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失控的混乱画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同步传输到了靳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巨幅屏幕上。

靳司衡靠坐在他那张象征权力巅峰的黑色皮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新倒的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缓缓旋转、碰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沈晚棠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写满惊骇与无措的脸。

真精彩。

看着她引以为傲的沈家基业、她精心维持的完美形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看着她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第一步。

屏幕里，沈晚棠在保镖的簇拥下，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主席台，留下身后一片哗然和闪光灯的追逐。画面切到了混乱的现场记者和一脸凝重、试图控场却徒劳无功的沈氏公关人员。

靳司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屏幕。

世界清净了。只剩下窗外城市低沉的嗡鸣，和冰块在酒杯里融化的细微声响。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带着一贯的谨慎节奏。

“进。”靳司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门被推开，首席安全顾问，那个代号“刀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那道疤痕在顶灯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他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靳总。”刀锋将文件夹放在靳司衡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陈氏那边，反应很大。陈建业像疯了一样在动用所有关系追查泄密源头，也试图联系沈氏高层，不过沈家现在自顾不暇，没人理他。”他顿了顿，声音平板地继续汇报，“另外，按您的指令，我们关联的十七家基金和离岸公司，从开盘起就持续大量抛售陈氏股票。散户跟风踩踏严重。目前，陈氏股价跌幅已超过35%，并且还在加速下探。交易所已经发出了第一次风险警示。”

靳司衡拿起文件夹，随手翻开。里面是几张打印出来的股市走势图，那代表陈氏集团股价的曲线，如同断崖瀑布般一泻千里，惨不忍睹。后面附着的报告显示，陈氏为了稳定股价，已经动用了近十亿的储备金进场托盘，但杯水车薪，资金瞬间就被汹涌的抛盘吞噬得无影无踪。

“做空头寸呢？”靳司衡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数字。

“已经建立完毕，杠杆比例很高。”刀锋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精光，“只要股价再下跌10%，就能触发第一波强制平仓线，届时抛压会呈几何级数放大。陈氏的流动性…撑不过明天下午。”

靳司衡合上文件夹，身体微微后仰，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叩着。35%的跌幅…只是开胃小菜。他要的不是陈氏伤筋动骨，他要的是它彻底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陈禹哲那个靠着家族荫蔽作威作福的废物，和他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子，必须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继续抛。”靳司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决定生死的冷酷，“把第二波资金也压上去。通知我们控股的那几家财经媒体，可以开始‘分析’陈氏集团潜在的财务危机和经营不善问题了。我要让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

“明白。”刀锋点头，没有丝毫迟疑。他犹豫了半秒，还是开口：“靳总，陈建业…似乎想通过中间人联系您。”

靳司衡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看着冰块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晾着他。让他急。让他和他那个宝贝儿子，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煎熬时光。”

“是。”刀锋不再多言，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寂静。靳司衡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静静地躺着那个黑色的加密硬盘。七个视频文件。七次背叛。

他拿起硬盘，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还不够。远远不够。这只是前奏。他要沈晚棠亲眼看着她的家族陷入泥潭，看着她那引以为傲的“沈家大**”光环彻底黯淡，看着她精心选择的“爱情”把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要她失去一切。像他曾经以为拥有、却被她亲手碾碎的东西一样。

他拿起内线电话：“让司机备车。回玺园。”那是他和沈晚棠位于城市最顶级地段、价值数亿的婚宅。

夕阳的余晖将玺园那栋气势恢宏的现代主义别墅染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笼罩其上的冰冷气息。

客厅里，沈晚棠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来回踱步。昂贵的羊绒地毯几乎要被她的高跟鞋踏出印子。她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父亲的手机一直占线，公司几个核心高管的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接通后也是语焉不详、焦头烂额。泄密事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把整个沈氏炸得人仰马翻。股价开盘就暴跌，董事会紧急会议开了一轮又一轮，技术部门正在疯狂追查泄密源头…一切都乱了套。

而这一切的源头…陈禹哲！沈晚棠咬牙切齿，那个**！她一遍遍地拨打陈禹哲的手机，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恐惧和愤怒像两条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陈禹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还是…这背后另有其人？一个更可怕的名字在她心头浮现——靳司衡！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她一直掩饰得很好！靳司衡那种工作狂，眼里只有他的商业帝国，怎么会注意到她？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沈晚棠猛地转身，看到靳司衡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脱掉剪裁完美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优雅，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工作结束后的…平静？或者说是，深不可测。

“司衡！”沈晚棠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变调，带着哭腔，“你听说了吗？公司…公司出大事了！‘星耀’项目…核心资料被泄密了！是陈氏！陈禹哲那个**！他…”

靳司衡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他昂贵衬衫的布料里。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者说…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