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超市人声鼎沸，推着购物车的情侣、牵着孩子的父母、结伴而行的老人，将货架间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苏淮站在生鲜区前，仔细比对两盒牛肉的保质期，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是在做一台精密手术。

"这盒好。"林焰突然从身后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她肩上，带着淡淡须后水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脂肪分布更均匀。"

苏淮手一抖，差点把肉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消防队每年有野外生存训练。"他得意地眨眨眼，"分辨食材是基本技能。"

"那上次在我家煮面时，怎么连青菜都不会择？"苏淮挑眉，将他认为更好的那盒放进购物车。

林焰推着车跟在她身后，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男孩："因为喜欢看你教我的样子。"

苏淮耳根一热，加快脚步走向调料区，却听到身后购物车"砰"地撞上货架，紧接着是林焰手忙脚乱扶起倒塌的酱油瓶的声音。她回头，看见他正对着满地狼藉挠头，橙黄色的灯光落在他发梢，像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消防队长，"她走回去帮他收拾，"你推消防车也这么横冲直撞吗？"

"那不一样。"林焰蹲在地上，仰头看她时眼睛亮晶晶的，"消防车不会突然在我面前停下。"

苏淮这才发现是自己突然驻足才导致的事故。她抿唇忍住笑意，伸手拉他起来："去买酱油吧，笨手笨脚的。"

林焰顺势握住她的手不放："遵命，苏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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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焰的厨房比上次来时空荡的冰箱热闹多了。新买的厨具整齐挂在墙上，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小的薄荷，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苏淮惊讶地拉开抽屉，里面分类摆放着各种勺铲。

"上周。"林焰靠在门框上，目光温柔，"想着万一你来做饭..."

苏淮心头一暖，假装没听见后半句，径自取出购物袋里的食材："把土豆削了。"

"得令！"林焰行了个夸张的军礼，抄起削皮器却对着土豆犯了难，"这个...要从哪头开始？"

苏淮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双手覆在他手上："这样握，顺着弧度往下..."

她的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呼吸轻轻扫过他耳际。林焰的手突然变得僵硬，削皮的动作像在拆弹。

"放松。"苏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消防员的手不是最稳的吗？"

"那要看面对什么。"林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是火场..."

话音未落，土豆"啪"地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两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笑出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流理台上，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将这一刻熏染得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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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比预想中丰盛得多。清炒时蔬、土豆炖牛肉、紫菜蛋花汤，还有林焰执意要加的凉拌黄瓜——他说这是他们的"定情菜"。

"尝尝这个。"苏淮夹了块牛肉放到林焰碗里，"第一次做这种炖法。"

林焰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圆："好吃！比食堂老张做的强十倍！"

"夸张。"苏淮低头喝了口汤，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真的！"林焰又夹了一大块，"以后天天..."

他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苏淮假装没注意，伸手去够远处的醋瓶，却不小心碰翻了酱油碟。

"小心！"林焰眼疾手快地扶住，但几滴酱汁还是溅到了苏淮脸上，在她左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别动。"他抽了张纸巾，倾身向前。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很轻。纸巾擦过皮肤的感觉让苏淮微微战栗，而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取代了纸巾，正轻轻摩挲着她脸上那块被擦红的皮肤。

"还有吗？"苏淮的声音有些哑。

"...有一点。"林焰的呼吸变得粗重，拇指抚过她的唇角。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苏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混合着须后水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唇上，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疤痕，是上次救援时留下的。

"苏淮..."林焰低声唤她的名字，像是询问又像是恳求。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门铃突然炸响。

"林队！紧急**！"是小陈的声音，"化工厂管道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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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林焰已经换好消防服，正在玄关处系鞋带。苏淮将打包好的便当盒塞进他的背包："路上吃。"

"对不起。"林焰愧疚地看着一桌几乎没动过的菜，"明明是你辛苦做的..."

苏淮摇摇头，伸手整理他歪掉的领口："注意安全。"

林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用力亲了一下："等我回来热给你吃。"

门关上前，苏淮看见他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承诺。厨房里，炖锅还冒着丝丝热气，阳光已经西斜，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慢慢走回餐桌前，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突然意识到——原来最动人的情话，不是烛光晚餐时的甜言蜜语，而是烟火气里那句"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