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那个脑满肠肥的光头，俯视着额头鲜血直流的苏兰，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反倒像是欣赏着一条在泥水里挣扎的狗。

他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身，肥硕的身体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酒气。

“没意思。”

他叹了口气，像是丢掉一个玩腻的玩具。

“今天就到这吧。”

旁边的会所经理孙泽，一直点头哈腰地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五爷，我送您，我送您。”

“等等。”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光头和经理同时一顿，循声望向门口。

只见张益达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门框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他身后，温宇正鬼鬼祟祟地举着手机，尝试把所有人的脸都拍进来。

“打了人就想走，天底下好像没这么便宜的事吧。”

经理孙泽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刚才还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是哪根葱？白金瀚会所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

张益达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光头身上，语气平静地自我介绍：

“鄙人张益达，一名律师，普法律师。”

与此同时，温宇的直播间里，陆陆续续涌进来了几百个夜猫子。

直播间的标题格外醒目——【法内狂徒张三普法第一线】。

弹幕稀稀拉拉地飘过。

“哟，刚火就开始搞直播剧本了？”

“这场景布置得还挺逼真，**那地上是血吗？血浆道具满分。”

“主播，给对面那个胖哥们加鸡腿啊，演得跟真的一样！”

“怎么，张律师这是刚有点名气，就开始整活演小剧场了？”

苏兰看见张益达，顾不得额头上**辣的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红色连衣裙上沾染了血迹与酒渍，看上去狼狈不堪：

“张律师，这事你别管，这帮人……你惹不起。”

张益达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法治社会，没什么惹不起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那个光头：

“刚才那一酒瓶子，是你砸的吧？”

那光头被他看得一愣，随即肥肉堆积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你可真把我整笑了，是我打的，如何呢？那又怎？”

他指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姑娘，声音里满是不屑：

“我在这儿消费，是来找乐子的！她的姑娘叽叽歪歪，连杯酒都不肯喝，坏了老子的兴致，我打她都是活该！”

“哪是不肯喝。”

苏兰虚弱地反驳：

“从一进来就开始灌酒，都喝成什么样了，瘫在沙发上跟烂泥一样，他还要逼人家喝！我说她酒量不行给你换一个你又不肯！”

张益达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光头身上。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轻伤的，根据《龙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且，这里是公共娱乐场所，你的行为还涉嫌寻衅滋事，依法应当从重处罚，也就是罪加一等。”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直播间的弹幕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666，张律师这台词功底，不去演戏可惜了。”

“哎呦，这剧本，英雄救美啊，我喜欢！”

“这漂亮姐姐谁演的？演技真好，那柔弱又倔强的样子，爱了爱了。”

“张律师还挺舍得花钱啊，请的演员颜值都这么高。”

会所经理孙泽见状，再也忍不住了，他指着张益达的鼻子破口大骂：

“**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赶紧给我滚出去！”

他指着倒在地上捂着头的苏兰，厉声喝道。

“她是我手下的人，我的人怎么处理，用得着你一个外人在这多管闲事吗？”

张益达的视线缓缓移到孙泽脸上，嘴角那抹微笑愈发冰冷：

“作为她的管理者，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员工遭受的暴力行为，你非但没有制止，反而默许纵容。从法律上讲，你这叫共同犯罪，依法，应当和他，承担相同的法律责任。”

孙泽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哪来的神经病？

就因为一个酒瓶子，想把这包厢里的人全都送进去蹲大牢？他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吗！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光头，此刻终于站直了身体，他比张益达矮了半个头，但常年混迹社会养成的凶悍气势，却让他显得压迫感十足。

“小子，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张益达微微皱了下眉，露出一副真心实意感到困惑的表情。

“你爸妈没告诉过你吗？那你……还真可怜。”

直播间里瞬间被“哈哈哈哈”刷屏了。

“神TM你爸妈没告诉过你！”

“这律师嘴也太毒了，我喜欢！”

“路转粉了路转粉了，就冲这句骚话！”

热度飞速攀升，直播间的人数很快就突破了几千人。

可就在这时，一条不起眼的弹幕，却让整个直播间的气氛瞬间凝固。

“**……等一下，那个光头……我好像认识，他是不是西城区那个有名的社会人，马老五？”

马老五！

这个名字一出，直播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西城区有名的黑老大，在整个京海市都是响当当的狠角色。

据说手底下养着几百号不要命的兄弟，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是连条子都轻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弹幕的风向瞬间逆转。

“**！张律师再牛逼，也不可能请来马老五当演员吧！”

“遭了！这不是剧本！这是真的！”

“完了完了，张律师这回踢到铁板了！”

“我的妈呀，主播这是想红想疯了？敢去惹真正的黑社会？”

马老五被张益达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身旁一个留着寸头的精壮马仔，一看就是表现的机会来了。

“**！”

他怒吼一声，抄起桌上另一个洋酒瓶子，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张益达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咆哮：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们五哥都敢惹！还他妈律师？老子今天就让你变死尸！”

话音未落，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张益达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所有人都认为这在张益达可死定了，想红想疯了竟然连黑老大的事都敢管，这一瓶子下去，还不得变植物人？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但预想中酒瓶爆裂，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沉重的洋酒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破开，而那个气势汹汹的马仔，此刻却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张益达缓缓收回自己的右脚，对着目瞪口呆的马老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看来，跟你们讲法律确实是有点对牛弹琴了，既然这样，那咱们换个沟通方式。除了法律，我还略懂一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