的文采风流。
”她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下首命妇群中坐着的萧岚。皇帝兴致颇高,当即抚掌应允。
飞花令流转,气氛渐渐热烈。轮到萧岚时,她早已按捺不住。她深吸一口气,款款起身,
对着御座方向深深一礼,姿态优雅从容,脸上带着自信的光彩。她目光灼灼地望向贵妃,
清亮的声音响彻琼林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此句一出,满场先是一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好!
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皇帝龙颜大悦,击节赞叹,看向萧岚的目光充满了激赏,
“才思敏捷,意境空灵脱俗!将贵妃之容比作瑶台仙子、群玉山神女,绝妙!绝妙!萧爱卿,
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当赏!”内侍立刻捧上金玉如意等物。相国萧慎连忙出列谢恩,
红光满面。萧岚在无数艳羡、嫉妒的目光中盈盈下拜谢恩,眼角的余光得意地扫过全场,
只觉得胸中块垒尽吐,扬眉吐气。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上首皇后娘娘脸上那雍容华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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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佳境的[标签:小说类型]文,《定远侯之女苏锦瑟》一开始让我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随着故事的推进,它越来越吸引人,我忍不住追着看下去。这部作品展现了作者我爱徐元宝的扎实文笔和出色的故事构思,是一篇优秀的作品。
《定远侯之女苏锦瑟》这本书带领读者进入了一个神秘而充满魔力的世界。作者我爱徐元宝通过精彩的叙事和细腻的描写,将主角苏锦瑟萧岚沈策的冒险之旅展现得栩栩如生。她的聪明和勇气令人钦佩,读者会被她的坚持和追求所感染。整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每一个场景都让人惊喜连连。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戏剧性,他们各自有着引人注目的特点和命运。这是一本故事饱含魔幻与冒险元素的佳作,读者会在其中体验到无尽的惊喜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