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蓝幽幽的光刺得眼睛发酸。

我眯着眼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睡意黏在眼皮上，扯不开。手指划开屏幕锁。

微博图标右上角，一个鲜红的“99+”。私信爆炸了。粉丝群也炸了。心脏猛地一沉。

又来了？上次手滑点赞了对家黑图，被骂了整整三天。这次我什么都没干啊。手指有点抖，

点开通知栏。最顶端那条通知，字体加粗。像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眼底。“江临关注了您。

”江临？哪个江临？是那个……江临？那个微博粉丝八千万，

随便发个标点符号都能上热搜的江临？那个新专辑破纪录，演唱会门票三秒售罄的顶流江临？

同名同姓？系统bug？我一定是没睡醒。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不是梦。

手机又震了一下。新的通知弹出来。“江临赞了您的微博。”他赞的哪条？

我哆嗦着点开自己主页。最新一条，是昨晚十一点发的。一张糊得要命的夜宵图。

街边烧烤摊，油腻腻的铁盘子里堆着几根烤焦的韭菜，两串看不出原材料的肉，

还有半瓶廉价啤酒。配文：“社畜的深夜治愈，十块钱的快乐。”这条微博下面。

那个金光闪闪的“V”，那个八千万粉丝才配拥有的ID。“江临V”点了个赞。

像皇帝突然微服私访，蹲在路边摊啃了串一块钱的烤面筋。评论区疯了。“？？？？？？？？

”“**？？？？我眼花了？？？”“哥哥你手滑了？？？”“这女的谁？？？？？

”“点开主页看了，素人，粉丝三位数。”“哥哥被盗号了？？？

@江临工作室快出来干活！”“这烧烤……埋汰得我眼睛疼。哥哥你清醒一点！

”我的私信箱，瞬间被塞爆。“**！离哥哥远点！”“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我哥？

”“孤儿院大火里就该烧死你！别碰瓷顶流！”“去死吧！全家暴毙！”“查到你地址了，

等着收刀片和死老鼠！”恶毒的字眼，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手机变得滚烫，

像块烧红的烙铁。我猛地把它丢到床尾。咚的一声闷响。黑暗里，

我听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咚。咚。咚。震得肋骨生疼。天亮了。

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刚走进写字楼大厅。刷门禁卡时。

“嘀——”旁边几个等电梯的年轻女孩，齐刷刷扭过头看我。目光像探照灯。粘稠，好奇，

带着审视。“是她吗？”“有点像……微博照片……”“真是她？那个烧烤博主？

”“江临关注的……”窃窃私语，蚊子一样钻进耳朵。我攥紧工牌，低头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外面一个女孩举起手机。摄像头正对着我的脸。“咔嚓。”轻微的声响。

像冰锥刺破空气。工位刚坐下。邻座的同事李薇滑着椅子凑过来。她脸上堆着笑，

眼神却亮得吓人。“微雨！”她压低声音，带着夸张的兴奋，“你行啊！深藏不露！

”我盯着电脑屏幕，假装开机很慢。“什么？”“还装！”她用手肘捅我，“微博啊！江临！

他关注你了！还给你点赞！”她声音不小。周围几颗脑袋立刻抬了起来。目光齐刷刷聚焦。

我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意外吧，”我扯了扯嘴角，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

“可能……手滑。”“手滑关注？还手滑点赞？”李薇嗤笑，“你骗鬼呢！快说，

怎么认识的？”“真不认识。”我点开邮箱，里面空空荡荡，正好掩饰我的慌乱，

“可能……系统bug？”“得了吧！”另一个同事也凑过来，脸上写满八卦，

“那可是江临！他团队盯账号盯得多紧？bug能让他关注一个素人？

还点赞那种……呃……接地气的烧烤？”她话里的停顿和那个“接地气”，像根细小的刺。

“就是就是，”李薇来劲了，“微雨，你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江临失散多年的妹妹？

还是……他偷偷交往的……”“没有！”我打断她，声音有点尖。周围的目光更亮了。

像聚光灯打在我脸上。“真不认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

“可能……他欣赏我的……烧烤品味？”我自己都觉得这理由荒谬透顶。李薇翻了个白眼，

显然不信。“行行行，你不说拉倒。”她滑回自己工位，嘟囔着，“火了可别忘了姐妹啊，

帮我要张签名照……”一整天。我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新来的猴子。走到哪里，

都有人或明或暗地打量。去茶水间倒水。两个其他部门的女生堵在门口。“看，就是她。

”“长得……也就那样吧。”“江临什么眼光……”“嘘，

小声点……”水杯里的水差点溢出来。指尖冰凉。熬到下班。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

我走到僻静的消防通道才敢拿出来。是我最好的朋友，许听夏。电话一接通，

她高分贝的尖叫就冲了出来。“陆微雨！**出息了！你跟江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着冰冷的墙壁，疲惫感涌上来，“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他真关注你了？还点赞了你的烧烤遗照？”“……是。”“**！**槽槽！

”许听夏在那边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要红了姐妹！苟富贵勿相忘！”“红个屁！

”我压低声音，喉咙发紧，“我被网暴了！私信全是让我去死的！”“啊？

”许听夏的声音立刻沉下来，“这么严重？”“嗯。

”我把那些恶毒的私信挑了几条不那么血腥的念给她听。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妈的，

这群疯子。”许听夏骂了一句，“别理那些**。不过……微雨，这事太邪门了。

江临那种人，他团队怎么可能让他随便关注一个素人？还点赞那种……内容？

”“你也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许听夏斩钉截铁，“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得小心点，别是什么新型诈骗套路。”“他能骗我什么？”我苦笑，

“我银行卡余额还没他一只鞋值钱。”“那谁知道呢？顶流的心思你别猜。”许听夏顿了顿，

“反正，保护好自己。地址没泄露吧？”“应该……没有。

”我想起早上电梯口那个拍照的女孩，心里没底。“这几天别乱跑，下班直接回家。

有事立刻打我电话。”许听夏叮嘱。“嗯。”晚上回到家。泡面吃到一半。

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又响了。手一抖，叉子掉进汤里，溅起几点油星。又是江临？

他又干什么了？心跳加速。我几乎是扑过去拿起手机。屏幕解锁。通知栏。

“江临V评论了您的微博。”评论？他评论了那条烧烤微博？我点开。

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评论区已经被顶流的粉丝和闻讯赶来的吃瓜群众攻陷了。

最新、最顶上那条。金光闪闪的“V”格外刺眼。“江临V”：[馋嘴]看着不错。

哪家店？求地址[可爱]。后面还跟着一个卖萌的猫咪表情。时间：三分钟前。

评论区彻底疯了。“？？？？？？？？？？？？？？？”“哥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地址？？？？哥哥你要去这种地方？？？”“这女的到底给哥哥下了什么蛊？？？

”“工作室死了吗？@江临工作室快管管啊！”“哥哥你醒醒！

那烧烤看着像从垃圾堆捡的啊！”“地址？姐妹们！人肉她！保护哥哥！

”“求地址”三个字。像三颗烧红的子弹。瞬间引爆了火药桶。我的私信箱。

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诅咒、谩骂、死亡威胁……比昨晚更疯狂，更恶毒。

还有无数条带着“求地址”字样的复制粘贴。像索命的符咒。手机疯狂震动。

屏幕被一条条跳出来的新私信刷得卡顿。我死死攥着手机。塑料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完了。他真的把我架在火上了。这不是手滑。不是bug。

他想要什么？他想干什么？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心脏，越收越紧。我删了那条烧烤微博。

没用。截图早就传疯了。“顶流江临深夜求地址，神秘烧烤女究竟何人？

”——这种标题的八卦帖，瞬间爬满各大论坛。我的微博粉丝数。一夜之间。

从可怜的三位数。暴涨到三十万。私信和@依然爆满。只是内容。从最初的纯粹辱骂。

变成了谩骂夹杂着各种奇怪的信息。“姐姐，求你了，告诉我哥哥地址吧！我保证不打扰他！

就想远远看一眼！”“姐妹！你是我唯一的姐！透露一点点信息行不行？哥哥喜欢吃什么？

我给他做！”“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肯把地址卖给站姐？”“**！别不识抬举！

哥哥给你脸了？赶紧把地址交出来！”“再不说话，明天你家门口见！”最后那条。

带着一张模糊的、显然是**的、我下班走进小区大门的照片。

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六点零七分。我浑身血液都凉了。他们真的找来了。手机变得无比沉重。

我把它丢在沙发上。像丢开一块烧红的烙铁。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窗外是无边的夜色。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怪兽。随时会扑进来。第二天。我请了病假。

不敢出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许听夏拎着一大袋吃的喝的，风风火火杀到我家。

“你看看你！”她一进门就咋呼，“脸白得跟鬼似的！黑眼圈掉到下巴了！

”她把东西往桌上一扔。“我托人问了圈内一个小策划，”她压低声音，一脸严肃，

“他说江临团队最近安静得反常。这么大的事，按常理早该发声明了，要么澄清手滑，

要么……顺势炒一波。”“炒？”我缩在沙发里，裹着毯子，“炒什么？我和他的绯闻？

”“不然呢？”许听夏翻个白眼，“顶流配素人，反差萌，话题度爆炸。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泼天富贵砸你头上了。”“这富贵给你要不要？”我声音发哑，

“被人肉，被网暴，被威胁？”许听夏噎了一下。“也是。”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所以我才觉得邪门！他们团队现在装死，太不符合常理了！那个小策划说，

他感觉……江临那边，可能出事了。”“出事？”“嗯。”许听夏凑得更近，神秘兮兮，

“小道消息，捕风捉影那种。说最近上面查得严，好几个大项目黄了，

江临背后那个大金主……好像也遇到麻烦了。”大金主？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些离我太遥远了。“他出事，关我什么事？”我喃喃道，“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谁知道呢？”许听夏叹了口气，“也许……他需要转移视线？制造一个更大的爆点，

盖住其他负面？”制造爆点？用我？用这种荒谬的“互动”？代价是我的生活被彻底撕碎？

一股冰冷的愤怒，压过了恐惧。凭什么？就因为他站在山顶？

就可以随便把山脚下的人碾进泥里？晚上十一点。手机又响了。不是微博。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粉丝？记者？还是……更可怕的人？

**固执地响着。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

像盯着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响了七八声。停了。我松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不到十秒。

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锲而不舍。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抖得厉害。按下去。

放到耳边。没说话。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沙沙声。还有……细微的、压抑的呼吸声。

几秒钟死寂。“喂？”我试探着开口。那边沉默了一下。一个声音响起来。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紧绷。完全不是舞台上、荧幕里那个光芒万丈、声线清亮的顶流。

“是……陆微雨吗？”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开。这个声音……我听过无数遍。在耳机里，

在KTV里，在商场巨大的广告屏上。江临。真的是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还知道我的手机号？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你……你怎么……”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别怕。”他似乎听出了我的惊恐，语速加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听着，

我没有恶意。我需要……跟你谈谈。现在。”现在？深更半夜？“谈什么？”我握紧手机，

指甲掐进掌心，“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很重要。”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关于……微博的事。关于……我为什么找你。电话里说不清。我必须当面跟你谈。”当面？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我立刻拒绝，“我不会见你！你离我远点！”“陆**！

”他的语气陡然急切起来，带着恳求，“算我求你！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五分钟！

地方你定！绝对安全！我保证！”“保证？”我冷笑，愤怒终于压倒了恐惧，“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你一个‘关注’，一个‘点赞’，就把我的生活全毁了！

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你告诉我保证？”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几秒钟后。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我知道……对不起。”他说，

“我知道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现在……我遇到更大的麻烦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荒谬感让我想笑，“我能帮你什么？帮你烤韭菜？”“不是玩笑！

”他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像是怕人听见，“我……我需要一个地方。

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安静地待几天。”我愣住了。“你……要躲起来？”“是。

”他回答得很快，“我的团队……靠不住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可能都被监控。我信不过他们。

我……”他顿了顿，声音艰涩，

“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不会立刻被他们找到的地方……就是你这里。”“我这里？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是我？”“因为你是个‘意外’。”他说，

语速飞快，“没人会想到我会来找你。一个被我‘意外’关注的素人。

一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人。这是灯下黑。”“灯下黑？”我重复着这个词，

只觉得无比讽刺，“江先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把我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然后跑来跟我说，让我帮你躲起来？”“我知道这很过分。”他的声音充满苦涩，

“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要几天，最多三天！我处理好一些事情，立刻就走。

我……可以给你补偿。任何你想要的补偿。”“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脱口而出。

“那你要什么？”他急切地问，“资源？机会？只要你开口……”“我要你离我远点！

”我几乎是吼出来，“我要我的生活恢复原样！你能做到吗？”电话那头。

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挂断了。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疲惫，

带着一丝认命般的沙哑。“做不到。”他说，“覆水难收。我知道。所以……算我欠你的。

一个天大的人情。陆微雨，帮我这一次。日后，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

我江临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我都答应你。”顶级流量的一个承诺。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却又沉重得让人窒息。“地方你定。”他再次强调，“绝对安全。我只待三天。三天后，

无论结果如何，我消失。我会公开澄清，说之前的行为是账号被盗，与你无关。”澄清？

被盗号？这或许……是目前唯一能把我从舆论漩涡里捞出来的办法。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心乱如麻。恨他吗？恨。怕他吗？怕。但……他承诺的澄清，像黑暗里唯一可见的一根稻草。

还有他声音里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不像演戏。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走着。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好。”这个字。在我意识到之前。已经冲口而出。

电话那头。他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气息都松动了些。“谢谢。”他说，

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地址。现在告诉我。”半小时后。

我裹着一件深色的连帽衫，戴着口罩和帽子，像个可疑分子，溜出了家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选的地方。是离我家三条街外的一家24小时连锁咖啡店。

它开在一个老旧的、没什么人气的社区商业街二楼。这个时间点。

店里通常只有熬夜赶方案的自由职业者，或者失恋买醉的年轻人。人少。公共区域。有监控。

相对安全。我提前在网上订了最角落、靠墙的一个卡座。有半截磨砂玻璃挡着。比较隐蔽。

推开咖啡店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咖啡香和甜腻蛋糕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里。店里果然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店员在吧台后面打瞌睡。

角落里坐着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敲字的眼镜男。还有窗边，

一个望着窗外发呆、面前摆着空酒杯的长发女孩。我快步走向预定的角落卡座。心跳如擂鼓。

他来了吗？我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睛死死盯着楼梯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就在我怀疑自己被耍了，

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楼梯口。一个身影出现了。同样裹着深色连帽衫。

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形很高。肩膀很宽。走路时，

带着一种刻意的、想要隐藏却依旧藏不住的挺拔。是他。即使遮得这么严实。

那种在千万人注视下锤炼出的气场。依旧无法完全掩盖。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店内。

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这个角落。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像一道沉默的阴影。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陆微雨？”他压低声音问。

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我点了点头。喉咙发干。他抬手，飞快地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一张脸暴露在咖啡店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我呼吸一滞。是江临。没错。

但……完全不是镜头前那个精致得无可挑剔、光芒四射的顶流。脸色苍白得吓人。

眼下是浓重的、连遮瑕膏都盖不住的黑青。嘴唇干燥，起了皮。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张被过度使用、濒临崩溃的弓。只有那挺直的鼻梁和深邃的轮廓，

还能依稀辨认出原本的英俊。但此刻。这张脸上写满了疲惫、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