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攥着那卷被汗水浸软的供词，指尖几乎要嵌进油纸层里。船过淮河时，

两岸的芦苇在风中翻涌，

州芦苇荡里那场生死追逐——陈天师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春桃嘶哑的哭喊、裴宁带血的侧脸，

都随着水声在她眼前晃。"还有三日到京城。"裴宁将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

青衫上还沾着赶路的风尘，"我的人已在京郊破庙找到了赵峰私藏的军械账册，

与陈天师供词上的记载分毫不差。"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

"知娆那边传来消息，说赵氏这几日频繁调动禁军，怕是要在册封礼前动手。

"沈知微望着舱外掠过的水鸟，忽然想起妹妹信里那句话："姐姐且看，

这宫墙困不住想飞的鸟。"信纸边角绣着的半朵兰草，正与她袖中锦囊上的另一半遥遥相对。

养心殿的烛火，燃到了第三夜。赵峰的佩刀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御笔滚落，

墨汁在明黄的奏折上晕开黑团："陛下！沈良娣私藏的兰花锦囊里，

藏着与江南逆党往来的密信！那沈知微在松江调制的兰花香料，

根本是给敌军传递信号的暗号！"他抖开一卷所谓的"密信"，字迹歪扭，

却赫然写着"兰花开时，粮草先行"——正是陈天师供词里提到的，赵峰与敌军的暗语。

沈知娆立于殿中，手里还捏着枚刚绣好的兰草银簪，闻言缓缓抬眸。烛火在她眼底碎成星子，

映得那支簪子的银芒愈发清冷："赵大人既说这是暗号，可知'兰花开时'指的是哪日？

"她忽然扬手，殿外内侍立刻呈上另一卷账册，"这是从京郊破庙搜出的军械记录，

每笔交易的日期旁都画着兰花，与大人府中账册的笔迹分毫不差。

"赵峰脸色骤变："你伪造证据！""伪造？"沈知娆将银簪轻轻放在案上，

簪头的兰叶正好压住"赵峰"二字，

"那不如请李大人验验这锦囊的丝线——这是先皇后尚服局**的云锦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