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恩师最后的遗作，《春山烟雨》！

画上熟悉的笔触让她瞬间想起老师临终前枯瘦的手。

记忆中，老师总是慈爱地摸着她的头说：“暖暖啊，这幅画是为师毕生心血……”

如今老师去世，师母终日以泪洗面，如果能拍下这幅画，定能让师母以慰相思。

“五百万。”她毫不犹豫举起号牌。

“晏舟哥……”苏慕颜突然拽了拽季晏舟的袖口，“这幅画好美。”

季晏舟立即举牌：“一千万。”

姜暖咬牙：“两千万。”

“三千万。”

价格一路飙升，整个拍卖场鸦雀无声，姜暖余光瞥见陆司言三人默默放下了号牌，因为苏慕颜正眼巴巴地望着那幅画。

多讽刺。

就在十分钟前，他们还信誓旦旦说：“暖暖喜欢什么，我们都给你买。”

指甲掐入掌心，她再次举起号码牌：“五千万。”

“八千万。”

“一亿。”

最终，季晏舟竟点了天灯！

他起身刷卡时，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过红毯，连余光都没分给脸色苍白的姜暖一眼。

“暖暖，别难过。”陆司言连忙安慰，“你这么喜欢这幅画的话，我现在就去后台看看有没有相似的，马上为你拍下……”

“我也去！”贺予森立即附和。

“我也一起！”江衍深紧随其后。

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在姜暖眼中渐渐模糊，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径直走向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苏慕颜。

“这幅画，你开个价。”姜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五倍、十倍、二十倍都可以。”

苏慕颜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原来千金大**也会求人啊？”

她歪着头，故作天真地眨着眼睛：“可是钱不能万能的，这幅画我暂时不想卖，不过，你诚信想要的话，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

姜暖的呼吸微微一滞。

眼前这张脸，在男人面前总是装得柔弱不能自理，在她面前却嚣张跋扈到令人作呕。

这也是前世今生她始终不喜欢苏慕颜的原因，

她至今也不明白，他们四个，为何会喜欢上她！

姜暖攥紧拳头：“我说了，钱不是问题。”

“可我就想看你跪。”苏慕颜笑容甜美，“否则——”

姜暖的目光落在那幅被苏慕颜随意拿在手中的画作上。

那是恩师最后的遗作，是师母日思夜想的念想，想到老人以泪洗面的模样，姜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好，我跪！”

最终，她缓缓屈膝，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来。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

起身时，姜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苏慕颜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令人心惊的恶意。

她当着姜暖的面，双手握住画框两端——

“撕拉！”

画布被生生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拍卖厅内格外刺耳。

“你！”姜暖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姜暖！”下一秒，季晏舟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你在干什么！”

“晏舟哥……”苏慕颜捂着脸，眼泪说来就来，“不怪大**，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你一起来拍卖会……”

她纤细的手指揪着季晏舟的衣角，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大**喜欢你，看到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生气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们为难了……”苏慕颜突然推开季晏舟，踉跄着后退，“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彻底消失吧！”

她转身冲向落地窗的速度快得惊人。

“颜颜！”

季晏舟的嘶吼响彻整个拍卖场，但已经晚了——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在姜暖耳中无限放大。

她冲到窗前，只见苏慕颜像只折翼的蝴蝶，静静躺在血泊中，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一个得逞的微笑。

季晏舟彻底疯了。

他双目赤红地抱起血泊中的苏慕颜，声音嘶哑得可怕：“来人，把她给我押去医院！”

他死死盯着姜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姜暖，你最好虔诚祈祷，颜颜要是出事，我要你偿命！”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时间仿佛凝固。

医生急匆匆跑来，声音里带着惊慌：“病人大出血，急需输血。但她是熊猫血，医院血库告急……”

季晏舟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刺向被保镖押着的姜暖：“你也是熊猫血。”

“不要……”病床上的苏慕颜虚弱地睁开眼，“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贫血，千万不要让**给我输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她，颜颜，你怎么这么善良。”季晏舟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但当他转向姜暖时，眼神瞬间冷得像极地寒冰：“来人，把她绑上去！”

“季晏舟，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姜暖被粗暴地按在手术台上，冰冷的金属台面贴着她的后背。

她拼命挣扎，双腿踢翻了旁边的器械架，手术器械哗啦啦散落一地。

“按住她！”季晏舟厉喝。

三四个保镖一拥而上，死死压住她的四肢。

姜暖的头发散乱，礼服在挣扎中被扯破，露出雪白的肩膀。

“季晏舟！”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你会后悔的……”

“该后悔的是你。”季晏舟冷笑，亲自将针头刺入她的血管。

鲜血顺着导管汩汩流出，姜暖的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雨夜——

刺目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还有马路对面，季晏舟四人冷漠的眼神。

只有陆清野，那个她从小讨厌的死对头，在雨幕中踉跄着跑来，颤抖着抱起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陆清野……”姜暖的眼泪混着鲜血，在手术台上晕开一朵朵凄艳的花，“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