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你也到了年纪了。你放心，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悠悠也只有我一个妈妈。以后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褚奕呈呼吸一紧。

胸膛处仿佛有风贯穿。

他呼吸加快，压抑着颤抖的声音。

「耍我很好玩吗？就这么怕我纠缠？」

他掐住我的小臂的手指不断锁紧。

「是真的。结婚证在家里，你要的话我给你拍照。」

我没骗他，那年我在国外，单亲母亲遭到不少鄙夷。

邻居是个华裔，他重病难医，想给老母亲一个交代，给了我一笔钱和我领了证。

临死前他将财产一半分给了我，让我照顾好他母亲。

只是一年前，他母亲也过了世，我才回了国。

悠悠这时醒了过来，在里面叫我。

她说要吃水果，让我出去买。

褚奕呈先我一步挑起来，老板娘介绍新到的芒果又大又甜。

我回绝道：「不要芒果，孩子过敏。」

褚奕呈的手顿了一下。过敏这点，孩子遗传了他的。

回去的路上，他无声辍在我身后，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悠悠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噤了声，不再开口。

再回病房，我挡在了门口：「褚总日理万机，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了。」

我的逐客意思很明显。他不再说话，真的乖巧离开。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们的再见会是如此沉默。

两个人，没超过十句话。

原以为他会质问，争吵，***。

但他什么都没说。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卢司蕴。

我在心里自嘲，你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又能说什么。或许他心里，也在迫不及待地想解决这个麻烦。

你已经结婚了，会带着孩子离开，离褚奕呈远远的。

互不干涉，是成年人的默契，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极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重回悠悠的病房。

五岁的孩子没上过几年学，我问她：「悠悠，等我们出院了，妈妈带你去上幼儿园好吗？

「你不是喜欢海吗，妈妈带你搬到海边，以后你每天都能玩沙子。」

她的眼里闪过欣喜，只一瞬而过。

她绷紧着小脸，欲言又止：「妈妈，你不在褚叔叔这里工作了吗？是因为我吗？」

我哽了一下，对上她澄澈的眼，强笑道：

「不是因为悠悠，只是妈妈想换个更合适的工作，也给悠悠更好的生活。

「我们搬走悠悠不开心吗？以后就不用闻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道了啊，海边会有暖暖的阳光和软软的沙子，不好吗？」

我的话没有让孩子开心起来。

她的小手扯着被子，搅来搅去，似乎心也没有安定。

我心头一酸，悠悠从小跟着我在国外奔波躲债，毫不犹豫回国以为安定下来，结果查出肿瘤。

我们跑了好几家儿童医院，都说这里的最好。

这才阴差阳错，又和褚奕呈相遇。

可跟着我奔波这么多年，悠悠这是第一次表现出抵触情绪。

「妈妈，我们以后见不到褚叔叔了吗？」

思绪被孩子稚嫩的发问拉回。

我的心里泛起异样情绪：「悠悠，你告诉妈妈，你很喜欢褚叔叔吗？」

悠悠脆生生地回了声喜欢。

我呆住了。明明只见过几次面，血缘居然如此神奇，天然地让两人亲近。

我的心如一团乱麻，可面上还是表示惋惜，态度坚决：

「悠悠，我们以后去别的地方，会认识别的人。」

孩子不说话了。我也沉默。

乱糟糟一日总算过去。我没想到，褚奕呈第二天，又出现在了医院走廊。

开口的第一句异常笃定：

「我查过了，你老公死了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