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砸在“流光”画廊的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林晓抱着刚完成的油画，站在玄关处收伞，伞骨上的水珠滴落在磨旧的帆布鞋上，

洇出深色的印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里面是母亲织的红色毛衣——那抹亮色是她在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坚持。“林**，

您的《暮色》被沈先生买下了。”画廊经理恭敬地递过支票，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林晓接过支票时指尖微颤，五位数的金额足够支付母亲下个月的透析费。她还没来得及道谢，

就听见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积水的声音。沈逸站在雨幕里，黑色长款风衣被雨水打湿，

勾勒出挺拔却冷硬的轮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精密的扫描仪，

从她沾着油彩的指甲滑到泛红的耳尖。“红色很适合你。”他开口时，

雨声仿佛都静了几分，“但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他的目光扫过画廊墙角的霉斑，

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林晓攥紧支票：“沈先生谬赞了。”她低头想走，却被他拦住去路。

沈逸弯腰，捡起她掉落的画笔——那是支用了三年的狼毫，笔杆上缠着胶布。

“用这种东西，也能画出那样的画？”他的指腹摩挲着笔尖的颜料，忽然轻笑，“跟我走，

我给你最好的创作环境。”“不必了。”林晓后退半步，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她的发顶，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沈逸的眼神骤然变冷，

像结了冰的湖面：“喜欢住在老鼠乱窜的出租屋，还是喜欢看着你母亲在廉价病房里受苦？

”他精准地报出她的住址和母亲的病情，林晓猛地抬头，看见他嘴角那抹胜券在握的笑。

三天后，林晓在画室整理画具时，听见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她跑下去，

看见三个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搬她的旧书柜，而沈逸正坐在她的藤椅上，翻看她的素描本。

“这椅子该换了。”他头也不抬，“我让人送了套新家具。”客厅里堆着十几个纸箱，

印着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奢侈品牌。“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东西！”林晓去抢素描本，

却被保镖拦住。沈逸慢悠悠地翻过一页，

停在她画的夕阳下的铁轨：“这里的光线处理得很差。”他忽然合上本子，直视着她，

“明天搬去我的别墅，那里有专门的画室，朝南，采光最好。”“我不会去的。

”林晓咬着唇，“沈先生，请你离开。”沈逸起身，走到她面前，

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你母亲昨天又进抢救室了，”他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医院走廊的照片，“医生说，再凑不齐手术费……”林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当晚，林晓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带母亲转去小城市的医院。

她刚走到巷口，就看见沈逸靠在他的宾利上，指间夹着支烟。“想跑？”他吐了个烟圈，

“你觉得能跑得过我？”林晓的肩膀被保镖按住，她挣扎着喊：“沈逸，你这个强盗！

”他掐灭烟，打开车门：“我只是在帮你，林晓，别不识好歹。”别墅坐落在半山腰，

铁艺大门上缠绕着荆棘花纹，像座华丽的监狱。林晓被带去二楼的画室，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私人海滩，画架、颜料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牌子。

“缺什么就让管家给你买。”沈逸站在她身后，“但别想着开窗，外面的栏杆通了电。

”林晓冲到窗边，果然看见玻璃外焊着指粗的钢条，阳光下泛着冷光。“你这是非法囚禁！

”她转身瞪他，眼眶通红。沈逸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签了它，

你母亲的所有费用我包了，还能得到这间画室。”合同上写着“情人协议”，

期限是“直至甲方厌倦”。“我宁愿去死！”林晓抓起颜料砸过去，

钛白颜料溅在沈逸的西装上，像朵诡异的花。他没生气，反而用指腹沾了点颜料，

抹在她的脸颊：“脾气这么烈，倒像朵带刺的玫瑰。”他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垂，

“但玫瑰再烈，也得乖乖待在花瓶里。”接下来的日子，林晓开始绝食。她躺在房间里，

听着窗外海浪声，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第四天清晨，她被剧烈的摇晃惊醒，

沈逸正把她抱下床，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你想死？问过我了吗？

”他撬开她的嘴，灌下温热的米汤，动作粗暴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晓再次醒来时，

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削苹果。“晓晓，沈先生是好人。”母亲的手还在抖，

“他不仅付了手术费，还请了国外的专家……”林晓猛地坐起，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妈，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个疯子！”母亲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妈不管他是谁，

妈只想你好好活着。”沈逸走进来，手里拿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穿这个，带你去个地方。

”林晓别过脸，母亲却劝道：“听话，别惹沈先生生气。”她被迫换上裙子，

坐在沈逸的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熟悉的街区变成陌生的山路。车停在一座墓园前，

沈逸带她走到一块墓碑前——照片上的女孩有着和她相似的眉眼，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她叫苏晚，”沈逸抚摸着冰冷的墓碑，“三年前，她从这里跳下去了。

”他指向不远处的悬崖，“就因为我没答应她去学油画。”林晓看着女孩十七岁的笑容，

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沈逸转头，眼神里有种疯狂的偏执：“你和她很像，

尤其是画画时的样子。”“我不是她的替代品。”林晓后退一步，“你找错人了。

”沈逸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墓碑上：“是不是替代品，由我说了算！

”他的吻带着血腥味落下，林晓拼命挣扎，却被他箍得更紧。“签了那份协议，

”他咬着她的耳垂，“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母亲的手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当晚，

林晓在协议上签下名字。沈逸看着她的笔迹，忽然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把协议折成纸鹤，放进随身携带的铁盒里，里面已经装着十几只一模一样的纸鹤。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他把铁盒贴在胸口，“谁也抢不走。

”林晓开始在别墅“定居”。沈逸给她请了佣人，每天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菜，

却从不允许她踏出别墅半步。他会在深夜来到她的画室，安静地看她画画，

有时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有次她画到凌晨，转身看见他靠在门框上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像在做什么噩梦。“沈先生，该休息了。”林晓轻声说。沈逸猛地惊醒，

眼神瞬间变得凶狠，看清是她后才慢慢柔和下来。“别叫我沈先生。”他走到画架前，

看着那幅未完成的《囚鸟》，“叫我沈逸。”林晓低头调颜料，没接话。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把画笔按在画布上：“画我。”肖像画完成那天，沈逸举办了私人画展，

只邀请了几个商业伙伴。林晓站在人群外，听着他们夸赞沈逸“金屋藏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个油腻的富商走过来，想碰她的脸：“沈总好福气，

这小美人……”话没说完就被沈逸一拳打倒在地。“我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沈逸的眼镜碎了，镜片划破脸颊，血滴在林晓的画裙上。他拽着她离开画展，

把她扔进车里：“谁让你穿这条裙子的？谁让你看别的男人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几乎是嘶吼。林晓缩在角落，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悲凉。回到别墅，

沈逸把她锁在画室，砸碎了所有画具。价值不菲的颜料管被踩扁，画布被撕成碎片，

他亲手给她定制的画架被斧头劈断。“你不是喜欢画吗？”他红着眼，像头受伤的野兽，

“我让你画！让你画！”林晓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别砸了！我错了，沈逸，我错了！

”他猛地停手，转身抱住她，身体抖得像筛糠：“别离开我，

求求你……”母亲来别墅探望那天，林晓正在花园修剪玫瑰。她穿着沈逸买的白色连衣裙，

戴着珍珠手链，看起来像个精致的娃娃。“晓晓，你瘦了。”母亲摸着她的脸，眼眶泛红。

林晓强装笑脸：“这里吃得好，就是有点闷。”她没说自己被锁在房间里的日子，

没说那些被砸碎的画具。沈逸陪她们吃饭时，一直给林晓夹菜，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母亲看着他们，忽然说：“沈先生，我有话跟你说。”两人走进书房后，

林晓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她贴在门上听，只听见母亲喊：“你不能这样对她！她是无辜的！

”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母亲出来时，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个旧盒子。“晓晓，

妈该回去了。”她避开林晓的目光，匆匆离开。沈逸随后走出书房，衬衫领口敞开，

锁骨处有抓痕。“你母亲很有趣。”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冷得吓人，

“她以为拿那个东西，就能威胁我放你走？”林晓的心沉了下去：“我母亲拿了什么？

”沈逸从抽屉里拿出个生锈的铁盒，扔给她。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照片，

有母亲年轻时的样子，还有个陌生男人——和沈逸长得有七分像。“你外祖父和我父亲，

曾是生意伙伴。”沈逸点燃烟，“后来你外祖父卷走了公司的钱，害得我家差点破产，

我母亲就是那时候……”他没说下去，但林晓明白了。原来母亲早就认识沈逸，

原来这场囚禁，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策划的报复。林晓冲进房间，锁上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仇人的衣服，住着仇人的房子，还差点爱上仇人。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手腕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别做傻事。

”沈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哭腔，“我可以放你母亲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