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娘不愧是用毒的好手，太子越来越离不开她，也越来越喜怒无常。

“他们都是废物，废物！只有我的椒娘是可人儿！”

这个时候的椒娘总是媚眼如丝，叫人看不出真情假意。

“殿下最爱椒娘了，对不对？”

“是，当然是！只有椒娘你呀，最乖了！比太子妃有趣儿，比其他人可心儿！”

各种珍宝华服不要钱似的送进椒娘殿中，每次椒娘都会欢天喜地试上很久。

看起来，像是动了真心。

以至于…我总疑心：椒娘会临时反悔。

“你是不是…爱上太子了？”

椒娘试华服的手微微一顿，她愣了一下，才答道。

“不，我喜欢他，但不爱他。”

“有区别吗？”

“有，前者是少女心动，后者是可以终身托付的爱人。”

没了平时的媚笑，椒娘的声音其实不娇，反而有点哑。

“女人其实蛮可悲的，太子妻妾无数，更对我动辄打骂，却也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本来打算全心爱他，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

椒娘惨笑。

“但是你知道吗？当我试探性问他，如果我被人奸污，他怎么办的时候，他说什么吗？”

椒娘疯了一样笑，手指比了个四。

“他就说了四个字：以死明志。”

“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好可悲，然后我再也骗不下去我自己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情爱当不了饭吃，男人做不了靠山。想活着，我得靠自己！”

我看着椒娘似喜似哭的模样，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

椒娘也好，颂安也好，我也好。

我们只是想像人一样活着而已。

却也已经竭尽全力。

可惜，千防万算，椒娘还是出事了！

该死！那个奸污椒娘的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皇帝！

这狗皇帝见色起意，奸污椒娘时竟然正好被太子撞见。

皇帝不想为个女人坏了他们父子的情分，轻飘飘来了一句。

“这女人嘛，我玩了挺久，也玩腻了，就留给你吧。”

太子指骨铁青，却不敢对着皇帝发火，干脆把满腔怒火对准椒娘。

“**！不知廉耻的**！”

“妾身是被逼的啊…”

“休得污蔑父皇，闭嘴！”

我赶到椒娘这里的时候，只赶得上太子说“杖毙”两个字。

我跪在那里，入目都是凄艳的红。

是椒娘在哭“救救我”，还是颂安在说“好疼”？

我听不清。

只觉得哭喊声震得我疼痛如斯。

我突然就不想忍了，哑声问道。

“敢问太子，椒娘何罪，沦落至此？”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颂安？为什么要杀椒娘？

我们只是想像人一样活着，有那么难吗？

太子嗤笑一声。

“这贱妮子不检点，肚子里都能怀上别人的种，活该！”

椒娘气息奄奄。

“妾身是被迫的啊…分明是皇上见我貌美，才生出了歪心思！”

“你还敢再说！”

椒娘狠狠咽下一口血，目光狰狞。

“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不敢？皇上是你老子，你不敢动他，才只能杀我泄愤！你才是个孬种！”

“住嘴，杀了她，杀了她！”

椒娘最后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笑。

“对不起啊，我陪不了你了。”

随后她轻轻闭眼，嘴里哼着一句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记得那句诗，椒娘提过很多次，是太子和椒娘的定情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所以，淑女到底犯了什么错？

还是那个人压根不是君子？

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活着。

带着她们，像人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