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映出十七岁的容颜，眉心朱砂鲜红如血，正是魔教圣女的标志。我抚着微凉的镜沿，

指尖微微颤抖——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改变一切的魔教大典前夜。 门外传来轻叩声，

秦风温润的嗓音响起：“圣女，大典的礼服已备好。” 前世此刻，

我满心都是即将对沈惊寒说出口的爱意，对他的提醒只敷衍点头。而现在，我深吸一口气，

扬声道：“进来。” 他推门而入，青灰色衣袍衬得身姿挺拔，眼底带着惯有的担忧。

我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划过桌案：“左使，取笔墨来，我要重拟明日大典的议程。

” 秦风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关注教务。我抬眼看向他，

清晰地说：“把与正道联盟的接触环节全部删掉，另外，备一份教内人事整顿名单。

” 他眼中闪过诧异，却还是应声：“是。” 听着他取笔墨的声响，

我望着铜镜里决绝的自己。沈惊寒的喜乐声、毒酒的灼烧感仿佛还在眼前，但这一世，

我不会再走向他。笔尖落下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护住秦风，护住自己，这就够了。

2朱砂未褪，旧梦惊破 铜镜里的少女眉眼明艳，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眼，

正是魔教圣女独有的标记。夜琉璃指尖抚过镜沿的雕花，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

驱散了最后一丝不真实感。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七岁，回到了魔教百年大典的前夜。

 “圣女，该上妆了。”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捧着描金的妆盒屈膝行礼。

妆盒里放着明日大典要穿的凤钗，赤金点翠的凤凰嘴里衔着颗鸽血红宝石，

正是前世她戴着去见沈惊寒的那一支。 夜琉璃的目光在凤钗上停留片刻，

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前世大典结束后，她就是戴着这支凤钗，

在魔教后山的望月崖对沈惊寒剖白心意。那时他白衣胜雪，含笑听着，

眼底却藏着她看不懂的算计。 “收起来吧。”她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哑，

“明日用素银簪便可。” 侍女愣住了：“圣女，大典是何等场合，怎能用素簪？

教主若是怪罪……” “我自会向父亲解释。”夜琉璃打断她，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这镯子是秦风去年送的，说是南疆特产的避毒银，

那时她满心都是沈惊寒，随手便丢在了妆匣深处，直到临死前才想起，

寒牢里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暖意的，就是这镯子贴在肌肤上的微凉。 侍女不敢再多言，

捧着妆盒退了出去。房间里重归寂静，窗外传来教众操练的呼喝声，

混杂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响，一切都鲜活得像是一场梦。 可寒牢里的刺骨冷意，

毒酒灼烧喉咙的剧痛，还有秦风最后那道决绝的剑光，都真实得让她浑身发颤。

 她曾是魔教最受宠的圣女，父亲是魔教教主，母亲是上任圣女，

生来便拥有旁人艳羡的一切。直到十八岁那年在山下遇劫，被路过的沈惊寒所救。

那个白衣飘飘的正道盟主，像一道光闯进她黑暗的世界，让她甘愿为他燃烧自己。

 她偷了教中秘典给他，帮他瓦解了魔教布下的重重杀阵，甚至在父亲要清理门户时，

亲手将毒针刺进了父亲的心脉。她以为自己的深情能换来他的回眸，却不知从始至终，

她都只是他登顶路上的垫脚石。 大婚那日，他以“清理魔教余孽”为名，

将她废去武功囚入寒牢。而那个一直劝她“回头是岸”的秦风，

那个永远沉默跟在她身后的左使，竟为了给她报仇，单枪匹马血洗了正道联盟，

最后自刎在她的衣冠冢前。 想到秦风，夜琉璃的心猛地一揪。前世她总嫌他啰嗦，

烦他处处管束，甚至在他劝自己远离沈惊寒时，亲手打了他一巴掌，骂他“不过是个奴才，

也配管我的事”。 可最后陪着她、为她报仇的，偏偏是这个被她最看不起的“奴才”。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秦风的声音，低沉温润，

带着一贯的谨慎：“圣女，大典的流程册子我重新核对过了，您要不要再过目？

” 夜琉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

秦风一身青灰色的教服，身姿挺拔如松。他手中捧着一卷竹简，额前的碎发垂着，

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

才发现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左使，其实生得极好，

只是那份内敛的气质让人很难注意到他的容貌。 “放下吧。

”夜琉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指尖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风将竹简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空荡荡的妆台，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圣女今日不用梳妆？” 前世的此刻，她正对着铜镜反复描眉，

只为能在大典后的会面中，让沈惊寒看到最美的自己。 夜琉璃避开他的目光，

拿起桌上的银镯，缓缓戴在腕间：“今日只想清静些。” 银镯扣上手腕的瞬间，

她清晰地看到秦风的瞳孔缩了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认得这镯子，

自然也记得她当初是如何嫌弃地丢掉它。 “左使，”夜琉璃抬眼看向他，

迎上他错愕的目光，“明日大典，取消与正道联盟的议和环节。” 秦风彻底愣住了，

手中的竹简差点掉在地上：“圣女，这……这是教主亲自定下的流程，

说是要借此机会缓和与正道的关系……” “父亲那里我去说。”夜琉璃语气坚定，

指尖在银镯上轻轻敲击着，“沈惊寒没安好心，所谓议和不过是陷阱。

” 秦风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沈惊寒的名字，是她从前的逆鳞，谁要是敢说他半句坏话，

她定会拔剑相向。可今天，她竟然主动说沈惊寒没安好心？ “圣女，

您……”秦风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底的担忧更浓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官来看看？” 夜琉璃看着他真切的关心，鼻尖突然一酸。

前世她病了，沈惊寒送来的补品里掺着慢性毒药，是秦风悄悄换了药，

还替她挡了父亲的责罚。那时她只当他是多管闲事，现在想来，这份情谊有多珍贵。

 “我没事。”她别过脸，掩饰着眼底的湿意，“另外，教中那些与正道暗通款曲的长老，

你暗中查一下，把名单给我。” 秦风这次没有再犹豫，虽然眼中的疑惑更深，

但还是沉声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转身要走，夜琉璃却突然叫住他：“秦风。

” 秦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底带着询问。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夜琉璃望着他，轻声道：“你送的镯子，很好看。

” 秦风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薄红，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不知所措，

只讷讷地说了句“属下告退”，便匆匆退出了房间，连关门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慌乱。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夜琉璃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释然，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惊寒，正道联盟，那些所谓的恩怨情仇，

都让它们留在前世吧。 这一世，她要护住父亲，守住魔教，更要护住眼前这个人。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铜镜里少女眼中的坚定。眉心的朱砂依旧鲜红，

却不再是为谁而燃的情火，而是浴火重生的印记。 腕间的银镯微凉，

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夜琉璃知道，从她叫住秦风的那一刻起，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3大典风云，初露锋芒 翌日清晨，

魔教总坛的钟声敲响了三遍，悠长的钟声穿透云层，回荡在连绵的黑木崖上。

 夜琉璃换上了一袭玄色镶金边的圣女礼服，裙摆绣着繁复的魔教图腾，

眉心的朱砂被侍女用特制的胭脂描得更加明艳。她没有戴那支招摇的凤凰钗，

只在发髻上插了支素银簪，正是昨日让侍女找来的那支。 “圣女，教主在殿外等您了。

”侍女轻声提醒，目光忍不住在她腕间的银镯上多停留了片刻。这只不起眼的银镯，

自昨夜起就一直戴在圣女手上，与往日里满身华贵饰品的模样截然不同。 夜琉璃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父亲夜苍澜已等候在廊下，他身着教主正装，

玄色长袍上绣着金色的火焰图腾，面容威严，只是鬓角的银丝比记忆中少了许多，

眼中也没有了前世被自己刺伤后的死寂。 “璃儿，今日是你的重要日子，

怎么穿得这样素净？”夜苍澜看着女儿，语气虽带着责备，眼底却满是慈爱。

 夜琉璃走上前，自然地挽住父亲的手臂，这亲昵的动作让夜苍澜微微一怔。

从前的女儿虽也依赖他，却总带着几分少女的娇蛮，少有这般温顺的时候。 “父亲，

女儿觉得这样挺好。”她仰头看着父亲，眼中带着真切的暖意，“太过招摇，

反而容易引来祸患。” 夜苍澜愣了愣，随即朗声笑道：“好，我的璃儿长大了，

懂得审时度势了。走吧，大典要开始了。” 父女二人并肩走向总坛大殿，

沿途的教众纷纷跪地行礼，口中高呼“教主万福，圣女万安”。夜琉璃目光扫过人群，

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前世在沈惊寒麾下，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长老，

此刻正满脸恭敬地伏在地上，眼底却藏着算计。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些人，

一个都跑不了。 大殿中央早已设好祭坛，香炉里燃着特制的檀香，烟雾缭绕中，

供奉着魔教历代教主的牌位。秦风作为左使，站在祭坛左侧，一身青灰色教服，

身姿挺拔如松，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教众摆放祭品。 看到夜琉璃进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稳，朝她微微颔首行礼。

 夜琉璃回以一个极淡的眼神，却让秦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总觉得今日的圣女有些不一样，

那双往日里总是盛满对沈惊寒痴恋的眼睛，此刻清明沉静，偶尔扫过自己时，

还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大典按流程进行，焚香、祭祖、宣读教义，

一切都井然有序。直到轮到“与正道联盟议和”的环节，夜苍澜正要宣布请正道使者上殿，

夜琉璃却突然开口：“父亲，女儿有话要说。”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夜苍澜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你说。” 夜琉璃走上祭坛，

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声音清亮而坚定：“诸位长老，各位教众，今日是我魔教百年大典，

本该喜庆祥和，但有件事，女儿不得不说。” 她顿了顿，

目光落在几位神色微变的长老身上：“所谓与正道联盟议和，不过是沈惊寒设下的陷阱。

他们假意议和，实则是想借此机会摸清我教布防，拉拢内应，待时机成熟便一举覆灭我教！

”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与正道暗通款曲的长老立刻反驳：“圣女此言差矣！

正道联盟已有诚意，送来议和文书，怎会是陷阱？” “就是！圣女怕是对正道有偏见，

莫要因为私人恩怨，坏了我教的百年基业！” 夜琉璃冷笑一声：“偏见？私人恩怨？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正是昨夜秦风加急整理出的名单，

“那这些人与正道使者私下会面、传递我教布防图的证据，又算什么？

” 她将名单掷在地上，纸张散开，上面的名字和交易记录清晰可见。

那几位反驳得最凶的长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殿内教众见状，

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看向那几位长老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夜苍澜脸色铁青，

猛地一拍桌案：“竟敢勾结外敌，背叛魔教！来人，将这几个叛徒拿下！

” 早有准备的秦风立刻上前，挥手示意埋伏在殿外的护卫动手。那几位长老还想反抗，

却被秦风亲自出手制服。他的武功本就不弱，只是平日里太过低调，此刻出手狠辣精准，

看得殿内众人暗自心惊。 夜琉璃看着秦风利落的动作，心中微暖。

前世她从未在意过他的武功，只当他是父亲派来监视自己的随从，如今才知他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