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萧景珩变得越来越焦虑。

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充满了占有欲。

好几次，他都差点失控，想冲破那条“有名无实”的界线。

但最后，都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忍住了。

我知道，他也在赌。

赌我这一年的相处，能让我回心转意。

可他要赌输了。

我试过了。

我努力过。

我尝试着去回应他的好，尝试着去忘记过去的伤害，尝试着重新爱上他。

可我做不到。

心死了，就是死了。

再怎么捂，也暖不回来了。

在约定之期的前一天晚上。

他为我准备了一场极尽盛大的烟火。

在王府最高的阁楼上，他陪我一起，看那满天的璀璨。

“月浅，”他从身后，轻轻地环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明天……就是一年了。”

我身体一僵。

“这一年，我过得很开心。”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我发间的馨香，“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月浅，你……愿意留下来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我沉默了。

烟火在空中，一朵朵地绽放，又一朵朵地寂灭。

像我们之间，那段早已逝去的爱情。

良久，我转过身，看着他充满期盼的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萧景珩，对不起。”

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为什么……”

他抓住我的肩膀，声音嘶哑，“我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江山，财富，我的命！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

我看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悲哀，“我只想要自由。”

“自由？”

他惨笑一声，“离开我，跟那个大夫远走高飞，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我的心，猛地一缩。

“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眼中是无尽的痛苦和嫉妒，“我派人查过。你们在临安，过得很开心，很幸福。他叫你‘妻子’，你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如果不是那道皇榜，你们是不是，就要那样过一辈子了？”

我无言以对。

“月浅，告诉我，”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我闭上眼，不忍再看他痛苦的表情。

可我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呵……呵呵……”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我懂了……我懂了……”

“我萧景珩，权倾朝野，坐拥天下，却输给了一个穷酸大夫！”

“好……真是好得很！”

他猛地推开我，眼中重新燃起那股熟悉的、毁天灭地的戾气。

“沈月浅，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吗？”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告诉你，不可能！”

“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他疯了。

他彻底疯了。

他向我扑过来，我惊恐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扛在了肩上。

“萧景珩！你放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

他大步流星地朝寝殿走去，声音冷得像冰，“但那是建立在你还爱我的基础上！既然你不爱我，那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

“从今晚起，你就是我萧景珩名副其实的王妃！我要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我绝望地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背。

可我的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将我粗暴地扔在床上，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撕扯着我的衣服，炙热的吻，疯狂地落在我的脸上，脖子上。

我屈辱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萧景珩，你会后悔的……”

我哽咽着说。

“后悔？”

他停下动作，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眼中是疯狂的偏执，“让你离开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他便要再次俯下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尽全身力气，拔下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噗——”

鲜血，瞬间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襟。

萧景珩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那支没入我胸口、只剩下一小截的簪子。

“月浅……”

他声音颤抖，伸出手，想来碰我，却又不敢。

我看着他惊恐绝望的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萧景珩……我说过……你若逼我……我宁可死……”

“这一次……我们真的……两不相欠了……”

说完，我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