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知夏,这是我后来才记起的名字。在那之前,我只知道有人唤我——“阿稚”。
醒来那日,京城正下百年不遇的大雪。雪片大如鹅毛,砸在脸上生疼。
我仰面躺在朱墙外的御沟旁,血水在身下凝成红冰。有人俯身抱起我,动作粗鲁,
却在我肩胛被箭簇磨到时蓦地放轻。我睁眼,先看见一双极冷的凤目——眼尾狭长,
黑得像淬了墨。“死了?”他低声问。我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沫:“疼……”他愣住,
随即笑了:“活着。”那一笑,像冰面乍破,露出深不见底的湖水。
裴砚把我抱回镇北侯府时,我浑身是血,肩胛上还插着半截断箭。他把我放在西厢的暖阁里,
亲手替我拔箭、上药。血溅在他月白的袖口,像一簇不合时宜的梅花。我疼得直哭,
他忽然俯身,用舌尖舔去我眼角的泪。“别哭,”他说,“你一哭,就不像她了。
”那时的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个长得好看得过分、声音却冷得过分的人,
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拽住他的小指,小声喊:“疼……”他愣了一下,反手握住我,
掌心全是冰凉的药香。那一夜,我发了一夜高热。迷糊间,听见有人跪在门外回话:“世子,
人牙子都查过了,这丫头身份干净,像是逃荒来的,没户籍。
”裴砚“嗯”了一声:“那就留在府里,改名——阿稚。”我后来才知道,他叫裴砚,
镇北侯世子,手握北境二十万兵权,也是系统为我选定的“虐恋对象”。可我此刻,
脑子里只有一行大字:【系统故障,记忆保护机制启动——宿主降智中。
】于是我像只刚出生的雏鸟,茫然抓住他的衣襟,颤声喊:“哥哥,我冷。
”裴砚的眸子沉了沉,解下狐裘裹住我,对身后侍卫吩咐:“带回府。
查不到户籍就说是远房表亲,别让人嚼舌根。”侍卫迟疑:“世子,
男女有别——”“她肩胛有箭伤,肩骨裂了,再不救会残。”他声音不大,却无人再敢质疑。
我缩在他怀里,听着冷铁铠甲的心跳,沉沉睡去。雪落无声,掩去所有血腥与阴谋。
我醒来是在一间窄小的偏院。屋梁低矮,纸窗透风,炭盆只点了一星红。忍冬端药进来,
圆脸被热气蒸得通红。“姑娘可算醒了,再烧下去,世子要把我们脑袋都拧了。
”我捧着药碗,苦得直皱眉。忍冬忙塞一颗蜜饯到我嘴里。“别叫姑娘,
世子说——以后叫阿稚。”“阿稚?”“嗯,稚子之心,忘了前尘,才能安生。
”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脏无端抽疼,却想不起缘故。系统给我安排的“降智”状态,
是真降智。我分不清酱油和醋,把蜜饯当盐巴腌了一盆排骨,吃得裴砚当场灌了三壶茶。
我学不会跪坐,两条腿麻得像蚂蚁啃,扑通一声栽在裴砚膝前。他执笔的手一顿,
墨汁滴在我鼻尖,成了颗滑稽的黑痣。“平身。”他淡淡道。我爬起来,
揉着膝盖嘟囔:“不公平,你坐着,我跪着。”他挑眉:“那换你坐。”下一瞬,
天旋地转——他竟把我抱到腿上,像抱孩子。“坐稳了。”我僵成一块木头,耳尖滚烫。
窗外杏花吹落,粉白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进他茶盏里。他低头吹开,
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这样才乖。”我真正接纳这个世界,是因为阿圆。那年我十五岁,
癸水迟迟未来,胃口却大开,半夜偷啃酱肘子被裴砚逮个正着。“晚饭没吃饱?
”我鼓着腮帮子:“饿。”他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摸我小腹,掌心滚烫。
次日太医诊出喜脉。裴砚在书房坐了一夜,灯芯剪了三次。天蒙蒙亮,他推门进来,
眼底血丝密布,却递给我一串佛珠。“我母亲留下的。她说,佛珠可护母子平安。
”我摩挲着温润的檀木,鼻尖发酸。“世子……信这孩子是你的?”他单膝跪下,
额头抵着我膝盖:“我信。”三个字,重若千钧。怀孕五个月,我脚丫肿得穿不进绣鞋。
裴砚命人做了双更大的,软缎里子,鞋头绣胖虎。我笑他:“孩子还没出生,
你就把鞋做这么丑。”他一本正经:“男孩,威风。”结果阿圆出生后,秀气得像年画娃娃,
那鞋一次没穿上。夜里腿抽筋,我呜咽着蹬被子。裴砚从背后环住我,
大手覆在我绷紧的小腿上,一下一下揉。“忍忍,马上好。”我抽噎:“以后不生了。
”他闷笑:“好,就这一个。”窗外雪霁,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得像撒了一层碎银。
阿圆三岁那年,府里来了位柳嬷嬷。她曾是沈昭昭的乳母,眼角耷拉,看人时像两柄钝刀。
我给她敬茶,她抬手掀翻,茶盏碎了一地。“世子抬举你,是看你长得像已故沈姑娘,
别真把自己当主子。”滚烫的茶水溅在我手背,立刻起了水泡。忍冬冲上前:“嬷嬷过分了!
”柳嬷嬷冷笑:“小蹄子,别忘了谁才是这府里将来的主母。”当夜,裴砚回府,
看见我手上的伤。他没说话,只抬手招来管家:“柳氏言行无状,杖二十,逐出府。
”我拉住他袖子:“算了,老人家……”他捏我指尖:“阿稚,你是我的妻。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亲口承认“妻”字。阿圆五岁生辰,裴砚亲手做了一只风筝,虎纹,
尾巴缀金铃。我们带他到后山放。风筝刚升空,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射阿圆心口。
裴砚反应极快,抱着孩子旋身,箭矢擦着他手臂划开一道血槽。
暗卫抓到了刺客——竟是柳嬷嬷的侄子。审讯室灯火如豆,
刺客狂笑:“沈姑娘的牌位至今供在祠堂,她一个替身,凭什么占世子夫人的位置?
”我蹲在门外,指甲掐进掌心。裴砚执剑而出,剑尖滴血,对我伸手:“回家。
”我看着他染血的袖口,第一次生出尖锐的惧意。我怕的不是血,而是那双凤目里,
深不见底的杀意。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不是沈昭昭,会不会也这样看我?阿圆七岁那年,
我失足跌进冰湖。冰水灌进鼻腔,窒息的刹那,
耳边“叮”一声脆响——【记忆保护机制解除。
】无数碎片涌进脑海:实验室、蓝光、同事惊呼、系统提示音……我猛地呛咳,被人拖上岸。
裴砚抱着我,唇色发白,身上只着中衣,外袍全裹在我身上。
我哆嗦着抓住他衣襟:“我……我不是……”“不是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剧烈的咳嗽。
裴砚拍我背:“先回屋,别说话。”**在他胸前,听见他心跳如擂。那瞬间,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真相。
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最终任务:让男主亲口说出“我爱你”。】我闭上眼,
把秘密咽回喉咙。阿圆八岁,已启蒙。先生夸他聪慧,却叹他性子太软。
裴砚板着脸:“我裴砚的儿子,怎能不会骑马?”于是,后院多了匹枣红小马,鬃毛油亮。
阿圆第一回上马,吓得小脸煞白。我在旁边喊:“阿圆,抓住缰绳!”裴砚托着孩子后腰,
低声鼓励:“别怕,爹在。”阿圆颤颤巍巍跑了一圈,扑进我怀里:“娘,我做到了!
”裴砚站在夕阳里,嘴角微弯。我抬头,与他目光相触。那一刻,仿佛一生都安稳。夜里,
阿圆睡了。我趴在案前描花样子,裴砚处理军报。灯火跳跃,他忽然开口:“阿稚,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我笔下一歪,针尖刺破指尖。“别胡说。”他握住我手,
含住那滴血,声音含糊:“我说如果。”我抽回手,心脏怦怦跳。“你若死了,我便改嫁。
”他愣住,随即大笑,笑声却像雪落深井,空荡寒凉。“你敢。”我低头继续绣花,
没敢让他看见眼里的泪。我在半夜醒来,睁眼先看见帐顶那盏琉璃灯。灯罩里烛火摇曳,
像一尾困住的萤。身侧空空,衾枕已凉。裴砚又走了。我披衣起身,
赤足踩在暖炉烘过的青砖上,凉意仍顺着脚心往上爬。外间守夜的忍冬听见动静,
掀帘探头:“夫人?”我摇摇头,示意她别惊动旁人。忍冬会意,递来一盏羊皮小灯,
轻声道:“世子去了练武场。”练武场在后山西侧,雪夜无月,唯有满地碎琼乱玉。
我抱着阿圆缝的那只布老虎,循着灯影一路过去。风割脸,像有人拿薄刃一片片削肉。
转过回廊,忽听“铮”一声——那是剑鸣。裴砚在雪地里练剑。玄衣墨发,剑光如匹练,
卷起千堆雪。我躲在廊柱后,看他一式“破云”,剑尖挑起雪幕,碎玉四溅。忽然,
他收势不及,剑锋划过自己左臂,血珠溅在雪上,像一簇簇早春红豆。我惊呼出声。他回头,
凤目在雪夜里亮得吓人:“谁?”我抱着布老虎走出去,小声道:“是我。
”他眉头拧紧:“夜里凉,你出来做什么?”我蹲下去,用指尖蘸那血,
轻轻抹在他眉心:“给你点眉间砂。”他愣住。我笑得无赖:“小时候我摔跤,
你就给我点这个,说能止血。”那是假话。事实上,是七岁的阿圆摔破膝盖,我哄他时编的。
可裴砚信了。他单膝跪在雪里,握住我腕子,声音低哑:“阿稚,我梦见你走了。
”我心脏蓦地一疼,像被针扎。“梦是反的。”我说。他把我拉进怀里,雪水浸透他衣襟,
冷得我打了个哆嗦。“冷吗?”我点头。他打横抱起我,大步往回走。雪落在我们之间,
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冬至后第十日,是我二十五岁生辰。裴砚提前半月命人准备,
说要“大办”。我嗔他铺张,他却一本正经:“阿稚嫁我八年,没过过一天省心日子,
总得补偿。”生辰当日,侯府张灯结彩,连屋檐下的冰棱都系了红绸。阿圆穿着大红锦袍,
像颗小炮仗,蹦跶着给我献寿礼——是他亲手雕的木簪,簪头一朵杏花,歪歪扭扭,
却可爱得要命。我蹲下去亲他额头:“谢谢小郎君。”阿圆耳根通红,
小声道:“爹爹也有礼物。”裴砚的礼物在正厅。红绸揭开,是一架焦尾古琴。
琴身用百年桐木,徽位嵌冰裂纹白玉,琴弦泛着幽蓝光。
我怔住——这是我前世在实验室里最爱的“项目代号”,没想到他竟真的寻来。
“琴名‘浮岚’。”裴砚道,“愿吾妻此生,浮岚暖翠,岁岁平安。”我指尖拨过琴弦,
亦是言非的《梦里长命女》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佳作。故事情节紧凑,人性描绘细致,让人期待后续的展开。
裴砚阿圆在《梦里长命女》中的表现令人难以忘怀。其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剧情使我深深地爱上了这本书。
作者亦是言非的文笔细腻而出色,《梦里长命女》展现了他独特的风格。故事的剧情紧凑,扣人心弦,读完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是一部令人喜爱的作品,我对作者的才华感到十分钦佩。
作为一名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我对《梦里长命女》赞不绝口。这本书的结构精巧,文笔流畅,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力。主角裴砚阿圆的形象栩栩如生,她的聪明和冷静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整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悬念和震撼,读者很难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紧张感让人欲罢不能。作者亦是言非的文笔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他用细腻的描写将读者带入了一个令人陶醉的世界。