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话音刚落，金属舱壁就被拍得哐当响。    王莉甩着扳手站起来，

油渍蹭在灰扑扑的制服上：“他？那个为抢水砸了医疗舱阀门的赵磊？”她指甲掐进掌心，

“上回分配压缩饼干，他说‘儿童优先’，转头自己往兜里塞了三块！

”    赵磊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林默已经从战术背包里抽出本破笔记本。

    封皮是超市塑料袋改的，边角磨得发白。    “你去问他，

这上面记的是什么。”他把本子推过去，封皮摊开的瞬间，

赵磊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第一页是他的字迹，“2044年3月15日，

张太太买地下堡，现金20万，转至开曼账户，回扣3%”。

    “你怎么会有这个？”赵磊的声音抖得像漏风的氧气阀。

    “你卖房时骗过三十多人。”林默的拇指压在“2044年11月2日，

李老头用棺材本买‘防辐射别墅’，合同里铅板厚度写3mm，实际0.8mm”那行字上，

“现在该还了。”    指挥舱的荧光灯忽明忽暗。

    赵磊的指甲深深掐进本子边缘，纸页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他突然站起来，把本子拍在终端前：“我念。

”    “2044年7月，‘寰宇置业’联合地质局压下福岛变种辐射报告，

把东京湾地下堡房价炒到每平米80万。”他声音越来越响，“同年9月，

他们在广告里写‘可抗10伦琴辐射’，实际用的是过期铅板——”    “够了！

”老张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蹲在墙角，布满老茧的手捏着本子第47页，

“我老婆就是信了‘全景落地窗防辐射’的广告……”他抬起头，眼尾的皱纹里全是泪，

“上个月我翻她遗物，发现购房合同背面写着‘铅板厚度不达标，概不负责’，

当时我还以为是笔误……”    韩雪的实验笔掉在地上，滚到赵磊脚边。

    苏哲的机械臂垂下来，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林夏的医疗箱开着，止血棉散了一地——没人去捡。

    “从今天起，基地实行贡献值积分制。”林默弯腰捡起止血棉，

“采集月壤一立方米，10分；修好坏损设备，5分；照顾儿童超过8小时，3分。

”他看向赵磊，“你管核算。”    赵磊盯着自己沾着焊锡的手。

    三天前他还在为多占半块压缩饼干和周涛推搡，

现在王莉却把自己的配额表递过来：“我负责能源组，晚上少开半小时加热灯，扣我5分吧。

”周涛经过他身边时，口袋里掉出个小纸包——是半瓶维生素片，包装上写着“给朵朵”。

    那天深夜，赵磊敲开林默的舱门。    他手里攥着那本账本，

封皮被摸得发亮：“我能申请多干点活吗？”他喉结动了动，“我想……赎点东西回来。

”    林默没说话，指了指终端。    屏幕边缘，

“观察中”三个字还在缓缓爬行。

    他伸手拍了拍赵磊的肩：“账本你自己留着。下次扫描来了，

它比激光更能说明——”他顿了顿，“我们不是怪物。”    警报声突然响起。

    韩雪的声音从终端里炸出来：“地球方向！有新的信号碎片！

”    林默快步走到终端前。    乱码里，

几个单词闪了一瞬：“舰队……内讧……”    赵磊捏紧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