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栀看着突然出现的裴承宇，终于意识到他之前说‘离不开’不是假话。

对视间，她淡漠收回视线，踩下油门。

而裴承宇看着林北栀面无表情的侧脸，终究还是没能压住情绪。

“你就不能再多留一会儿？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爸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多陪陪他们！”

被质问，林北栀没动怒，只淡淡回了一句。

“他们看不见你。”

这句话无疑击中了裴承宇内心的痛点，他想反驳，却最终还是哑了火。

一股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该看到他的人看不到。

不想看到的，偏偏离不开。

裴承宇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所以老天才用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他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一直到回家。

刚上到二楼，就听见主卧里传来的隐隐发泄声。

林北栀脸色一变，快步冲进了主卧。

裴承宇看着她急切的背影，心脏像是被挖空。

好不容易压下情绪走进去，就看到纪泽铭在林北栀旁边坐着，声音里全是哽咽。

“北栀，承宇他进了我的梦！他……他说我拆散他的家庭，他这次来，就是来收我的命！”

这话一出，裴承宇霎时愣住了。

他今天不都和林北栀呆在一块吗？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他以为林北栀绝对不会信这种荒谬话。

可孰料，林北栀看向自己的目光竟那么锐利。

她厉声驱赶：“出去。”

裴承宇怔愣了好一会儿，转身往外走的那刻，眼眶也红了。

五年时光。

林北栀护着的人变了，她的心……也变了。

……

没有任何一晚比现在更难熬。

裴承宇一直睁眼到凌晨两点，脑海里除了林北栀的变化。

还有纪泽铭。

他也变了很多，害怕自己，处处为难。

恍惚间，裴承宇还以为他们过去不是兄弟，而是仇人……

出神间，他隐约听见主卧传来了一些动静。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裴承宇犹豫了几秒，还是不放心的过去了。

主卧里林北栀不在，只有纪泽铭一个人。

他睡着了，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难道又做噩梦了？

裴承宇本想要叫醒他，俯身那刻，却听见纪泽铭极小声的声音。

“承宇，放过我！我不该杀你的，对不起……”

裴承宇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泽铭，脑子被他的话搅成了一团乱麻。

他试图去回忆自己的死亡，却一片空白。

裴承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记得林北栀说他们要离婚……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承宇一头雾水，更心冷的是纪泽铭刚刚的呓语！

‘不该杀’……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缓缓凑近，想将纪泽铭的梦话听的更真切一些。

“你在干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了林北栀的声音。

裴承宇转过身，正对上了女人暗藏寒光的眼眸。

他攥了攥手，嗓音沙哑：“他刚刚的话……你听见了吗？”

林北栀神色未变：“你听错了。”

轻飘飘的一句否认。

有一瞬间，裴承宇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纪泽铭的声音那么清晰，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裴承宇垂眸看了眼纪泽铭，又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林北栀，没再争辩。

他转而问：“你能告诉我，我死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儿，林北栀眼神微微深邃：“你不记得了？”

裴承宇试图记起点什么，然而只有一片空白。

他涩然地点了点头。

见状，林北栀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不记得就算了。”

说完，她便转身往外走。

裴承宇没想到林北栀会说‘算了’！

他下意识追出去，想要问个清楚。

书房内。

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的装潢。

黑白竖格的书柜，黑檀木的书桌，就连桌上黑色的摇臂台灯都没有变过。

可林北栀的神情却那么冷，像是浸了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