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骨血里的代价雪粒子敲打着冷宫破败的窗棂，像无数细碎的牙齿，

啃噬着萧令月最后一点体温。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破棉絮根本挡不住穿堂而过的寒风。

腹中绞痛如刀割，那是北狄人灌下的毒酒在缓慢蚕食她的五脏六腑。意识模糊间，

前世今生的画面像走马灯般撞进脑海——十三岁那年，母后病逝，

皇兄萧景玄将她护在身后，温润的声音说：“令月别怕，皇兄在。”那时的他，

是东宫太子，是朝野称颂的“佛子”，手中捻着紫檀佛珠，眼底是悲悯众生的柔光。

十五岁，她撞见苏婉清偷偷传递密信，信封上印着北狄狼图腾。她正要告诉皇兄，

却被苏婉清反咬一口，说她因嫉妒而污蔑。萧景玄皱着眉，佛珠转得飞快：“令月，

婉清柔弱善良，怎会做这等事？你太偏激了。”十八岁，苏婉清“怀上”龙裔，

却在她探望后“意外流产”。带血的衣物摆在佛堂，苏婉清哭得梨花带雨：“殿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公主她只是推了我一下……”萧景玄的眼神第一次染上冰霜，

手中的剃刀寒光闪闪：“萧令月，你天生恶骨，留这青丝何用？剃去发髻，在佛堂静思己过，

替婉清腹中孩儿赎罪！”后来，北狄铁骑踏破皇城，她被当作战利品献给北狄可汗。

那些蛮族笑着用各种刑具**她，其中一柄锋利的剃刀，在她脸上划下数道血痕，

他们说：“南朝最尊贵的公主，如今连娼妓都不如。”她在屈辱中嘶吼着萧景玄的名字，

却只换来北狄人的嘲笑：“你的好皇兄？早就把你送给我们求和了！他眼里只有那个苏婉清！

”毒酒发作的剧痛让她猛地抽搐。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萧景玄站在不远处，

依旧是那副悲悯的模样，轻声说：“令月，这都是你的命，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代价？

萧令月的灵魂仿佛被这两个字狠狠攥住，痛得发出无声的咆哮。她的代价，

是母后死后唯一的依靠变成剜心的刀！是清白被污，尊严被碾！是国破家亡，惨死异乡！

而他们呢？萧景玄坐拥江山，苏婉清笑看风云……凭什么？！恨意如烈焰燎原，

烧尽了她最后一丝生机，也烧穿了生与死的界限。第二章：佛堂惊变“公主，该剃发了。

”冰冷的声音刺入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萧令月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

是熟悉的东宫佛堂。檀香缭绕，金身佛像垂眸含笑，仿佛俯瞰着一场闹剧。

她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头发被一个老太监粗暴地扯起，而站在她面前的，

正是她恨入骨髓的人——萧景玄。他穿着月白僧袍，手中握着一柄狭长锋利的剃刀，

刀身映出他清俊却冷漠的脸。就是这把刀！萧令月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样式，那寒光，

甚至刀柄上雕刻的缠枝纹，都与北狄人用来**她的那柄剃刀一模一样！

前世的屈辱与痛苦瞬间冲破记忆的闸门，与今生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

在老太监的手即将按住她头顶的刹那，萧令月的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向后一缩，

避开钳制。与此同时，她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萧景玄握刀的手腕！

“噌——”剃刀被她硬生生夺了过来！动作快如鬼魅，狠戾决绝。

萧景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妹妹会有如此反应。

还没等他开口，萧令月已将锋利的刀刃死死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萧景玄浑身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妹妹。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柔顺或骄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眼底像是淬了寒冰，

又像是燃着地狱业火。“皇兄，”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千钧之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代价？”佛堂里的宫人太监吓得魂飞魄散，

却没人敢上前。萧令月的刀刃又逼近了一分，萧景玄能感觉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

“我付出的代价，是母后早逝后唯一的依靠，变成了剜心的刀！”她猛地转头，

目光扫过佛堂角落——那里果然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件沾着暗红色污渍的白色寝衣，

正是前世诬陷她的“证据”。“苏婉清的胎？”萧令月冷笑一声，

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凄厉，“她根本从未怀孕！那滩血是鸡血！她怕失宠，

更怕我查出她与北狄探子私通的证据！”“轰！”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佛堂炸响。

萧景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死死盯着萧令月：“你胡说！婉清性情纯良，

怎会……”“纯良？”萧令月嗤笑，“皇兄不妨去查查，上个月初三夜里，

苏婉清是不是借口身体不适，让贴身侍女守在门外，独自在偏殿待了一个时辰？那时候，

正好有个北狄来的香料商人，‘迷路’走到了东宫后墙！”她的话太过具体，细节清晰，

不像是凭空捏造。萧景玄的眼神动摇了，心中第一次对那个柔弱善良的女子，

生出了一丝怀疑。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殿下！不好了！

苏侧妃……苏侧妃在偏殿出事了！说是……说是腹痛不止，

流了好多血……”萧景玄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萧令月冲出去。

而萧令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紧绷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于胸的微笑。

那笑容转瞬即逝，却恰好被萧景玄身边最得力的内侍总管李德全看在眼里。

李德全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今天的公主，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萧令月缓缓松开了抵在萧景玄脖颈上的剃刀，但没有放下，而是紧紧握在手中，

刀身依旧闪着寒光。“皇兄，”她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你看，好戏开始了。

”第三章：囚室微光苏婉清“小产”的消息，最终还是打断了佛堂的对峙。

萧景玄虽然对萧令月的话心存疑虑，但在“爱妃”的安危面前，

他还是选择了先去探望苏婉清。临走前，他看着手握剃刀、眼神冰冷的萧令月，

终是没有再提剃发之事，只是沉声道：“将她带回‘静思苑’看管，没有我的命令，

不许她踏出半步。”静思苑，名为静思，实为囚禁。地处东宫最偏僻的角落，四周都是高墙，

守卫森严。萧令月被押走时，没有反抗。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她握着那柄夺来的剃刀，藏在袖中，刀刃贴着肌肤，

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前世的痛苦和今生的复仇目标。静思苑的条件比冷宫好不了多少，

陈设简陋，门窗都被从外面锁死。但萧令月并不在意这些。她坐在冰冷的床沿，

开始冷静地梳理前世的记忆。她需要盟友，需要信息，需要力量。很快，她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小莲，苏婉清身边的一个低等宫女。前世，小莲因为打碎了苏婉清最喜欢的一个玉簪，

被苏婉清下令杖责二十，扔到浣衣局做最苦最累的活，最后染了风寒，悄无声息地死了。

萧令月记得，小莲对苏婉清的怨恨，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另一个是福伯，冷宫的管事太监。

他是母后当年从娘家带进宫的老人，对母后忠心耿耿，也一直暗中照拂着失势的她。

前世她在冷宫临死前，是福伯偷偷塞给她一个热馒头，叹息着说：“公主，老奴没用，

护不住您……”后来，福伯也因为“照顾不周”，被苏婉清寻了个由头，杖毙了。

这两个人，是她目前可以争取的力量。夜幕降临，静思苑的守卫换班之际，

萧令月用一根发簪（那是她藏在发髻里的，没被搜走）撬开了窗户的插销，

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她对东宫的地形了如指掌，避开巡逻的侍卫，绕到了浣衣局附近。

她知道小莲今晚值夜。果然，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灯下搓洗衣物，动作有些迟缓，

时不时揉一揉自己的腰——那是当年被杖责留下的旧伤。“小莲。

”萧令月的声音很轻，却让小莲猛地一颤。小莲抬头，看到是被囚禁的公主，

吓得脸色发白：“公……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萧令月走到她面前，

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恨苏婉清。我可以帮你报仇，让她付出代价。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莲眼神闪烁，不敢相信：“公主……我只是个小宫女……”“你知道的事情，

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有用。”萧令月看着她，“比如，苏婉清的贴身侍女春桃，

是不是经常替她传递一些东西？比如，她‘小产’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提到苏婉清的小产，小莲的眼神明显变了变，似乎知道些什么。

萧令月趁热打铁：“只要你帮我，事成之后，我保你离开皇宫，给你一笔钱，

让你回家过安稳日子。如果你不帮我……”她顿了顿，语气冰冷，“苏婉清为人狠毒，

你知道她那么多事，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这句话戳中了小莲的软肋。她咬了咬牙，

像是下定了决心：“公主想让我做什么？

”萧令月满意地笑了：“我需要你盯着苏婉清和春桃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

都想办法告诉我。还有，帮我把这个交给冷宫的福伯。”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佩，

那是母后当年赐给福伯的信物。小莲接过玉佩，用力点头：“奴婢遵命。

”萧令月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静思苑，仿佛从未离开过。几天后，

福伯借着送“换季衣物”的名义，来到了静思苑。他看到萧令月，

老泪纵横：“公主……”“福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萧令月打断他，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王太医。他上个月给苏婉清诊过脉，

之后不久就‘病逝’了，对外说是急症。我怀疑他是被灭口的，你去查查他的家人，

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老奴明白！公主放心，

老奴一定查清楚！”有了小莲和福伯这两颗棋子，萧令月开始在静思苑中，

布下属于她的天罗地网。第四章：蛛丝马迹苏婉清“小产”后，

萧景玄虽然没有立刻处置萧令月，但也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

他表面上依旧对苏婉清关怀备至，时常去探望，嘘寒问暖，

暗地里却让李德全去调查萧令月所说的那些事情。李德全办事利落，很快就有了回报。

“殿下，”李德全在书房向萧景玄汇报，“上个月初三夜里，苏侧妃的确称身体不适，

屏退了左右。而那天，东宫后墙附近，确实有侍卫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西域商人，

只是当时没太在意，让他跑了。”萧景玄捻着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脸色沉了下来。“还有，

”李德全顿了顿，继续说道，“王太医的死，确实有些蹊跷。他身体一向硬朗，

却在给苏侧妃诊脉后第三天，就突然暴毙。他的家人说，他死的前一天晚上，

曾神色慌张地回来，把自己关在书房很久，还写了些什么，藏了起来。但后来他们再去找，

却什么都没找到。”越来越多的疑点浮出水面，萧景玄的心开始动摇。

他想起苏婉清“小产”后，恢复得异常迅速，虽然时常哭泣，但气色却一天比一天好，

这似乎不太符合刚“失去孩子”的妇人状态。而另一边，萧令月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