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梧桐道总带着股旧书似的沉郁。柳如烟抱着半人高的工具箱往美术馆走时,
帆布鞋踩过满地脆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风卷着最后几片枯叶打旋,她下意识往旁边躲,
却没留意身后疾驰而来的电动车——刺耳的刹车声里,她怀里的颜料管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其中一管钴蓝像道失控的流星,直直撞在男人锃亮的牛津鞋上,洇出一小片狼狈的蓝。
「抱歉!对不起!」她慌忙蹲身去捡,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管,就被一片温热的掌心覆住。
沈亦臻弯腰时,驼色大衣的下摆扫过满地碎金似的梧桐叶,他捡起那管钴蓝,
修长的指腹轻轻擦了擦鞋面上的颜料,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没关系。」
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玉,清润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柳如烟抬头的瞬间,
忽然想起画室墙上那幅未完成的《秋涧》——她总嫌水色太透,藏不住山底的沉郁,
此刻却觉得,眼前这人的声线,刚好能补上那抹缺了的暗。「真的很抱歉,
这颜料不好洗……」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看见他指腹上沾了点钴蓝,正顺着纹路慢慢晕开,
像幅微型的抽象画。沈亦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反倒笑了:「挺好的。
像把天空捏碎了,撒了点在手上。」那天后来,柳如烟才知道,这个被她泼了颜料的男人,
竟是这家美术馆的馆长。她是新来的驻馆画家,签合同的时候,他坐在办公桌后,
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她盯着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发呆,
忽然听见他说:「柳**的画,我看过。《雨巷》那幅,很特别。」
《雨巷》是她大学毕业展的作品,画的是南方梅雨季的青石板路,雨丝密得像蛛网,
撑伞的人影在巷尾洇成一片模糊的灰。当时评委说太「闷」,只有他看出了特别。
柳如烟捏着合同的指尖微微发烫:「沈馆长过奖了。」「叫我沈亦臻就好。」
他推过来一杯热可可,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美术馆的画室在三楼最东侧,采光好,
窗外有棵老梧桐。」画室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
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柳如烟支起画架时,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回头看,
沈亦臻果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空了的可可杯,
眼神落在她摊开的画纸上——那是幅刚起稿的《云岫》,远山隐在浓雾里,云絮沉甸甸的,
像随时会掉下雨来。「柳老师画里的云,总像要下雨。」他某天忽然开口,
指尖轻轻点在画布左下角那团灰白云絮上。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带着薄茧,
触到画布时,柳如烟觉得那处颜料都在发烫。她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
南方的梅雨季是刻在骨子里的潮湿,她小时候总趴在窗台上看雨,看水珠顺着玻璃蜿蜒成河,
连梦里都是湿漉漉的。「可能是……习惯吧。」沈亦臻没再说话,转身时,
她看见他后颈有颗很小的朱砂痣,像雪地里落了一点血。那天傍晚,
美术馆闭馆后忽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柳如烟收拾画具时,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沈亦臻撑着把黑伞站在那里,伞骨上还挂着水珠:「我送你回去。」
他家离美术馆不远,却绕了远路送她。伞面总往她这边倾,他右边的肩膀很快淋得湿透,
驼色大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走到她租住的老楼道口,声控灯被脚步声惊醒,
昏黄的光忽明忽灭。他看着她,喉结轻轻动了动:「柳如烟,我……」雨太大,
后面的话被吞没了。柳如烟仰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雨帘落在他脸上,鼻梁高挺,唇线清晰,
像她画过无数次的大卫像。她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带着可可的甜香。
沈亦臻僵在原地,手里的伞「哐当」一声掉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雨丝落在他睫毛上,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那笑容像被雨洗过的天空,干净得晃眼。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大衣上的寒气混着雨水,却让她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暖。「柳如烟,」
他低头,呼吸拂过她的发顶,「我不是随便的人。」「我知道。」她往他怀里钻了钻,
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我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像被阳光晒透的棉花,
软得让人想陷进去。沈亦臻总爱在她画画时,搬张椅子坐在画室角落,有时看文件,
有时就单纯地看着她。她画累了转头,总能对上他含笑的眼。他会递过来一颗水果糖,
橘子味的,是她小时候爱吃的那种。「沈亦臻,你怎么总看我?」有次她忍不住问,
笔尖的颜料滴在画纸上,洇出个小小的黄点。他合上文稿,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
下巴搁在她肩上:「看你比看文件有意思。」他的呼吸落在她颈窝,有点痒,
「你画画的时候,睫毛会动,像小扇子。」柳如烟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画笔差点掉下去。
他趁机握住她的手,引导着笔尖在画布上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落在远山的轮廓上。「你看,
这样更灵动。」他的掌心温热,覆在她的手背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
那天下午,画室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天光漫进来,他们就那样站着,
看笔尖在画布上慢慢勾勒出云的形状,直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
像幅缱绻的画。沈亦臻知道她爱吃城南巷子里的馄饨,每天午休都会绕远路去买,
用保温桶提着回来,汤还冒着热气。馄饨汤里浮着翠绿的葱花,
他总会先把她碗里的葱花挑出来——他记得她不爱吃葱。她也记得他的喜好。知道他胃不好,
总在画室的小冰箱里备着温热的姜茶;知道他失眠,学会了煮安神的百合粥,
装在青花瓷碗里,递给他时,碗沿总要擦得干干净净;知道他喜欢老物件,
跑遍了城市的旧货市场,淘到一个黄铜制的书签,上面刻着细小的云纹,送给她时,
他摩挲着书签说:「像你画的云。」柳如烟画了很多他的样子。画他坐在书房看文件的侧影,
台灯的光落在他鼻梁上,形成一道柔和的明暗交界线;画他在厨房煮咖啡的背影,
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画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梧桐道上,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金。这些画都被她藏在画室最深处的抽屉里,
垫着防潮的宣纸,像藏着一整个春天的秘密。他们唯一的争执,发生在一个飘雪的冬日。
那天柳如烟的画展落选了,她躲在画室里掉眼泪,画具扔得满地都是。沈亦臻找到她时,
她正趴在画架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他没说话,蹲下来慢慢帮她捡画笔,
把颜料管一支支摆好,然后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我养你。」
「谁要你养!」她在他怀里耍赖,眼泪蹭得他衬衫上都是,「我要当大画家,
让你以后只能买票来看我的画展!」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过来,很安心。
「好啊,」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一定买最贵的票,坐在第一排。」窗外的雪下得很大,
画室里却暖融融的。柳如烟抬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睡好。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轻轻握住。「没事,
处理点公司的事。」他笑得有些勉强,很快转移了话题,「下周带你去城郊的老书店好不好?
听说到了一批民国的插画集。」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起来:「真的?」「真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却掠过一丝她没看懂的沉郁。现在想来,那时的沈亦臻,
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病了。变故发生在第二年深秋,和他们相遇时一样,梧桐叶落得满地都是,
踩上去像踩碎了一地阳光。那天柳如烟画完了《秋涧》的最后一笔,想拿给沈亦臻看,
给他个惊喜。她捧着画框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却看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是沈亦臻的母亲,柳如烟见过一次,在美术馆的慈善晚宴上,穿着香奈儿套装,
眼神锐利得像刀。「亦臻,你必须和那个画画的断了!」女人的声音尖利,
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们沈家的儿媳,绝不能是这种没背景的平民!
你爸的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林家愿意注资,条件就是你娶林**!」「妈,
如烟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亦臻的声音很疲惫,像是耗尽了力气。「我不管她是怎样!」
柳如烟沈亦臻在《梅雨季的信》中的表现令人难以忘怀。其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剧情使我深深地爱上了这本书。
《梅雨季的信》这本书设定新奇,切入点巧妙,文中的主人公柳如烟沈亦臻展现出了鲜明的个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作者爱吃油炸姜片的苏老表通过精心构建的情节,揭示了主角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故事。这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值得一读。
《梅雨季的信》是一部情节紧凑、胡说八道较少的作品。作者的细致描写和出色的连贯性使故事更加引人入胜。期待后续的发展和圆满结局。
《梅雨季的信》的剧情十分精彩。柳如烟沈亦臻的性格特点和剧情发展让人意想不到,令人期待后续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