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婚夜变“世子爷，新娘子已经睡下了。”管家垂首立在廊下，声音压得极低。

檐角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沈煜半边脸映照得猩红。他一把扯下喜服扔在地上，

金线刺绣的龙凤呈祥图案顿时沾满尘土。“啧，这破衣裳勒得小爷浑身不自在。

”沈煜踢开脚边的玉带钩，丝绸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的一道狰狞疤痕。“来人，

给爷拿壶酒来！”沈煜拎着酒壶晃到窗前，月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窗棂上。

新房内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接着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装得倒是乖顺。

”他仰头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去，把西厢房的暗门打开，爷今晚去玄机阁睡。

”管家欲言又止：“这...新婚之夜...”“这婚事...”沈煜突然捏碎酒壶，

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混着酒液滴落，“呵，有意思。”2茶中玄机次日清晨，

林晚已梳洗完毕。她穿着素色衣裙站在厅中，双手捧着茶盏，指尖微微发白。"王爷、王妃，

请用茶。"沈煜歪在太师椅上。他今日换了身墨蓝锦袍，

腰间悬着的玉佩恰好是玄机阁的信物。沈煜勾唇看着她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放松的肩膀，

转头对王妃笑道："母妃，这茶...太烫。"林晚垂着眼睫，声音平静："我再去沏一杯。

"她刚要起身，手腕突然被扣住。沈煜的拇指恰好按在她脉搏处，感受到那一下急促的跳动。

"急什么？"他压低声音，"昨晚独守空房...不怨本世子？"林晚抬眼，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不敢怨世子爷。"沈煜突然凑近，

呼吸喷在她耳畔："装得挺像...林太傅派你来查玄机阁的吧？"不等她回答，

他又朗声大笑，"既然这么乖...今晚陪爷去醉仙楼喝酒！"他甩开林晚的手，

转向王爷时已换上玩世不恭的笑："父王，您这孙媳妇...倒是懂事。

"3醉红尘毒醉仙楼的雅间里，沈煜一脚踹开雕花木门。他今日换了身绛红长袍，

衬得眉眼愈发凌厉。"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烈的酒都上来！"林晚跟在他身后，

已换了身月白襦裙。沈煜拽着她手腕按在座位上，俯身时一缕黑发垂落，扫在她颈间。

"喝醉了...才好套话，是不是？"他笑着往她唇边递酒，"来，

娘子先尝～"林晚就着他的手饮下，酒液入喉，立刻如火烧般灼痛。她强忍着咳嗽，

却见沈煜眼神陡然转冷。"...够胆量。"他猛地掐住她下巴，"这'醉红尘'入口封喉，

你也敢喝？"林晚瞳孔微缩，却见沈煜突然松手大笑："有意思！

太傅竟舍得拿亲孙女当棋子？"她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沈煜拍她后背："吐出来！"随即粗暴地灌下解药，"想死？没那么容易。

"雅间外传来细微脚步声，沈煜扯过她衣领："回去告诉那老东西...他的宝贝孙女，

现在是我的玩物了。"回府的马车上，林晚蜷在角落咳嗽，眼眶泛红。沈煜把玩着匕首，

刀光在她脸上游走。"京城百姓都骂我过分呢。"他突然开口，刀尖挑起她下巴，

"说我在糟践京城第一美人。"林晚沉默，沈煜却突然将她扯进怀里。马车恰好经过闹市，

他故意掀开车帘，让路人看见世子妃被强行搂抱的模样。

"既然要演恩爱夫妻..."他在她耳边低语，手指却掐着她腰间软肉，"那就演得像些。

"4血燕密令当夜，沈煜没去新房，而是潜入太傅府。他蹲在书房梁上，

看着林太傅与心腹密谈。"晚儿或许已经取得初步信任。"太傅捋着胡须，

"不日便能接触玄机阁核心，毕竟是京城第一美人，我不信沈煜不心动。"沈煜无声冷笑，

指间一枚暗镖打灭烛火。黑暗中，他幽灵般落在太傅身后，匕首横在对方咽喉。

"沈...沈煜？"太傅浑身僵硬。匕首轻轻一划，一缕白发飘落，"您这项上人头，

就该换个地方挂了。"次日，林晚在妆奁中发现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朱砂画的一只血燕——玄机阁最高级别的召集令。她指尖微颤，

铜镜中映出沈煜倚门而立的身影。他今日难得束了发，腰间玉带上悬着七枚小巧铜铃，

正是玄机阁七堂主的信物。"娘子今日气色不错。"沈煜把玩着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

"正好...陪爷去个地方。"子时的玄机阁地下密室，沈煜高坐主位。

他褪去平日纨绔模样，黑袍上的银线暗纹如蛛网般蔓延。七位堂主分立两侧，

面具下的眼睛齐齐盯着中央的林晚。"诸位。"沈煜把玩着林晚的一缕发丝，

"这是太傅大人送来的...厚礼。"林晚被迫跪在冰冷石地上，

却挺直腰背："世子既已知晓，要杀要剐...""杀你？"沈煜突然大笑，

笑声在密室中回荡，"太傅府三百一十七口人命，

包括你那个在江南养病的小妹..."他俯身捏住她下巴，"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甩袖转身，黑袍翻涌如夜雾："从今日起，你每日子时来此抄录情报。

错一字..."指尖划过她脖颈，"我就往太傅府送一根手指。至于是谁的...看你表现。

"林晚被带回世子府时，东方已泛白。沈煜亲自押送她回房，却在门口撞见王妃。"煜儿，

你这是..."沈煜瞬间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揽住林晚的腰："母妃，

儿臣与娘子...赏月去了。"待王妃走远，他立刻松开手，

眼中温度骤降："明日太后寿宴，你知道该怎么做。"寿宴上，林晚穿着世子妃朝服，

安静如影子般跟在沈煜身后。当太后赐下糕点时，沈煜突然抢过咬了一口。"皇祖母，

孙儿馋了。"太后笑骂他没规矩，却未发现他借着宽袖遮掩，将糕点碾碎在掌心。

回府马车上，林晚终于开口："糕点有毒？"5毒计连环沈煜闭目养神："慢性毒，

三个月后才会发作。"他突然睁眼，"你为何不提醒太后？""我..."林晚抿唇，

话未说完，沈煜猛地将她按在车壁上。他眼底翻涌着林晚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冷笑。

子时的更鼓刚响过第一声，林晚便听见窗棂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她拢了拢素色披风，

推开后窗。一个黑影无声落下，递来一副玄铁面具。"阁主等您。"黑影声音沙哑，

是玄机阁朱雀堂的暗九。林晚戴上面具，

指尖触到内衬里绣着的一只血燕——与她妆奁中发现的那张字条图案一模一样。

穿过七道暗门，密室里的烛火将沈煜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很长。"迟了半刻。

"沈煜头也不抬，手中匕首正挑开一封火漆密信，"看来太傅大人的命，不如你想象的珍贵。

"林晚跪坐在案前，发现今日要抄录的是西境军报。当她看到"镇北军粮草遭劫"几个字时，

笔尖微微一颤。"心疼你祖父的门生了？"沈煜突然俯身，握住她执笔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道新伤，结痂处还渗着血，"这批粮草本该送往雁门关，

却被太傅截胡送去了他女婿的驻地。"笔尖狠狠划过纸面，"猜猜饿死的三千将士里，

有多少人的孩子才满月？"烛火爆了个灯花，林晚看见沈煜眼底映着跳动的火焰。

她忽然想起儿时在祖父书房外偷听到的密谈，那些关于"弃子"、"代价"的字眼。

沈煜翻看一份泛黄的旧档案。借着烛光，她瞥见"永和十七年"、"公主"几个模糊的字样。

"滚吧。"沈煜突然合上卷宗，"明日太后召见，记得把嘴唇咬白些。"他扔来一个小瓷瓶，

"涂在指甲上，太后赐的茶...你知道该怎么办。"回到寝殿，

林晚在灯下细看瓷瓶里的粉末。这是玄机阁特制的"醉梦散"，遇热即化，

服下后会出现短暂晕眩症状。她刚要收起瓷瓶，

忽然发现瓶底刻着极小的一行字：江南林家药铺。心脏猛地一跳。那是她养母的娘家产业，

十年前就因"通敌"罪名被抄没。当时年仅八岁的她被太傅接回府中，

对外宣称是早逝庶子的遗孤。窗外传来夜枭啼叫，林晚鬼使神差地翻开妆奁暗格。

那里藏着她从小佩戴的玉佩，背面刻着"永和"二字。

她颤抖着将玉佩与记忆中的档案对照——永和是先帝的年号，十七年前正是改朝换代之际。

"不可能..."她攥紧玉佩，冰凉的玉璧硌得掌心生疼。次日慈宁宫中，

林晚按沈煜所说将粉末藏在指甲里。给太后倒茶时，将药物溶入茶中。

老太后饮下不久便面露倦色，宫女们慌忙搀扶太后入内休息。"演得不错。"回府马车上，

沈煜突然掐住她手腕，"不过..."他掰开她紧握的拳头，露出掌心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下次控制住颤抖。"林晚猛地抬头："那档案里说的前朝公主——"车帘突然被劲风掀起，

一支羽箭擦着沈煜脸颊钉入车壁。外面响起兵刃相接之声，沈煜一把将林晚按在身下，

另一只手甩出三枚柳叶镖。"闭眼。"他捂住林晚的眼睛，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紧绷。

血腥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当林晚再睁眼时，看见沈煜左肩插着半截断箭。

玄机阁的暗卫很快控制了局面，但沈煜当夜却发起高热。林晚被勒令守在榻前，

看着太医们进进出出。子时，沈煜倚在床头，脚边是打翻的药碗。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手中却还攥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谁准你进来的？"他眼神涣散，

匕首却精准地指向林晚咽喉，"出去..."林晚不退反进，

一把按住他渗血的伤口："世子若死了，谁来看管我这枚棋子？"沈煜怔了怔，

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是一阵剧咳，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林晚解开他的衣襟，

发现旧伤叠着新伤，最深处的一道几乎见骨。"玄机阁主也会怕苦？

"她捡起地上残留的药渣嗅了嗅，从荷包里取出一枚蜜饯。"我小时候也不爱喝药，

养母就..."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沈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眼神让她想起雪夜独行的狼，警惕又孤独。"江南林家..."沈煜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你养母叫什么？"林晚指尖一颤，蜜饯滚落在地。那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她若承认..."林玉娘。"沈煜替她说完，从枕下摸出半块残破的玉佩，"认识这个吗？

"玉佩上的缠枝纹与她妆奁里那块如出一辙。林晚脑中轰然作响，

童年零碎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药铺后院的海棠树，总在月夜来访的黑衣少年，

还有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你是...阿煜哥哥？"沈煜猛地攥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他眼底血色翻涌，"记住你的身份，

太傅的棋子、玄机阁的囚徒..."声音却渐渐低下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和我必须要杀的人。"林晚愣在原地。沈煜已经昏睡过去，但那只手仍死死扣着她的腕子，

像是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似的。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在青瓦上，像极了江南的春夜。

林晚轻轻抚平沈煜紧皱的眉头，忽然想起养母临终前的话："晚儿，

若有人为你挡箭...别问缘由，抓住他的手。"次日清晨，

林晚在书房发现了一匣陈旧医书。最底下压着一幅画像：海棠树下，

小女孩踮脚给少年戴花环。画纸已经泛黄，但题跋的墨迹依然清晰——"永和十七年暮春，

与晚妹。""世子妃。"暗九突然出现在门口，"阁主召见。"今日的密室不同以往，

七位堂主分立两侧，中央摆着一具盖白布的尸体。沈煜黑袍加身，脸色仍有些苍白，

但眼神已恢复锐利。"看看。"他掀开白布，露出死者心口的血燕标记，"认识吗？

"林晚倒退半步。死者是她祖父的心腹，昨日还曾来府中送过点心。"太傅派来灭口的。

"沈煜用匕首挑开死者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蛇形刺青，"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西戎死士，

潜伏朝中二十年。"他忽然将匕首抵在林晚心口，"而你祖父...是他们的首领。

"满室烛火无风自动，林晚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她想起那些被克扣的军粮，

那些战死的将士，还有太后茶中的毒..."所以世子娶我..."她声音发抖，

"是为了查证此事？"沈煜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烛火明灭不定。他一把扯开自己衣襟，

露出心口处与她玉佩同款的缠枝纹烙印。"我娶你，是因为这烙印..."他掐住林晚后颈，

强迫她看向尸体心口的血燕，"和这个一样，都是西戎皇室用来标记所有物的。

"指尖划过她衣领下的肌肤，"你以为太傅为什么收养你？"林晚腿一软，被沈煜拦腰抱住。

他在她耳边低语，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箭："因为你是前朝最后的血脉，

是先帝托付给林家药铺的...永和公主。""永和...公主？

"林晚的声音在密室中显得异常微弱。她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空荡荡的——今早更衣时，

她将玉佩留在了妆奁里。沈煜的指尖还抵在她后颈，温度灼人。"十七年前宫变之夜，

先帝将刚满月的公主托付给心腹太医林玉娘。"沈煜的声音像淬了冰，"太傅带兵追杀，

林家药铺三十八口人，只逃出你们两个。"烛火突然爆响，照亮了尸体锁骨上的蛇形刺青。

林晚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养母临终前抓着她的手，反复说着"对不起"。

当时她以为是为抛下自己而道歉，如今才明白那是对整个林家血案的愧疚。

"那场大火..."她喉咙发紧，"是你救了我？"沈煜松开钳制，

从怀中取出一枚焦黑的银铃铛。铃舌已经锈死，但依稀可见上面刻着的"晚"字。

林晚脑中闪过零碎画面：炙热的浓烟，少年背着她跃过火墙，

还有塞进她手中的这枚铃铛..."我救你，是为了亲手了结这段恩怨。

"沈煜突然捏碎铃铛，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但现在..."他瞥了眼地上的尸体，

"你有更重要的用途。"密室石门轰然开启，七位堂主齐刷刷跪地。

朱雀堂主捧上一卷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西戎在京城各处的暗桩——太傅府赫然在列。

“三日后西戎使团进京，太傅必会借机将你送出关。"沈煜用匕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血线，

"我要你主动请缨随行。"林晚盯着那道血线，

它恰好穿过雁门关——当年饿死三千将士的地方。

她忽然明白沈煜要做什么："你要我用自己当诱饵？""不。"沈煜突然掐住她下巴，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我要用太傅最得意的棋子，下赢这盘死局。"他甩开手，

转身时黑袍翻涌如乌云压城，"现在滚回去背你的'身世'，

错一个字..."匕首钉入她脚前地面，"我就把林家墓园掘了。"回到寝殿时已近黎明，

林晚从妆奁暗格取出玉佩。对着晨光，

她第一次看清背面被摩挲得模糊的纹饰——那是前朝的龙纹，只有皇室血脉才能佩戴。

镜中的自己突然陌生起来，杏眼里映着苍白的脸，

与记忆中养母珍藏的那幅先帝画像竟有七分相似。"世子妃，

"暗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屏风后，"阁主高热反复，唤您的名。

"沈煜的寝室弥漫着浓重药味。太医们跪了一地，见林晚进来纷纷退避。

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额上青筋暴起，中衣被汗水浸透，

露出心口那个与她玉佩同款的缠枝纹烙印。"阿...晚..."这声呓语让林晚浑身一震。

她接过侍女手中的冰帕，刚碰到沈煜的额头就被攥住手腕。那双总是凌厉凤眼此刻布满血丝，

正涣散地聚焦在她脸上。"药...在枕下..."沈煜的指甲掐进她皮肉，

"自己...吃..."林晚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玄机阁特制的解毒丸。

她忽然想起太后宫中的茶，想起沈煜肩上的箭伤，

想起他每次都在她之前尝遍所有食物..."世子早就知道茶里有毒？"沈煜没有回答，

一阵剧咳后呕出大口黑血。太医们慌忙上前施针，林晚被挤到一旁。

混乱中她发现床头暗格里露出一角信笺，上面"西戎王女"四字格外刺目。当夜子时，

林晚没有等来传令的暗九。她换上夜行衣，凭着记忆摸向密室。

拐角处传来压低的交谈声："阁主昏迷前下令，计划不变。

""可诱饵换成那丫头...""嘘——她可是真正的..."谈话戛然而止。

林晚屏息贴在石壁上，听见利刃入肉的闷响。一个黑影从拐角栽出，喉间插着枚柳叶镖。

沈煜的贴身暗卫踏过尸体，面具后的眼睛冷如寒铁："世子妃请回。阁主有令，

今夜您需背熟西戎王室谱系。"三日后，林晚在府门前见到了久违的祖父。太傅穿着朝服，

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她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器物。"晚儿瘦了。"他抚过林晚腕上的淤青，

那是沈煜昨日试毒时掐出来的，"世子待你如何？

"林晚低头掩饰眼中的寒意："孙女...很好。

"太傅意味深长地笑了："西戎三王子对你很感兴趣。今日宫宴，记得多饮几杯世子斟的酒。

"宫宴比想象中更诡谲。西戎使团穿着皮毛镶边的异族服饰，三王子额上戴着蛇形银饰，

看她的眼神像毒蛇盯上青蛙。沈煜一反常态地殷勤，不断为她布菜斟酒，

每次指尖都会在杯沿轻叩三下。"世子妃酒量不错。"三王子突然举杯过来，

腕间银链叮当作响，"尝尝我们西戎的'相思酿'。"林晚刚要接过，

沈煜抢先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内子体弱，本世子代劳。"酒液滑过他喉结，

在领口洇开一点暗红。宴会进行到一半，沈煜突然掐她大腿："装晕。"林晚软倒在他怀中，

听见三王子阴阳怪气地说："世子妃不胜酒力啊。"林晚被沈煜打横抱起，

离席时瞥见太傅正与西戎使节交换眼色。马车刚离开宫门，沈煜就吐出一口黑血。

他扯开衣领，锁骨处浮现出诡异的青纹。"酒里...是蛊..."他甩给林晚一个香囊，

"闻着...保持清醒..."林晚握紧香囊，里面是江南特有的醒神草。

她突然明白沈煜为何要她背西戎谱系——三王子善蛊，而解药需用王族血引。

香囊里还藏着一枚薄刃，刃面淬着幽蓝的光。"你要我取三王子的血？"沈煜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剧咳。马车突然急停，外面响起兵刃相接之声。一支毒箭穿透车壁，

擦着林晚耳际钉入沈煜右肩。"记住..."沈煜折断箭杆，血喷在她脸上，

"你是...永和公主..."他踹开车门冲入战局，黑袍很快被血浸透，

"活下去...才能...报仇..."林晚攥着薄刃的手不住发抖。车外厮杀声渐远，

她鬼使神差地划破掌心，将血滴入沈煜剩的半杯酒中。蛊毒需要王族血引，

而她是前朝最后的血脉..."蠢...货..."沈煜突然折返，夺过酒杯砸碎在地，

"谁准你...自伤..."他扯过她流血的手腕舔舐，血腥味中混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的...公主..."当夜玄机阁倾巢而出。林晚被锁在密室，

通过铜管听见各处战报：西戎暗桩被拔除七处，太傅府遭查封，

子在使馆自尽...最后传来的消息让所有人跪地不起——沈煜单枪匹马追杀太傅至雁门关，

身中十二箭，坠入万丈深渊。"不可能！"林晚砸开密室门，发现外面跪着的暗卫都戴着孝。

她夺过染血的玉佩，那是沈煜从不离身的信物，如今只剩半块，

上面缠枝纹的断口与她妆奁里那块严丝合缝。暗九捧来一个铁匣："阁主留给您的。

"匣中是厚厚一叠密函，记录着十七年来太傅通敌的罪证。

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永和十七年冬，沈家受先帝令反叛，命其守护公主，至死方休。

"林晚跌坐在地，脑海中浮现出沈煜心口的烙印——那不是西戎标记，而是沈家将门的家徽。

他从来不是复仇者，而是用最极端的方式，守护着前朝遗孤。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

像极了江南药铺大火那晚的飞灰。林晚摩挲着两半玉佩的断口，

忽然听见极轻的叩窗声——三长两短，玄机阁的暗号。窗棂上的雪积了半寸厚，

那阵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却再没响起。林晚攥着半块玉佩站在窗前，直到指尖冻得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