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成婚三载，他事事以我为先，却唯独对他的男总管陈安纵容备至。直到我发现，

我那盒被窃的、作为定情信物的西域贡品胭脂，出现在了陈安的妆匣里。

我拿着证据去质问夫君，以为他会为我做主。可他只是疲惫地挥挥手：“陈安自幼跟着我，

身子骨弱，面色总是不好。我见你那胭脂颜色好，便允他用了，你何必大惊小怪。

”“可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气得发抖。“够了！”他猛地拍案而起，将我推开。

“就因这点小事，你便要置他于死地？他因为你的莽撞，在祠堂跪了一夜，高烧不退，

差点就没命了！”“现在，你立刻去他房里，伺候他养好身子，直到他原谅你为止！

”1屈辱之始，心死之刻我的手腕被魏延攥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过回廊，下人们纷纷低头，不敢看我这个侯府主母的狼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因为被羞辱，而是因为拽着我的这只手，

昨夜还曾温柔地抚过我的长发，说我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魏延，你放开我！”“闭嘴，

苏晚卿，别让我更瞧不起你。”他的话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陈安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

一股浓郁的、甜腻的熏香混合着药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紧。而那个据说“高烧不退，

差点没命”的人，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他身上穿着松软的丝绸中衣，领口微敞，

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病气。他手里拿着一面小巧的铜镜，正用指尖轻点着一盒胭脂，

然后细细地涂在自己的唇上。那胭脂盒，是象牙雕的，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未开的莲花。

是我失窃的那一盒。是我十六岁生辰，魏延从西域商人手中高价购得，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他说，这胭脂的颜色，叫“心头血”，最衬我的肤色。现在，

这抹“心头血”正点缀在另一个男人的唇上，妖冶又刺目。听到门响，陈安受惊一般抬起头。

在看到我和魏延的瞬间，他脸上的红润迅速褪去，手中的镜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身子软软地倒向榻边，

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刚好搭在那盒胭脂上。“侯……侯爷……夫人……”他气若游丝地开口，

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委屈地望向魏延，“都……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不该用夫人的东西……我只是……只是病得难受，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免得侯爷担心……”好一出活色生香的病弱西子。我胸口那股被压抑的怒火，轰然炸开。

“你没有病！你刚刚明明……”“苏晚卿！”魏延的咆哮打断了我所有的话。

他松开我的手腕，一个箭步冲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扶起陈安，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你看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他本就大病未愈，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他抱着陈安，

回头呵斥我，那样子，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他们姻缘的恶毒妇人。“我咄咄逼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盒胭脂，“魏延你看看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你送我的东西！

他偷了我的东西，装病骗你，你却要我来给他赔罪？”“够了！”魏延将陈安安置好，

大步走到我面前，“我说了，是我允他用的！一盒胭脂而已，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的心胸就如此狭隘，容不下一个病人吗？”他端起桌上的药碗，硬塞进我手里。

滚烫的药碗烫得我手心一缩。“端着。”他的命令不带一丝温度。“去，喂他喝药。

今天你就在这儿伺候，什么时候安儿的病好了，什么时候你再回你的院子。”我看着他，

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往日的情分。没有。只有彻底的冰冷和不耐。我端着药碗，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听不懂我的话吗？”魏延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抓住我的手，强行将我按在榻边的凳子上。我的膝盖撞在凳沿，

一阵剧痛。“啊……”我痛呼出声。他却不管不顾，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端着药碗的手腕，

强迫我将碗递到陈安嘴边。“喝药。”他对陈安说话时，是截然不同的温柔。

陈安靠在魏延的怀里，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张开了他那涂着我“心头血”的嘴。

屈辱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我被迫完成这个“伺-候”的动作，手腕被魏延的铁钳攥着，

分毫动弹不得。药汁顺着陈安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像一滩肮脏的污迹。

而我，从始至终，看着魏延。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我的厌恶，对陈安的心疼，

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彻底的决绝。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最后一丝关于夫妻情分的期望，彻底熄灭，化为冰冷的灰烬。2冷眼筹谋，

暗渡陈仓我不再挣扎了。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魏延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他扶着陈安躺下，

又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你就在这儿好好照顾安儿，

别再耍你的大**脾气。”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没有再看我一眼。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榻上那个“孱弱”的病人。陈安的咳嗽声立刻停止了。他侧过头，

那双刚刚还含着泪的眼睛，此刻清明透亮，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姐姐，

辛苦你了。”他开口，声音里哪还有半分虚弱，反而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慵懒。我没理他，

将药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姐姐何必动怒呢？

侯爷也是心疼我身子不好。不像姐姐，是将门虎女，身体康健。”他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我将碎片扫进簸箕，心里一片冰冷的平静。争辩？嘶吼？没有意义。

在一个已经认定你“心胸狭隘”的男人面前，你所有的解释都只是“狡辩”和“不知悔改”。

从这一刻起，我的心进入了冷静的分析阶段。我开始对陈安进行所谓的“照料”。每日三餐，

汤药点心，我亲手端进他的房间。我不再与他争执，甚至他故意打翻汤碗，弄脏我的裙摆，

我也只是沉默地收拾干净，再换上一身新的。我的顺从，让陈安越发得意忘形，

也让他放松了警惕。而我，则利用这每日进出的机会，冷静地观察着他房中的一切。

他的房间比我的正房还要奢华。书架上摆着的，许多都是魏延珍藏的孤本。衣柜里挂着的，

是上好的云锦蜀绣，料子比我这个主母的还要金贵。而我很快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一次，

我趁他午睡，为他整理书案。在一叠废弃的宣纸下，我看到了一沓信纸。上面的字迹，

赫然是我的笔迹。不，是模仿我的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可乱真。信的内容，

更是让我如坠冰窟。那是以我的口吻，

向我远在边关做大将军的兄长抱怨魏延、哭诉侯府生活不易的“家书”。字里行间，

充满了对皇家、对朝廷的怨怼，甚至隐隐透露出怂恿兄长拥兵自重的意思。一瞬间，

我后背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这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陈安不仅偷了我的胭脂，他还在偷我的人生，偷我的家族！他截留了我写给娘家的真正家书，

换上这些伪造的信件。一旦这些信落入有心人手中，我苏家，就是万劫不复的谋逆大罪！

魏延……他知道吗？他是这阴谋的同谋，还是……也被蒙在鼓里？我不敢想，也不愿再想。

我必须自救。我必须离开这个吃人的侯府。一个周密的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形。

我不能再等了。第二天送饭时，我故意在食盒的夹层里，

藏了一小块从我旧衣服上撕下来的碎布。那是我入府时，母亲塞给我的，

衣服的料子是将军府独有的云纹锦。我用碗里剩下的深褐色药渣，

在碎布上画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图案。那是苏家军的紧急求援暗号，只有我和兄长知道。

做完这一切，我端着食盒，走向后院。一个叫王伯的老仆正在劈柴，他为人老实木讷，

在府里毫不起眼，下个月就要告老还乡。我走过去，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他手里。

“王伯，这是给您孙儿买药的。”他惊慌地想要推辞。我按住他的手。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压低声音，“这个食盒，太旧了。您下午出府采买的时候，

若是不小心，在城西的恒通当铺门口，把它弄丢了……也是人之常情，对吗？”恒通当铺，

是我苏家的暗桩。王伯攥着荷包，浑浊的眼睛看着我，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3初试锋芒，敲山震虎机会很快就来了。魏延的母亲，老夫人的寿宴，府中上下张灯结彩，

宾客盈门。陈安的“病”也恰到好处地“痊愈”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锦袍，

以总管的身份在席间穿梭，招待宾客，长袖善舞，引来不少夫人的夸赞。“瞧瞧，

魏侯爷身边的这个总管，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做事也机灵。”“可不是嘛，

听说侯爷待他如亲弟一般。”魏延听着这些话，脸上满是得色。他坐在主位，

时不时地看一眼陈安，那种不加掩饰的欣赏，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里。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侧，安静地吃着我面前的菜。我知道，今天，陈安一定会对我出手。

在这样的场合让我出丑，是向所有人宣示他地位的最好方式。果然，酒过三巡，

陈安端着一壶酒，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夫人，安儿敬您一杯。前些天是安儿不懂事，

惹夫人生气了，还望夫人海涵。”他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端着酒壶，在我面前一个“不慎”的趔趄，整壶晶莹的葡萄酒，不偏不倚，

全都泼在了我浅紫色的礼服上。“啊呀！”他惊呼一声，立刻跪倒在地，满脸煞白。

“夫人恕罪！安儿不是故意的！安儿手滑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深红色的酒渍在我胸前迅速晕开，像一滩刺目的血。我看到魏延的眉头皱了起来。按照以往，

他会立刻把我拉走，然后安抚受惊的陈安，事后再来斥责我的“不依不饶”。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反应。是会像泼妇一样发怒，还是会像往常一样隐忍。我没有。

我缓缓地站起身，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我被污损的礼服。我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无妨，一件衣服而已。”陈安和魏延都愣住了。

我转向主位上的老夫人，福了福身。“母亲，只是儿媳这件礼服，有些特殊。”我顿了顿，

继续说。“这件礼服，是去年西域使臣觐见时，皇后娘娘亲手所赐。皇后娘娘说，

这料子叫‘紫气东来’，寓意祥瑞。我本不敢轻易穿戴，只是今日是母亲大寿，

才想着穿出来为您贺寿，沾沾喜气。”我的话音一落，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御赐之物！

还是皇后亲赐！污损御赐之物，按大夏律例，轻则掌嘴，重则杖责，甚至会牵连整个侯府。

我没有指责陈安一个字。我只是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说：“陈总管也不是故意的，

想必是近日操劳寿宴，又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总管之职，责任重大，

若因体弱多病而屡屡出错，今日是污了儿媳的衣服，若是明日在外面，冲撞了哪位贵人，

岂不是耽误了侯府的大事，也辜负了夫君的信任？”句句是体谅，字字是诛心。

我把“体弱多病”这个他最擅长的武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跪在地上的陈安，

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惨白。魏延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想发作，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皇后御赐”这四个字面前，他所有的偏袒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不能为了一个总管，去冒犯皇后的威严。最终，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人，

还不快扶陈总管下去休息！”他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这是我们成婚三年来，他第一次，

在公开场合，无法偏袒陈安。我看着陈安被人搀扶下去时那怨毒的目光，心里一片冷然。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府中的风向，从这一刻起，开始微妙地转变了。4血色祭品，

恩断义绝寿宴上的交锋，彻底激怒了魏延。他觉得我让他丢了脸，下了他的面子。当晚，

他便将我软禁在了府中最偏远的“静思院”，美其名曰让我“静心反省”，

磨掉我身上的“戾气”。也好。这正合我意。远离了那些恶心的人和事，我反而觉得清净。

只是没过多久，我便发觉了身体的异样。我开始嗜睡，闻到油腻的东西就犯恶心。

这个月的月事，也迟了整整半个月。一个荒唐又让我心惊肉跳的念头浮上心头。

我借口院里的花草需要修剪，让看守我的婆子去请了花匠，又偷偷塞了银子，

让他帮我请一位大夫。大夫来后，隔着屏风为我诊脉。“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您这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孩子……我竟然有了我和魏延的孩子。我曾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

以为他会是我们夫妻感情的纽带。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在我对魏延彻底心死的时候。

这个孩子，此刻不再是希望，而是我唯一的软肋，也是我唯一的铠甲。

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或许是那个婆子多嘴，或许是陈安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总之，陈安知道了。然后，一场淬着剧毒的阴谋，朝我扑来。陈安“旧疾复发”了。这一次，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他水米不进，日日咳血，府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魏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日夜守在他床前。终于，

一位不知从哪儿请来的“游方神医”给出了方子。说需要一味奇药做药引，名为“月见草”。

此草只在月圆之夜，于后山悬崖边的阴湿处开放，极其难寻。更重要的是，神医说，

此草需由心诚的主母亲手采摘，方有奇效。“心诚的主母”。这五个字，像一道催命符，

贴在了我的身上。魏延冲进了我的院子。他双眼布满血丝，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苏晚卿，

安儿快不行了！你听见没有！”“神医说了，只有你去采药，他才有救！”我抚着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却是我全部的世界。“我身子不便，去不了悬崖那种险地。”“身子不便？

”他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心里有鬼！还在为寿宴的事记恨他！苏晚卿，我告诉你，

如果安儿有任何三长两短，我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陪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