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程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上海璀璨的夜景。他手中的威士忌酒杯里，

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这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派对，

整个外滩最顶层的酒吧被他包了下来，上百位衣着光鲜的宾客在音乐和酒精中纵情狂欢。

"程少，生日快乐！"一个穿着低胸晚礼服的女孩贴上来，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程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女孩打开盒子，

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里面是一条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周围立刻围上来几个女孩，

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程少出手就是大方！""这得十几万吧？

""对程少来说不过是零花钱啦！"程煜享受着众人的恭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角落里看到了父亲阴沉的脸。程父穿着笔挺的西装，

与这纸醉金迷的场合格格不入。"爸，你怎么来了？"程煜走过去，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整个上海买下来？"程父压低声音，

眼中燃烧着怒火，"你知道公司现在什么情况吗？银行已经开始收紧贷款，

三个项目被迫停工，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挥霍！"程煜无所谓地耸耸肩："公司不是有你吗？

再说了，几百万而已，对我们家算什么？""几百万？"程父气得手指发抖，

"你这个败家子！你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

用不了多久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程煜冷笑一声："得了吧，从小到大你就只会教训我。

我妈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提起两年前因车祸去世的母亲，程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但很快被愤怒取代，"反正你有的是钱，让我花点怎么了？"程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程煜看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再开十瓶黑桃A，今晚不醉不归！"派对持续到凌晨三点。

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程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他的助理小林费力地把他扶进劳斯莱斯后座，对司机说："送程少回汤臣一品。

"第二天中午，程煜被刺耳的电话**吵醒。他头痛欲裂，摸索着接起电话："谁啊？

""程煜！出大事了！"电话那头是小林惊慌失措的声音，"董事长被带走了！

公司被查封了！"程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你说什么？""今天早上，

**和公安局的人突然到公司，带走了董事长，说是涉嫌金融诈骗和非法集资。

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我们的银行账户也被查封了..."程煜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停着几辆警车，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和物业交涉。

半小时后，程煜穿着昨天的衣服，被带到了公安局。在那里，

他得知父亲的公司因资金链断裂，涉嫌伪造财务报表获取银行贷款，金额高达数十亿。

更糟的是，父亲在办公室突发心梗，已经被送往医院。当程煜赶到医院时，

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医生说是急性心肌梗塞，加上长期高血压和过度劳累。

程煜站在冰冷的太平间里，看着父亲苍白的脸，第一次感到天塌地陷般的无助。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法院查封了程家所有财产——豪宅、名车、银行存款，

甚至连程煜衣柜里的名牌衣服和手表都被列入清算清单。债主们如秃鹫般蜂拥而至，

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地产大亨程家兴诈骗案"，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们纷纷避而远之。

一个月后，身无分文的程煜拖着行李箱，站在上海郊区一处破旧的出租屋前。

这是小林帮他找的住处，月租800元，十平米不到的房间，墙壁发黄，

床垫上还有可疑的污渍。窗外是嘈杂的菜市场和永远散发着异味的小餐馆。

程煜坐在吱呀作响的床上，看着手机上最后一条父亲发来的短信："儿子，爸爸对不起你，

公司的事是我判断失误。不管发生什么，记住你姓程，我们程家的人从不认输。

"日期是父亲被捕前一天。泪水模糊了程煜的视线。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时自己的冷漠和顶撞，想起这些年挥霍无度的生活，

想起父亲日渐增多的白发和越来越沉重的步伐...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第二章破产后的第三个月，程煜已经尝试了六份工作。第一份是某奢侈品牌的销售顾问，

凭借他对奢侈品的了解和曾经客户群的关系，本应做得不错。然而一周后，

一位曾经的"朋友"带着新女友来店里，认出程煜后大肆嘲讽："哟，这不是程大少吗？

怎么沦落到站柜台了？"第二天，程煜就被委婉地告知"不太适合"这个岗位。

之后他尝试过酒吧服务生、健身房教练、代驾，甚至快递员，但要么因为吃不了苦，

要么因为放不下身段，都做不长久。银行账户里的钱越来越少，最困难的时候，

他连续三天只吃泡面。这天下午，程煜站在烈日下，汗水浸透了他廉价T恤的背部。

他刚刚结束美团外卖的培训，这是他的第七份工作。手机响起新订单提示，

他笨拙地跨上电动车，开始了第一单配送。"景明大厦18楼，

苏女士的外卖..."程煜念叨着，将电动车停在写字楼下。他快步走进电梯，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曾经他是这栋楼的常客——顶层的米其林餐厅是他宴请朋友的固定场所。

如今他却穿着外卖制服，为几十块的配送费奔波。18楼到了，

程煜按照地址找到1806室，敲门。"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门开了，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站在门口。她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铅笔裙，

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面容清秀但略显疲惫。看到程煜，她明显愣了一下。"程...程煜？

"程煜抬头，认出了对方——苏媛，他大学时的学姐，曾经建筑设计系的才女。

当年她还曾帮他完成过课程设计。如今她眼角已有细纹，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如初。

"苏学姐..."程煜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苏媛很快恢复了平静，

接过外卖："谢谢你送过来。外面很热吧？要不要进来喝杯水？"程煜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从里屋跑出来："妈妈，我的画完成啦！"女孩约莫五六岁，

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举着一张蜡笔画。"小雨真棒！"苏媛温柔地接过画，突然脸色一变，

"小雨，你的呼吸...药呢？"小女孩开始剧烈咳嗽，小脸涨得通红。

程煜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女孩有哮喘！

"药...药在包里..."苏媛慌乱地翻找手提包，但显然不在那里。程煜二话不说，

蹲下身将女孩抱起："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楼下...右转两百米有社区医院..."苏媛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程煜抱着女孩冲向电梯，苏媛紧随其后。在电梯下降的30秒里，女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嘴唇开始发紫。程煜的心跳如鼓，他从未感到时间如此漫长。一出电梯，程煜就狂奔起来，

苏媛穿着高跟鞋艰难地跟在后面。烈日下，程煜的T恤完全湿透，但他感觉不到疲惫，

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到达社区医院，医生迅速为小雨进行了急救。

当听到医生说"已经稳定了"时，程煜双腿一软，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苏媛红着眼睛走出来，在程煜身边坐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我真不敢想象..."程煜摇摇头："孩子没事就好。""你怎么会...在做这个？

"苏媛犹豫着问。程煜苦笑一下，简短地讲述了过去几个月的变故。出乎他意料的是，

苏媛没有表现出同情或怜悯，只是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我记得你大学时很有设计天分，"苏媛突然说，"虽然你总是逃课，

但交上来的作业却很惊艳。

"程煜有些惊讶她还记得这些："那都是随便做做的...""不，你有天赋。

"苏媛坚定地说，"我现在经营一家小型室内设计工作室，正在招助理。工资不高，

但比送外卖稳定。如果你有兴趣..."程煜愣住了。

这是他破产后第一次有人不是因为同情而给他工作机会。他抬头看着苏媛真诚的眼睛，

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我...我可以试试。

"第三章苏媛的工作室位于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面积不大但采光极好。

墙上贴满了设计草图，角落里堆着各种材料样本。

程煜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他习惯了夜生活，早起成了最大挑战。"这是你今天的任务，

"苏媛递给他一叠图纸，"把这些设计方案录入电脑，并标注好尺寸和材料。

"程煜接过图纸，坐在分配给他的旧电脑前。屏幕上复杂的CAD软件让他眼花缭乱。

他曾经拥有最新款的MacBookPro，但除了玩游戏几乎没用来干过正事。

整个上午，程煜都在与软件搏斗。苏媛几次经过他身后，欲言又止。午休时，

其他两名员工——资深设计师老李和刚毕业的小张出去吃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程煜和苏媛。

"进展如何？"苏媛端着两盒外卖走过来，递给程煜一盒。

程煜挫败地摇摇头："我连基本操作都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苏媛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首先，

你需要理解这个软件的逻辑..."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苏媛耐心地讲解着CAD的基本操作。她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间灵活移动，

不时停下来解释某个功能的用途。程煜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跟上她的节奏，

甚至开始觉得有趣。"你学得很快，"苏媛微笑着说，"比小张当初强多了。

"程煜感到一阵莫名的成就感——这是他在送外卖或站柜台时从未体验过的。

他突然想起大学时那个帮他完成课程设计的夜晚，苏媛也是这样耐心地解释每一个细节。

"为什么帮我？"程煜突然问，"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苏媛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见过真正的你。大二那年建筑模型比赛，

你做的那个'城市森林'概念，是所有评委公认最有创意的。

虽然你最后因为迟到被取消了资格。"程煜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那时的他只是随手做了一个模型参赛，甚至不记得比赛结果。"每个人都有低谷，

"苏媛继续说，"重要的是如何走出来。我觉得...你不该被埋没在外卖大军里。

"程煜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为"书呆子"的学姐，突然感到无比惭愧。

曾经的他挥金如土，看不起这些靠双手吃饭的"普通人"，

而现在正是这些普通人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下午，程煜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当天下班时，他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图纸修改了。走出办公室，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程煜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到未来或许还有希望。接下来的几周，

程煜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一切知识。他跟着老李去工地量房，

学习如何与工人沟通；他帮小张整理材料库，

熟悉各种装修材料的特性；他熬夜研究苏媛给他的设计案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审美理解。

一个月后的周五，工作室接到了一个重要客户——一家即将开业的高端咖啡馆。

业主是苏媛的老客户，点名要她亲自设计。"这次我想让程煜也参与，"苏媛在会议上宣布，

"他有一些独特的想法值得我们借鉴。"程煜惊讶地抬头。这段时间他虽然努力学习，

但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打杂的助理。"我？""对，你。"苏媛肯定地说，

"我看了你昨晚修改的那版方案，空间布局很有想法。"会后，

苏媛把咖啡馆的详细需求发给程煜："周末好好想想，周一我要看到你的初步方案。

"程煜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他跑遍了上海各家特色咖啡馆，

观察它们的空间利用和风格特点；他查阅了大量国外案例，

思考如何将国际潮流与本地文化结合；他甚至画了十几页草图，尝试不同的功能分区。

周一早晨，程煜顶着黑眼圈来到办公室，将一份完整的设计方案放在苏媛桌上。

苏媛仔细翻看着，

从惊讶逐渐变为欣赏："这个弧形吧台的设计...还有这个可移动隔断的概念...程煜，

这真的很棒！"程煜的心跳加速："你觉得...能用吗？""不仅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