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初春一个微雨的午后。那辆失控的货车撞上来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
是挡风玻璃碎裂成一张巨大的蛛网,而我下意识拨出的那个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
沈修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且不耐烦,隔着电流,裹挟着会议室里隐约的嘈杂。
他接电话时,第一句问的不是我怎么样了,而是——“发布会不能推迟,有什么事快说。
”你看,这就是我的丈夫。结婚三年,我于他而言,
仿佛只是一个必须按时支付账单的、无关紧要的项目。连我的死亡,
都不能耽误他分秒必争的商业帝国。1我的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
像一缕无人察觉的青烟。我看着救援人员用切割机费力地拆开扭曲变形的车门,
将我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抬出来,盖上白布。我看见沈修竹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锃亮,
与现场的狼藉和悲戚格格不入。他只是站在警戒线外,
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轮廓,眉头紧锁,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被打扰的烦躁。
他的特助林秘书在他耳边低语:“沈总,太太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沈修竹“嗯”了一声,声线平稳得像在听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知道了。”他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时间,“通知公关部,压下所有消息。另外,葬礼从简,
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集团股价。”说完,他便转身,毫不留恋地坐回他那辆黑色的宾利。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与我有关的最后一点痕迹。我飘在车窗外,
看着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随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这一次,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小悦,别怕,一点小事而已,我已经处理好了。”“发布会很重要,
结束了我马上过去陪你。”“乖,等我。”小悦,白悦。他藏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一个他永远不会不耐烦,永远会第一时间安抚的女人。而我,宋知语,
不过是他为了家族联姻,不得不娶回家的摆设。一个他甚至懒得去了解,
更懒得去敷衍的妻子。我的葬礼,果然如他所愿,办得极其低调且迅速。来宾们窃窃私语,
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悲伤。“听说了吗?沈总好像一点都不伤心。”“装什么呢,
谁不知道他跟宋知语是商业联姻,心里头装着那个叫白悦的演员呢。”“可怜的宋知语,
守了三年活寡,最后连死都这么冷清。”我飘在灵堂的横梁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沈修竹站在那儿,一身黑衣,面容肃穆。他接待着来宾,微微颔首,表情恰到好处地沉痛。
演得真好,不知道的人,或许真会以为他是个为亡妻心碎的丈夫。他的母亲,我的婆婆,
拉着他的手,低声埋怨:“修竹,别太难过了。那个女人本来就配不上你,死了也好,
省得碍着你和白悦的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妈就安排你们订婚。”沈修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时机不对,
而不是觉得这话伤人。我笑了,虽然灵魂发不出声音。真好啊,沈修竹。我死了,
终于给你和你的真爱腾出了位置。你该高兴才对。2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沈修竹终于踏进了我们“家”里那间我住了三年的卧室。这三年来,他从未在这里过夜。
这里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他似乎是来处理我的遗物。林秘书跟在身后,
手里拿着一个空箱子,神情恭敬。“沈总,需要搬家公司吗?”“不用。
”沈修竹的声音很冷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捡几件衣服烧了就行。其他的,都扔了吧。
”他踱步到我的梳妆台前,目光扫过上面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嫌恶,
仿佛在看一堆垃圾。然后,他的目光被梳妆台最下层的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吸引了。
那是我最珍视的“宝藏”。
他轻易地找到了钥匙——就挂在我床头那只毛绒兔子玩偶的脖子上。
这是我唯一一次幼稚的藏匿,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碰这种东西。“咔哒”一声,锁开了。
林秘书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卧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他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珠宝,
没有房产证,也没有他想象中的任何值钱的东西。满满一盒,全都是日记本。厚薄不一,
封面各异,但每一本都用精致的丝带系着,保存得极为妥善。最上面一本的封皮是深蓝色的,
带着绒面的质感。他随手拿起那本,有些不耐地解开丝带,翻开了第一页。日期,
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字迹娟秀有力,带着一种风骨天成的美感。【三月十二,晴。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修竹,我又这样叫你了,在心里。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你说听起来太矫情。可是,除了在我的文字里,
我还能去哪里,这样光明正大地,喊一喊你的名字呢?】【你没有回来。我从清晨等到深夜,
为你做了一桌子的菜,从温热等到冰凉。最后,我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椅子,
点燃了那根准备了一天的蜡烛。烛光跳跃着,像我那颗忽明忽暗的心。】【新闻上说,
你陪白悦**出席了慈善晚宴。她今晚的星光长裙很美,和你站在一起,
像童话里的王子与公主。而我,只是那个住在城堡里,永远也等不到王子的,多余的灰姑娘。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只是,有点想你。】沈修竹的手指,微微顿住了。
他英挺的眉峰蹙起,似乎对这些文字感到一丝意外。他印象中的宋知语,
是个沉默寡言、毫无情趣、甚至有些木讷的女人。她怎么会写出这样细腻又伤感的文字?
他继续往下翻。【五月二十日,阴。】【今天我生病了,发高烧,浑身都疼。给你打电话,
是你的秘书接的。他说,你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我小声地说没事,然后挂了电话。
我不想打扰你,你的事业比我的身体重要。】【我一个人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
一个人打点滴。冰冷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进我的血管,我看着天花板,忽然就哭了。
我不是怕疼,我只是觉得,偌大的世界,我好像只有自己。】【修竹,你知道吗?那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回来了,坐在我的床边,用你温热的手掌,贴着我滚烫的额头。
你对我说:“知语,别怕,我回来了。”】【醒来时,房间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原来,
连你的温柔,都是我偷来的奢望。】沈修竹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他将那本日记合上,
又拿起另一本。每一本,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女人卑微而深沉的爱恋。
记录着她如何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注视着他。为他的一句无心之言而雀跃,
为他的一个冷漠眼神而心碎。记录着她如何将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倾注于这些无声的文字里,
构建出一个只有她和他存在的,虚幻而温暖的世界。她写他喜欢的蓝色,
写他开会时专注的神情,写他偶尔蹙起的眉头,写他喝咖啡时习惯性敲击桌面的手指。
那些细节,细致入微,充满了爱意的观察。她甚至写道:【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爱你,
这便够了。我的爱,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我愿意用我的一生,
来完成这场盛大的、无人知晓的暗恋。哪怕,我们的身份是夫妻。
】沈修竹一连看了三个小时。从黄昏到深夜,他就那么坐在我的梳妆台前,
一本一本地翻阅着我的“心事”。他的表情,从最初的不耐烦,到意外,到震惊,
再到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和……心痛。我飘在他身后,冷漠地看着他。沈修竹,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是不是开始感到一丝丝的悔恨和愧疚了?
很好。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爱上的,根本不是我。你爱上的,
只是一个被精心编织出来的,完美的谎言。而你,沈修竹,即将为你的傲慢与偏见,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3从那天起,沈修竹变了。他不再去公司,
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林秘书。他把自己关在我那间卧室里,整日整夜地读那些日记。
他开始按照日记里的描述,去寻找“我”的痕迹。日记里写:【我最喜欢去城南那家旧书店,
阳光从木格窗里照进来,空气里都是旧纸张和墨水的香气。我常常在那里坐一个下午,
想象着有一天,你会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对我说,‘原来你在这里’。】于是,
沈修竹驱车去了那家旧书店。他坐在我“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
点了一杯日记里“我”最喜欢的柠檬红茶。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摩挲着那本日记,
眼神空洞而悲伤。他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读书。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头晕。
日记里写:【美术馆新展出了梵高的《星空》,我站在那幅画面前,看了一个小时。
那旋转的、热烈的星云,像我对你无法言说的爱,疯狂又绝望。】于是,
沈修竹包下了整个美术馆,独自一人站在那幅《星空》前。他试图从那绚烂的色彩中,
去理解我那“深沉的爱意”。他不知道,我红绿色弱,在我眼里,
那幅画不过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色块。他甚至开始模仿日记里的细节。
日记里写:【我偷偷买了一件和你同款的白衬衫,在无人的时候穿上,
想象着被你拥抱的感觉。衬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是你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于是,
沈修竹找出了一件我的白衬衫,笨拙地穿在身上。那件女士衬衫穿在他高大的身躯上,
显得滑稽又可笑。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将脸埋在衣领间,
深深地嗅着上面残留的、早已被他忽略的洗衣液清香,眼眶泛红。他的白月光白悦,
终于坐不住了。她冲进别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沈修竹坐在沙发上,
手里捧着我的日记,身上穿着我的衣服,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悲恸的氛围里。“修竹!
”白悦的声音尖锐而难以置信,“你疯了吗!你穿着那个女人的衣服干什么!
”沈修竹缓缓抬起头,眼神陌生而冰冷。“出去。”“你为了一个死人,这么对我?
”白悦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活着的时候你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现在她死了,你倒是在这里演深情!”“我让你出去!”沈修竹猛地站起来,
将手中的日记紧紧护在怀里,仿佛那是绝世珍宝。“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她!”他看着白悦,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她不像你,只知道名利和虚荣。她爱得那么纯粹,那么安静。
她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而我……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他的声音颤抖着,“是我……是我对不起她。我把她最珍贵的爱,当成了垃圾。
”白悦彻底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沈修竹,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将她宠上天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对她恶言相向。“好……好……”白悦气得浑身发抖,“沈修竹,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
那个女人到底有多高尚!”她摔门而去。而沈修竹,只是无力地跌坐回沙发上,
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知语……知语……”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飘在天花板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不起?沈修竹,现在说对不起,太晚了。而且,你道歉的对象,
从一开始就错了。4沈修竹的“深情”很快就成了整个上流圈的笑话。所有人都知道,
沈氏集团的总裁为了他那个商业联姻的亡妻,性情大变,不理公司,不近女色,
整日抱着几本日记以泪洗面。有人嘲笑他虚伪,有人感叹他痴情。而他,对此一概不理。
他为我补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追悼会。地点选在城市最贵的江边会场,鲜花从门口铺到礼堂,
全都是我“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他不知道,我花粉过敏。追悼会上,他亲自致辞。
他站在台上,念着日记里那些最优美的段落。他的声音哽咽,几度说不下去。“我的妻子,
宋知语,是一位拥有最纯净灵魂的女性。她用她的文字,构建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她教会了我什么是爱,而我,却在她活着的时候,亲手将她推开……”台下,
宾客们无不为之动容。连我那个一向看不起我的婆婆,都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荒谬至极。一场由谎言构成的盛大演出,观众和主角,都沉浸其中,
无法自拔。而我这个“故事”的真正原型,却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追悼会进行到一半,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和谐又悲伤的氛围。是我的闺蜜,林微。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没有化妆,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是唯一一个,
在我死后,真心为我流过眼泪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林微走到沈修竹面前,拦住了他。“沈总,”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沈修竹皱眉看着她,眼神不悦:“你是谁?
”“我是宋知语最好的朋友,林微。”她直视着沈修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是……那些日记的,真正作者。”一瞬间,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这两个对峙的人身上。沈修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胡说什么?
”他厉声呵斥,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你想钱想疯了吗?敢在这里污蔑我的亡妻!
”“污蔑?”林微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稿纸。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
她写作时的手稿。上面有涂改的痕迹,有她灵感迸发时随手画下的草图,
还有我们在讨论内容时,我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做的标记。“沈总,你引以为傲的,
宋知语的‘才华’,宋知语的‘深情’,全都在这里。”林微将稿纸扬起,纸张像雪花一样,
纷纷扬扬地飘落。“你爱上的,根本不是你的妻子。你爱上的,是我笔下的一个虚构人物!
一个我为了安慰我那个可怜的朋友,编造出来的完美爱人!”她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
瞬间剖开了沈修竹用悔恨和幻想为自己构建的、坚固的保护壳。露出了里面,
血淋淋的、不堪一击的真相。5沈修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林微,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你闭嘴!你这个骗子!”他冲过去,
想要抢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稿纸,却被林微带来的律师拦住了。“沈先生,请您冷静。
”律师冷静地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林微女士拥有这些文字作品著作权的证明。
如果您继续纠缠,我们将以诽谤和侵犯著作权的罪名,对您提起诉讼。
”沈修竹看着那份文件,再看看地上的手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愿意相信,
也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
“知语她……她那么爱我……她的文字那么美……”“美?”林微的眼中充满了讥诮和悲哀,
渐入佳境的[标签:小说类型]文,《我死后,他爱上了我的日记》一开始让我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随着故事的推进,它越来越吸引人,我忍不住追着看下去。这部作品展现了作者极道无界的扎实文笔和出色的故事构思,是一篇优秀的作品。
《我死后,他爱上了我的日记》是作者极道无界独具匠心的杰作,这本书以其独特的故事情节和精彩的描写征服了读者的心。主角沈修竹林微宋知语的形象鲜明而又有力量,她的勇气和智慧令人钦佩。整个故事情节紧凑而扣人心弦,每个转折都让人无法预料。配角们的存在丰富了故事的层次和趣味性,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会到作者对人性和情感的深刻洞察,思考自己的内心世界和生活追求。
作者极道无界的文笔细腻而出色,《我死后,他爱上了我的日记》展现了他独特的风格。故事的剧情紧凑,扣人心弦,读完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是一部令人喜爱的作品,我对作者的才华感到十分钦佩。
《我死后,他爱上了我的日记》给人带来了新颖的阅读体验。作者极道无界的设定非常独特,切入点巧妙,引人入胜。主人公沈修竹林微宋知语的个性鲜明,她的智慧和毅力令人钦佩。整个故事由她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过程构建而成,让人看后不禁为之欢呼。这本书的结构精巧,文笔流畅,每一个情节都紧扣主题,引人深思。无论是设定还是剧情,都展现出作者独特的风格和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