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滴砸在她的脸上。冰凉的感觉从脸颊蔓延到心底。

苏若念抬头看了看林慕寒公司大楼的灯光，那扇办公室的窗户依然亮着，

就像七年来每个夜晚一样。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送夜宵上去了。

她的手机屏幕在雨水中变得模糊，时间显示晚上11:30。从下午到现在，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六个小时。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白色的羊绒大衣早就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路过的行人匆忙地撑着伞，

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站在雨中的女人，曾是这栋大楼主人最爱的女人。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保温盒，精心准备的银耳莲子汤早就凉了，就像她的心一样。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林慕寒抱着她，说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爱情，现在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当初，她卖掉自己那套小公寓时，林慕寒红着眼眶说：“念念，等公司做起来，

我给你买最好的房子。”当初，她辞掉那份工作时，林慕寒握着她的手说：“念念，

我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当初，她和林慕寒走出民政局时，他颤抖着声音说：“念念，

等处理完公司的事，我们就复婚。”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每一句话都那么动听。可是现在，

连见他一面都要在雨中等六个小时。苏若念闭上眼睛，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也模糊了她的回忆。她记得那些为了支持他创业而节衣缩食的日子，

记得那些陪他熬夜加班直到天亮的夜晚，

记得那些他因为工作压力而对她发脾气后她默默承受的委屈。她记得他们刚结婚时，

他会在每个下雨天都来接她下班。他总是说，他的女孩不能淋雨。现在他的女孩站在雨中，

而他却在楼上陪着那个叫徐可可的“白月光”。苏若念睁开眼睛，

看着楼上那扇依然亮着的窗户。她猜想，此刻的林慕寒正在向徐可可解释着什么，或许道歉，

或许安慰，或许是在做那些曾经只对她做的事情。而她，过去的妻子，

只是他生命中多余的人。手机响了。苏若念颤抖着手接起电话，

屏幕上显示的是林慕寒的名字。“喂。”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略显沙哑。“你还在楼下？

”林慕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嗯。”“这么晚了，你回去吧。”“我想见你。

”苏若念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可刚才在哭，我要陪她。”林慕寒的语气软了一些，但说的却是最伤人的话。

“我也在哭。”苏若念的声音终于颤抖了。“念念，别闹。”林慕寒的更不耐烦了，

“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苏若念握紧了手机。她想说，

我为你付出了七年青春，我为你卖掉了房子，我为你放弃了事业，我为你甚至同意了离婚，

现在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这也叫闹吗？但她开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你什么时候下来？”她只是轻声问道。“我今晚不下去了，可可情绪不稳定，我要陪她。

”苏若念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就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她想起几个月前，

她因为胃不舒服疼得满头冷汗，林慕寒要陪客户应酬没有回来。那晚她一个人打车去医院，

医生问家属时，她说没有。现在，徐可可只是哭了，他就要陪一整夜。“苏若念，

你听到了吗？”“听到了。”“那你早点回去休息。”电话挂了。苏若念拿着手机，

呆站在雨中，茫然没有动。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霓虹灯的光芒在倒映在积水中，车迹划过，就像破碎的彩虹。苏若念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女人狼狈不堪，眼中没有一丝光芒。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吗？卑微如尘土，

开出最苦涩的花。她想起刚才林慕寒的话，那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就像她的付出和等待都是应该，她的委屈和眼泪都是矫情。她想起签字那天，

林慕寒的表情没有不舍，没有愧疚，只有一种如释重负。苏若念深吸了一口气，

雨水混合眼泪的酸涩在唇边蔓延，就像这七年的感情。她抬头又看了看楼上的那扇窗户，

灯还亮着。她想象着此刻的画面：林慕寒温柔地为徐可可擦拭眼泪，轻抚着她的长发，

说着那些曾经只对她说过的情话。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公司地下车库开出来，那是林慕寒的车。

车子缓缓驶向苏若念所在的方向，车窗摇下，露出林慕寒那张她曾经吻过无数次的脸。

只是现在，这张脸上写满了冷漠。车停在她面前，林慕寒从驾驶座探出身子。“上车。

”苏若念看了看副驾驶座，那里坐着一个女人。徐可可。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

那个让林慕寒可以毫不犹豫放弃婚姻的女人。她看起来很美，即使刚哭过，眼睛还有些红肿，

但依然美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画着精致的妆容，

全身透着的优雅和狼狈不堪的苏若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送你回去。

”林慕寒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不用了。”苏若念摇了摇头她不想上车，

不想和那个女人同在一个空间，不想看到林慕寒对别人的温柔。“你别任性。

”林慕寒皱了皱眉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像什么话？苏若念怔住了，

惊得眼泪再也忍不住。“我不上车。”苏若念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决。

林慕寒的脸色变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苏若念看着他，

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这七年，我对你的好，你还记得吗？”林慕寒沉默了。

徐可可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慕寒，算了吧，我们走吧。”她的声音很温柔，

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就是这种声音，让林慕寒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念念，

你这样很幼稚。”林慕寒转过头来，看着苏若念，“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了苏若念的心。她卖掉房子支持他创业的时候，

她放弃工作全心照顾他的时候，她同意离婚让位给白月光的时候，

他怎么不说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苏若念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

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彻底的绝望。原来，在他心里，她的所有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所有委屈都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表现。原来，七年的感情，

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分量。“我知道了。”苏若念擦了擦眼泪，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转身，脚步像铅，一寸寸拖向幽暗的街尾。身后引擎低低叹息，

车灯在雨幕里划出一道血色，随即被夜色吞没。苏若念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雨丝扎进皮肤，像无数冰冷的针，却再也扎**她早已塌陷的胸口。寒意仍在，

却与她无关——那里头曾经滚烫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整块坚硬的冰，连回声都被冻住。

第2章苏若念拖着湿透的身体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出租屋。脱掉湿漉漉的羊绒大衣时，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角的妆早就花了，

白色的衬衫透出内衣的轮廓。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狼狈，卑微，可笑。她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热水冲刷着她冰冷的皮肤，但温度却传不到心里。水声遮盖了她的哭声。

苏若念想起七年前，那时候的林慕寒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背着一个破旧的双肩包。

他说要创业，要做最大的广告公司。她当时笑了，说他是在做白日梦。后来她才知道，

有些梦要有人陪着，有些代价要有人承担。而她，就是那个承担代价的人。苏若念闭上眼睛，

回忆如泉——第一年，林慕寒的公司刚起步，每天只能吃泡面。她把自己的工资全部拿给他，

自己饿着肚子陪他熬夜写方案。第二年，他需要启动资金。

她毫不犹豫地把父母留给她的那套小公寓卖了，五十万全部投进他的公司。第三年，

他说需要一个全职的内助。她辞掉了银行的稳定工作，每天为他打理生活起居，整理文件，

接待客户。第四年，公司有了起色。他开始经常加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她总是做好饭等他，经常等到半夜。第五年，他说压力太大，脾气变得暴躁。每次他发脾气，

她都默默承受，从不反驳。第六年，徐可可出现了。第七年，他俩签下离婚协议书。

七年的青春，七年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苏若念用力擦着头发，

毛巾在她手中颤抖。她想起离婚那天。林慕寒坐在她对面，表情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律师在旁边念着离婚协议的条款，房产归男方，存款归男方，公司股份归男方。

她什么都没有要。因为那些本来就不属于她。她只是一个付出了七年青春的傻女人。

“苏若念，你确定不要任何财产分割吗？”律师问她。林慕寒看了她一眼，

眼中有一丝讥讽：“她又没有贡献什么，要什么财产？”苏若念当时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签了字。因为她知道，争辩没有意义。在林慕寒心里，

她的付出从来都是理所当然。苏若念坐在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体检报告。

那是一周前体检的结果，她一直没有勇气打开看。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疲惫，

偶尔会有低烧，食欲也不太好。她以为是因为情绪低落导致的，没有在意。

直到医生建议她做个全面检查。苏若念的手指轻抚着那个还没拆封的信封。里面装着什么呢？

是普通的亚健康报告，还是……她撕开信封，颤抖着展开那张薄薄的纸。

当她看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胰腺癌，晚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那几个字就像利刃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苏若念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报告单从她指间滑落，飘飘摇摇地掉在地上。胰腺癌。晚期。这两个词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震耳欲聋。苏若念跪在地上，盯着那张报告单。上面还写着预期生存时间：3-6个月。

三到六个月。她还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原来老天爷所谓的公平，

是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连生命都会跟着离开。她想起刚才在雨中等待的六个小时，

想起林慕寒冷漠的声音，想起徐可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优雅模样。如果她死了，

林慕寒会难过吗？应该不会吧。他现在有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他会觉得她的死是一种解脱，彻底摆脱了这个纠缠不清的前妻。苏若念颤抖着拿起手机，

翻到林慕寒的号码。她想打过去，想告诉他这个消息。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匆忙赶来，还是会沉默几秒，然后说一句“好好治疗”就挂断电话？

苏若念的拇指悬在通话键上，停了很久很久。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按下去。

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苏若念重新拿起那张报告单，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医生建议立即住院，进行化疗。但是化疗需要很多钱，而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林慕寒，把房子也卖了，现在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多么讽刺。

她把一切都给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现在连救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苏若念想起父母，

他们死得早，没能看到女儿这么悲惨的下场，或许这也是一种幸运。她想起那些朋友，

因为全身心投入到林慕寒身上，她早就和朋友们疏远了，现在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若念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孤岛。被所有人嫌弃，被命运遗弃，

被生活抛弃。手机响了。苏若念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喂？”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请问是苏若念女士吗？我是仁爱医院的李医生，

关于您的体检报告……”苏若念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听那些专业术语，不想听治疗方案，

不想听生存几率。她已经累了。七年来，她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为林慕寒的梦想而活，

为他的公司而活，为他的面子而活，为他的一切而活。现在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哪怕只剩下三到六个月。苏若念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路灯把湿漉漉的地面照得发亮。偶尔有几辆车经过，车灯划破夜空，然后消失在远方。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苏若念想起林慕寒说过的话：“念念，我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她现在住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身患绝症，身无分文，孤苦伶仃。

这就是他承诺的最幸福的生活吗？苏若念苦笑着摇摇头。她曾经那么相信爱情，相信承诺，

相信只要真心付出就有回报。现在她才明白，有些爱情本就是一场骗局。她是那个被骗的人，

而林慕寒是那个骗子。只不过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骗人。或许他知道，但是不在乎。

反正苏若念已经付出了所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包括生命。

苏若念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需要好好想想，剩下的这几个月要怎么过。

是要告诉林慕寒她的病情，让他内疚一辈子？还是什么都不说，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想起今晚在雨中等待的那六个小时。那种绝望的感觉，那种被抛弃的痛苦，

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委屈。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如果告诉林慕寒，他会怎么反应呢？

会假惺惺地关心几句，然后继续和徐可可过他们的幸福生活吗？还是会真的愧疚，真的难过？

苏若念摇摇头。她已经不想再猜测林慕寒的心思了。这七年来，她已经猜得太多，

失望得太多。现在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有三到六个月。苏若念拿起手机，

开始搜索一些信息。她想去看看海，想去爬山，

想去那些她一直想去但是因为陪伴林慕寒而没有去成的地方。她想吃遍所有想吃的美食，

想买一些漂亮的衣服，想过一种全新的生活。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自己一次。

窗外的夜色很深，但苏若念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光亮。不是希望，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哪怕代价是生命，她也要活得有尊严。

第3章苏若念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她看了看手机，下午两点。

距离昨晚那场雨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她仍然躺在床上，那张体检报告就在地上，

静静地躺着，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再感到恐惧了。苏若念坐起身，捡起那张报告单，

仔细地读了一遍。医院的地址，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治疗建议。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您好，仁爱医院。”“我是苏若念，

昨天的体检报告…”“苏若念女士，您好！李医生一直在等您的电话。”很快，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苏女士，我是李医生。关于您的检查结果，我们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苏若念握着手机，声音很平静：“医生，如果不治疗，我还能活多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女士，我建议您不要放弃治疗。虽然是晚期，

但现在的医疗技术……”“请告诉我实话。”苏若念打断了他。

李医生叹了口气：“按照目前的情况，如果不接受治疗，大概两到三个月。”“如果治疗呢？

”“有希望延长到一年，甚至更久。但需要大量的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费用也比较高。

”苏若念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忽然很平静。“我需要考虑一下。”“苏女士，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时间真的不等人。如果您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联系我。”挂断电话，

苏若念缓缓走到窗前，双手轻轻扶在冰冷的窗沿上。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目标、烦恼，而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她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几件衣服，这些衣服，有的是打折时淘来的，有的是朋友送的，

每一件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她想起以前和林慕寒一起逛商场时，

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服不舍得买，他笑着说：“等公司稳定了，我给你买最漂亮的。

”她当时总是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如今，那些期待已经化作泡影。

她一件件地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把它们全部装进垃圾袋，动作缓慢而坚定。

既然只剩下两到三个月，那就要过得不一样。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对待自己。

苏若念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路过镜子时，她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

眼睛有点无神。这就是一个快要死的人的样子吗？她在脸上涂了点口红，

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血色。既然要死，也要死得漂亮一点。走出出租屋，

苏若念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以前她从不敢踏进这种地方。太贵了。但现在，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也花不了多久。苏若念走进一家高档服装店。店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女士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苏若念看了看那些精美的衣服，

都是她以前只敢看看的。“我想买几件衣服。”“好的，请问您平时偏好什么风格？

”苏若念想了想：“我要最漂亮的。”店员笑了：“您的气质很好，

我觉得这件连衣裙特别适合您。”那是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简洁优雅。

价格标签上写着3980元。以前的苏若念绝对不敢买这么贵的衣服。

但现在的苏若念毫不犹豫地说：“我要了。”她又挑了几件，衬衫，外套，裙子。

每一件都是她以前不敢想的价格。刷卡的时候，卡里的余额显示还有一万多。

这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一点钱。本来想着以后生病了能用。现在看来，真的用上了。

只不过不是用来治病，而是用来让自己快乐。苏若念提着购物袋走出商场，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想起林慕寒曾经说过的话：“念念，你总是那么节省，

其实没必要的。”现在她终于不节省了。也不需要他看到了。苏若念走进一家高档餐厅，

要了靠窗的位置。菜单上的价格都很贵，但她不在乎。点了牛排，点了红酒，点了甜点。

以前和林慕寒约会时，她总是点最便宜的，说自己不饿。现在她要吃遍所有想吃的。

牛排端上来的时候，香气扑鼻。苏若念咬了一口，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因为难过，

而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对待过自己了。她拿起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新买的衣服，

精致的妆容，美味的食物。这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几个月，要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正在这时，

她的手机响了。是林慕寒。苏若念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她接了起来。

“喂。”“念念，昨天的事我想跟你道歉。”林慕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昨天说话确实重了一些。”苏若念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没关系。”“你在哪里？

我想见见你。”苏若念看了看窗外的风景。“我在吃饭。”“吃饭？这么晚了？

”林慕寒似乎有些意外。“昨天淋雨了，今天起得晚。”苏若念的语气很平静，

仿佛昨晚那场雨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念念，我们谈谈吧。昨天可可情绪不稳定，

我……”“不用解释。”苏若念打断了他，“我都理解。”林慕寒沉默了一会。

“你今天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有吗？”苏若念喝了一口红酒，“可能是感冒了吧。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等忙完了我过去找你。”“好。

”挂断电话后，苏若念继续吃她的牛排。林慕寒还是那个林慕寒。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情。

永远都是等忙完了再说。但这一次，苏若念不会再等了。因为她没有时间等了。吃完饭，

苏若念去了书店。她买了几本一直想看但没时间看的书。旅行指南，摄影集，小说。

她要用剩下的时间读完这些书。去那些想去的地方。晚上回到出租屋，

苏若念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几件旧衣服，

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照片。她拿起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和林慕寒的合影。

从初识时的青涩，到结婚时的幸福，再到这些年来的各种纪念日。

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她曾经的快乐。但现在看来，那些快乐已是浮云。

苏若念把这些照片装进一个盒子里。她不会撕掉它们，因为那毕竟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她也不会再看了。因为那个苏若念已经死了。苏若念拿出纸笔，开始写遗书。

没有哀怨和控诉，只是一封充满感谢和释然的信。一封没有收件人的信。“亲爱的世界，

感谢你给了我二十七年的生命。虽然最后几年很苦，但以前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感谢我的父母，虽然他们走得早，但给了我最好的童年。感谢我遇到的每一个人，

包括林慕寒，虽然这段感情让我很痛苦，却让我体验过爱与被爱。现在，我要离开了。

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是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够去做我一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

愿你们都好，愿这个世界依然美好。”写完，苏若念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她想要去海边看日出。想去爬山看云海。

想去那些她一直想去但没有去成的地方。她要拍很多照片。要写日记。

要把剩下的每一天都过得精彩。苏若念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死亡并不可怕。

第二天一早，苏若念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租。房东是个中年女人，听说苏若念要退租，

有些意外。“这才住了三个月，怎么就要搬走了？”“我要去旅行。”苏若念笑着说。

“旅行？那要多久？”“很久。”苏若念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房东看着苏若念的表情，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苏若念微微一笑，

摇摇头：“没有困难，只是换一种生活。”她的人生不再需要回头了。

苏若念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厦门的票。她一直想去看海，

但林慕寒总是说工作太忙没时间。候车的时候，苏若念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林慕寒。“念念，

我今天的会议取消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苏若念看着候车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而她的目的地，再也不是林慕寒。“我不在家。”“不在家？

你去哪里了？”“出来散心。”林慕寒沉默了一会。“念念，昨天的事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可可她…”“没关系的。”苏若念打断了他，“我没有生气。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苏若念看到检票口开始检票了。“我要走了。

”“去哪里？”“去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苏若念挂断了电话，关掉了手机。

她拖着行李箱，走向检票口。身后是她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前方是她剩下两个月的自由。

上车的那一刻，没有一丝不舍。只有前所未有的解脱。火车启动了，窗外的城市逐渐远去。

苏若念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她想起七年前和林慕寒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午后。

他说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爱情。现在她终于明白，最好的爱情是爱自己。虽然明白得有点晚。

但总比到死都不明白要好。火车在夜色中飞驰，载着苏若念驶向她最后的人生旅程。

而此时的林慕寒，正和徐可可坐在那家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里。“你今天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徐可可轻抚着林慕寒的手背。“没什么，就是苏若念今天有点奇怪。

”林慕寒皱了皱眉头，“她今天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奇怪。”“那不是更好？

说明她终于死心了。”徐可可端起红酒杯，轻抿了一口。“慕寒，我们不要再谈她了好吗？

我不想我们的约会被别的人影响。”林慕寒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苏若念今天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她。以往每次他们吵架后，苏若念都会哭，会闹，

会想尽办法挽回。但今天，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不像她的风格。

但林慕寒很快就把这种不安压了下去。或许苏若念真的死心了。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现在有了徐可可，有了真正爱的人。至于苏若念，随她去吧，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林慕寒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未来。”徐可可甜甜地笑了：“为了我们的未来。

”与此同时，火车正在夜色中奔驰。苏若念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黑暗中偶尔闪过的灯火，就像她过去的人生。短暂地亮一下，然后消失在黑暗中。而现在，

她要做自己生命中最亮的那束光。哪怕只能亮两个月。也要亮得精彩。

第4章开往厦门的火车上，车厢里很安静。夜已经很深了，大部分乘客都进入了梦乡。

苏若念看着窗外灯光划过的一道道亮线，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手机在包里静静躺着，

她已经关机好几个小时了。这是七年来第一次，她不需要随时等待林慕寒的电话。

不需要担心他什么时候回家，不需要猜测他的心情，不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情绪。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些她说不出的味道。生命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她分不清楚。火车在夜色中奔驰，载着她驶向心中光明的终点。清晨六点，

苏若念被车厢里的广播声唤醒。“各位旅客，厦门站即将到达，

请收拾好随身物品…”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